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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智商都为零
    齐保安被女儿冷静生疏的语气打击到了,不自禁向后踉跄了一步。

    “你去找列车员换票吧!”沈梦昔将卧铺卡片给他,转身收拾随身物品。

    齐有恒抓起卡片去车厢后面找列车员。

    沈梦昔从铺下拉出行李箱,准备下车。

    “小姑娘,没到站怎么就下车了?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她的下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拦住她追问。

    对面中铺的女人也探头,“你哥嘱咐我们照应你呢,你可别瞎跑啊!”

    “谢谢你们,那是我父亲,有急事找我。再见了!”沈梦昔笑着谢过他们,将齐保康买的水果送给了他们。

    在月台上,她看到齐有恒仓惶地车厢里喊着她的名字,无奈地喊了声:“下车了!”

    齐有恒听到立刻望过来,拿着车票跑下车。

    列车员也跟下来,问了他们的关系,看了齐有恒的工作证,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哎哟哟,误会误会。”

    齐有恒一把抓回证件,拖过沈梦昔的行李箱,“跟爸回去!”

    齐有恒开来一台红色桑塔纳,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熄火了两次。

    “要不我开吧。”

    齐有恒愣愣地问:“你啥时候会开车了?”

    沈梦昔沉默地看着他。

    齐有恒颓败地转开视线,狼狈极了。女儿的眼神分明在说:那你啥时候找的情人?

    最后,齐有恒还是平稳地将车开到他在伊市的住所,那是一间刚装修不久的住宅楼,一百二十平方左右,格局不十分合理,客厅太大,卧室太小,卫生间也小。

    屋子里空荡荡,只布置了一间卧室,客厅里有沙发、电视,冰箱,再也就没什么东西了。显见是没有女人打理,沈梦昔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自嘲地一笑,他当然不会将那女人安置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想到这里,就带出了一丝情绪,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齐有恒则满屋子没事找事地转,先是从冰箱拿出一罐健力宝,又拿出两个苹果,想想又去找水果刀。

    “我不会告诉我妈的。”

    齐有恒立刻定住,回头看着女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疏离和残忍。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失去了女儿的信任和尊敬。

    他再清楚不过,这两样东西,一旦坍塌,再无可能重新树立。

    沈梦昔的确失望到了极点。

    她大多时候是大女子主义者,有些看不起男人的善变和失控,有时也会下意识将男人都看作孩子。

    但同时,心里也渴望可以在生活中,遇到有理智睿智、慎独自律、品性高洁,甚至让自己仰视的男人。

    很显然,她的要求太高,根本遇不到。

    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正经历着一场考验,观念的开放,首当其冲的是身体的开放。

    随后的中国,离婚率将会暴增,人们的观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短短的一生,该怎样度过?人们好像忽然才发现了“自我”的存在,变得过分在意自己的感受,因而放弃责任、放弃自尊,屡见不鲜。

    尽管她已经十分了解男人的特性和本能,依然因为这些年的相处,而对齐有恒生出了期望。期望这个做她父亲的人,能够坐怀不乱,与众不同。

    现在齐有恒出轨了,对象是个美艳女子,也侧面证明了齐有恒的品位品性。

    她担心的四个小的没问题,老的却闹了这么一出。

    她真的生气了,她恨齐有恒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要知道,生活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乱,是多么难得!一大家人,琐琐碎碎,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是多么幸福!

    现在,齐有恒这个一家之主,亲手破坏了这份平静。

    齐有恒羞愧难当。

    他从咖啡馆出来,就立刻奔回宾馆,结账走人,驾车赶回伊市,一早又等在火车站,拦住女儿。一是担心女儿人小不担事,回家跟妻子哭诉,事情将不可挽回。二是,他看到女儿失望眼神的一刻,心底深处针扎一样的疼。

    但是一夜无眠,直到面对女儿,依然没想好该如何跟女儿讲。

    他活了五十多年,兢兢业业工作,本本分分做人,孝顺老人,夫妻一心。可是,这几年,他就是觉得自己缺了点儿什么。

    后来,他喜欢上了跳舞,旋转中,他宣泄了工作的压力、身体的疲惫,音乐声中,他仿佛变回了年轻时代,他觉得自己依然充满活力,充满动力,而不是眼看着就要退休,只能回家看孙子。

    人,不怕吃苦,不怕挫折,就怕遗憾和不甘心。

    他,的确是不甘心,——他年过半百,居然没有谈过一场自由恋爱。

    这个大波浪女人是他到伊市后,在舞厅偶遇的,她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也上了小学。两人跳舞配合非常和谐,简直是绝配。齐有恒虽然五十多岁,但腰板挺直,鬓边几丝白发为他增添了风度,穿着西装革履,舞步潇洒自如,女人风情万种,腰肢如柳,舞步轻盈,两人每次步入舞池,都是众人视线焦点,羡煞旁人。

    他这次来哈市开会,会议结束当天,她却来了哈市,主动找到他,齐有恒心中激荡,同时也有些胆怯,他太知道了,这一步若是迈了出去,就再也撤不回来了。

    但是鬼使神差,看着女人姣美的脸庞,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司机打发回了伊市,说自己要和姐夫谈些事情,让他把车留下。司机二话不说就回去了。

    两人便以夫妻相称,住进了宾馆。

    想到这里齐有恒扶住额头,后悔不迭。

    所有处在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为零。

    何况是偷情。

    齐局长也开始掩耳盗铃,他带着那个女人在哈市逛商店,买了好些漂亮衣服和首饰,又带她去吃西餐,喝咖啡。

    齐有恒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舒畅的日子了。

    可是,他只是舒畅了不到两天,就撞到了自己的女儿,在女儿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他仿佛猛然惊醒,恨不能一头撞死。

    沈梦昔看他坐在沙发上,抓着头发不说话,“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是为了你。”

    齐保良荒唐成那个样子,她都无动于衷,但是换了齐有恒,她却失望至极。

    ——多么麻烦,与人相处久了就有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