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风看着蓉儿的可爱模样,忽然伏地大哭。
陈玄风听得心如刀割。
他想起当日,师妹发觉有了身孕,慌得六神无主,深夜哭着来跟他说。
他也急得满地打转。
年少冲动的他,只知两情相悦,欢好无度,却忘记了师妹也是会怀孕的!
他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头!
桃花岛上,只有师妹一个女子,他和大师兄自小就都喜欢她,两人平日里常常暗中较劲。只是没想到师父竟也是一般心思!师父平素一付冷面,居然悄悄在书房写了那样的诗词!他心中对师父的敬爱,不由得消了一半。
好在师妹不喜欢老头子,但对大师兄也是颇有好感,在他二人之间犹豫不决。
陈玄风不似曲灵风一般含蓄优柔,他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夜半直接跳进师妹的房间,与她逗笑,几番接触,就有了夫妻之实。果然,女人一旦身心交付,立刻死心塌地。
他又花了点心思,让师父知道大师兄议论诗词一事,师父果然大怒,将大师兄赶出了桃花岛。
师父如今极少指点他们武功,全副心神都用来钻研九阴真经,或是分些心神给有孕的师母,又没了曲灵风,陈梅两人更是自在。
直到师妹哭着说有了身孕,才傻眼了。
“师兄我们私奔吧!”
“私奔?”
“我们逃得远远的,师父照顾临产的师母,应该不会顾得上你我!”陈玄风的手臂被师妹掐得生疼,她浑身都在发抖。
陈玄风想起师父打断大师兄腿骨的一幕,想起犯错的哑仆无声嘶喊的惨象,打了个哆嗦,他们二人的下场,肯定比他们还要凄惨。于是咬牙道:“私奔就私奔!师父正在炼药,待我去偷了他的九阴真经,我们练成了,就不怕他了!”
“你胡说什么呢,那是师父最珍重的至宝!”
“那怎么办?我们还未出师,就这样闯荡出去,你肯定要吃苦的!那你还不如跟了老头子!”
梅若华大惊失色,捂住他的嘴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
“大逆不道的事我都做了,还怕说吗?”
两人潜入密室,偷了九阴真经,为迷惑师父,先是驾船东逃,到了一个小岛上,带的食物和水很快吃完,两人又绕道去了永嘉,但是途中小船被风浪打翻,梅若华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又无食物,最后他眼见着师妹身下流出大滩的血水来,他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他还沉浸在痛苦回忆中,梅超风哭着哀求,“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黄药师冷冷地开口,“当日你二人,若只是逃出桃花岛也罢,偏生偷走我的九阴真经!害她们母女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我怎能饶了你们!今又被武林人士追杀,一身狼狈,丢尽桃花岛的脸面!你们二人自绝吧!”
沈梦昔一惊,她不相信黄药师忍心让梅超风自杀。
昔日的梅若华,身姿窈窕,面若桃花,绝对当得起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形容。
如今两人大概因为胡乱练功的缘故,都是皮肤黝黑,也难怪得了铜尸铁尸的名号。梅超风连声音都变得粗噶,加之被人追杀,形容极为狼狈。
不知黄药师心中如何做想。
黄药师背对着她,两个徒弟跪伏在地,没人能看到黄药师的表情眼神。
沈梦昔知机地走开,她觉得自己还是躲开比较好,免得黄药师尴尬,求情反倒使那二人多遭罪。
梅超风又磕了一个头,泣道:“师父!弟子真的知错了!我二人叛逃师门,死不足惜,还请师父莫要气坏了身体!只是弟子死后,还请师父找回三个师弟吧,是弟子二人连累了他们!”说完又连连磕头,他们闯下大祸,师父允他二人自绝,而不必忍受无尽的毒针折磨,已是恩赐。
陈玄风也磕了个头,半抬起头来,看着黄药师的脚,“师父!弟子虽死无怨,但请师父放过师妹!弟子将九阴真经藏在了一处隐秘所在!”
黄药师本还有些心疼,要他们自绝也是气话,若是两人好好磕头恳求一番,还了他九阴真经,或可免他们一死,放他们二人自去。
如今陈玄风拿九阴真经来要挟他了,不禁怒火中烧,一掌朝着他的头顶盖去。
梅超风一把抱住陈玄风的头,“师父!”她看不得师兄死在自己面前。
也亏得黄药师武功已臻化境,收发自如,不然梅超风定然横尸当场。
“师父,师兄是想偏了!弟子知道藏经之处!弟子不敢欺瞒师父!”
黄药师看着两个弟子,心中一阵阵气滞。二弟子陈玄风,自小跳脱,性格不羁,不知是天生还是模仿,竟有三分像他。女弟子长到十四岁,如桃蕊初绽,荷间露珠,一日打坐中,居然猛然想起她,让他大惊失色,拼命收敛心神,他再是不理会世俗礼节,也做不出有违人伦之事。只是没想到两个大徒弟,居然也都喜爱女弟子,女弟子似乎也更喜欢他们,这让他万般受挫,自己果然是个老头子了吗?两个弟子争风吃醋,互相揭发,随后这两个又私奔出岛,让她极为沮丧,难道自己真的连徒弟都教不好吗?
“说!”心中的怒气,使得声音大了许多,伏在胸口的蓉儿受惊,哇地哭了出来,张着小手伸向沈梦昔。
沈梦昔连忙从树下疾步过来,黄药师将女儿自怀中抱出,连声轻哄。
却不意那陈玄风在地上向前一纵,直扑沈梦昔而去。
这一扑之下,竟是让他得手。
一是他的动作太出其不意,黄药师也太过自负,从未想过徒弟胆敢反抗,二是沈梦昔不会武功,又正朝他们走来。
陈玄风扼住沈梦昔的脖子,“你放了师妹!我就放了师母!我立刻自尽!”
“师兄!你死了我也不活!快放开师母!”梅超风朝着他们爬出,声音凄厉。
黄药师有一瞬间的愣怔:他的徒弟挟持了他的妻子,来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