慕侍郎又笑了下,“下官想说,若是天灾也就罢了。显然,很多时候是。下官只希望这的源头拔出来时,大将军你能一碗水持平一些。”
“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慕侍郎看向凌晟,“下官没来刑部之前,在蜀地府衙干的也是类似的公务。许是下官公务毛病犯了,很多事都会比旁人多想几分。”
儒雅的眸光陡然深锐了些,“凌大将军你病得如此急,如此蹊跷,你当真一点异常或者怀疑都没生过?”
又淡淡道,“据下官打探到的说法,凌三小姐突然要离开回京,怕是担心你这位父亲的身体。”
凌晟看不出表情。
慕侍郎也没多说,有些话,点到即止足够。
“凌大将军,路不远了,剩下的路,下官走着回府就成。多谢,告辞了。”
马车停下,慕侍郎礼数合适的下了车。
完全没在回头看马车一眼。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多说这些,看来,不止他女儿中了凌三小姐的毒。他怕是也中了那丫头的毒。
回到府中,慕夫人早已焦急等着,“夫君,怎么样?”
慕侍郎嘘了一声,“别让娘知道了。”
“我晓得的,但是……”慕夫人咬了咬唇,“青儿她……”
“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说,心底却并不完全这样想。
根据九嶷山的人的说法,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巨响。
旁人不知道是什么,慕侍郎太清楚不过。
那是他那个小弟给青儿的玩意儿!
那东西青儿绝对不会轻易用,用了,一定是生死关头!
看向泪光烁烁的慕夫人,“我会让小弟的人去找。夫人你知道小弟的人,还是很靠得住的。”
慕夫人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是啊,自家那个小叔子还是很靠得住的。
虽然不是慕家的骨血,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都好!
不,甚过亲生!
而宁王府。
白姨娘急匆匆的赶来,本来以为会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景象。结果,却看见那绿衣白裳的少年居然在悠闲的自己和自己下棋。
就算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娘,您今日怎么想起过来?”少年笑,夏花般绚烂。
白姨娘微微皱眉,却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三小姐出事了,你不派人去找她?”
少年歪头笑,“娘,您不是不喜欢阿姐么?怎么一副问罪的关心架势?”
白姨娘淡淡垂眸,“我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你和她走太近。她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姐姐。这一点,我没忘。也希望你不要忘。”
“哎,”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我竟不知,娘您是来让我去找阿姐的,还是又来警告我的。”
白姨娘嘴唇动了动,终究道,“让人去找找吧。”
“娘,”少年笑,“阿姐若是有事,您觉得我会是这样子么?”
“那她……”
“她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白姨娘看了看他,半晌,“如此就好。我走了。”
她正要走,却没想到一个四五岁的锦衣小娃娃正好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走出来,一眼看到这边的凌断念,小男娃下意识开口,“爹~”
白姨娘这么稳重的人,脚下都差点一滑。
只见自己儿子笑吟吟的冲那孩子招手,那孩子就冲过来抱住他大腿了,看上去很亲近的样子。
“他……”
凌断念揉了揉小男孩脑袋,“我收的义子,可爱吧。”又对小娃娃说,“圆儿,这是祖母。”
小娃娃经历过之前那样的打击和事情,现在乖巧得简直让人心疼,立刻乖得不得了软软糯糯叫了白姨娘一两声,“祖母,祖母好!”
就怕不够乖巧,不讨祖母喜欢了。
在是铁石心肠的人在看见这样的娃娃这样小心翼翼讨好亲近,一颗心都会融化的。
然而白姨娘没有。
她看清小娃娃的眉眼时,几乎一个踉跄站不稳。
这孩子她也不算陌生,之前老爷的生辰宴上见过。
那个引起大轰动的,叫做圆儿的孩子。
她幽魂一样荡出了宁王府,后面凌断念叫她的声音,她都没听见。
这边凌断念让人去跟着白姨娘,把人安全送到将军府。
刚吩咐完,见小娃娃又瑟缩的样子,半顿下身,轻声道,“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还没适应。多见几次就好了。”
小娃娃立刻乖巧的点头,“我喜欢祖母。”
凌断念看着他的眉眼,有点出神。
阿姐,的确会没事的,可是,为何他的心,还是那么痛呢……
……
总之,京都各方人马,几乎人仰马翻。
一晃四五天过去了,慕青也好,百里绯月这个凌三小姐也罢,都没找到半点影踪。
京都关于她们两个的各种生死说法,失踪说法,那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作为正主之一的百里绯月再次有意识醒过来时。
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瘫痪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缓缓睁开眼睛,是刺目的阳光。
好半晌眼睛才适应了光线。
她似乎躺在一处石床上,房屋也是石头搭建的,石头中间,生长着各种璀璨的花草。
这是……什么地方?
总之,不是地狱就是了。
挪了半天才勉强坐起来,这一活动,痛得简直嗤牙咧嘴。
这还不算,嗅觉回笼,她发现自己身上真是……臭不可闻!
忍着疼痛和恶臭,勉强下地,朝石门外走去。
一出石门,感觉到了仙境一样!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得眼前的花草树木苍翠欲滴。
远远的还有各种各样花草包围的石屋,偶尔有人活动的迹象。
头顶一条娇嫩的枝桠垂下,在石板门槛上投下了一道道浓绿色的影子。
入目都是树影摇曳,繁花似锦。
藤条攀爬过那些石屋。
划下一条又一条的深色斑纹。
有人站在不远处那边一条藤蔓缠绕的石廊下,眼眸弯弯,朝她眯眼笑。
百里绯月瞬间都有点恍惚了。
那紫衣男人走过来,伸手拨了拨她额上乱糟糟的汗湿的头发,给她顺在耳后。
见她愣愣的,男人轻轻拽住她的手,往石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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