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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 八
    <b></b>                  沈梦昔纵马奔驰,胸怀激荡。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阿伯露莎的鬃毛飞扬起来,像海浪一般,沈梦昔的短发也随风飘扬,她弯下腰,微微离开马鞍,马蹄踏地的声音与她的心跳相合,有一刻她期望可以一直这样奔跑下去。

    自丹田发出一声长啸,回荡山谷,马儿受了感染,跑得更加起劲。

    一个小时后,阿伯露莎汗流浃背,打着响鼻。

    沈梦昔躺在草地上,舒服地呻吟,天空的云朵飞快地变幻着形状,飘到远方,沈梦昔这些天来最为舒畅的就是此时。

    一人一马慢慢踱回马厩时,勖存姿还等在那里。

    他笑着说“小宝你马骑得也这么好。”

    “又在感慨我不是你的孩子?”沈梦昔笑着一跃而下,将马鞭扔给马夫,亲昵地抱抱马头,叮嘱道“给它好好擦汗,别急着饮水!”

    “你果然是喜欢这里的。”勖存姿笑。笑容里带着点慈祥和宠溺。

    “谢谢你百忙之中陪着我。”沈梦昔忽然有些可怜他。

    “小宝你变了。”勖存姿打量着沈梦昔,“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若是从前,沈梦昔会心惊,怕露馅,但如今她早已习惯,“最近心情不佳,吃得有些多,是不是像残花败柳了?”

    勖存姿失笑,“我想明白了小宝,是你不再小心翼翼讨好我了!”

    沈梦昔耸耸肩,“讨好你又怎样?你又不放我自由!”

    勖存姿哈哈大笑,揽着沈梦昔的肩膀,“离开我你打算去哪儿?香港吗?天天被你那个父亲骚扰?不如好好读完剑桥,我甚至可以保你将来进入国会。”

    沈梦昔不由得想,喜宝那样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怎么能斗得过这样一个人呢。

    沈梦昔第一次仔细端详勖存姿,这个人无疑是有魅力的,但他也是可怜的,他的亲人无一不在他跟前演戏,为的无非是他名下的资产。亲情友情爱情,但凡沾个“情”字,都与他无缘。

    他是惧怕死亡的吧,又有哪个不怕呢。“人死了钱没花了”的的不甘,更让人厌恶衰老吧,何况他还有心脏病呢。

    “你在可怜我?”勖存姿的声音里带了丝恼羞成怒。

    “我会好好读书的。”沈梦昔眨眨眼睛,不由分说笑着挽起他的胳膊,“回去吧,我饿了。”

    “你这样,我更不能放手了!”勖存姿哭笑不得被沈梦昔拖着走。

    在麦都考城堡住了一天,沈梦昔就回了剑桥,因为有件急事要勖存姿回比利时处理。

    回来的第二天,勖聪慧和宋家明就来了。

    那会儿沈梦昔在图书室画画,劳拉敲门请她下楼。

    沈梦昔穿着家常衣服下楼,宋家明站起来,得体地打招呼,勖聪慧却依然坐在沙发上,目光如刀地盯着沈梦昔。

    这对新婚夫妇,似乎不怎么甜蜜,两人坐得很远。勖聪慧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有了阴郁,宋家明倒和从前一样温文尔雅。这样的情形,任谁都会判断,是女孩在耍小性子。

    “听说你去了城堡?”勖聪慧有些咬牙切齿,沈梦昔一坐下她就质问。

    沈梦昔宽容地不去计较,任何一个女儿都会觉得父亲的情妇不是好东西,何况抢了她遗产的呢。

    劳拉用托盘端来三杯咖啡,轻轻放下,笑着说“二小姐、姑爷请慢用。”

    勖聪慧看到劳拉先是一愣,然后泄气地、不可置信地低吼了一句“他连你都给了她!?”

    看着勖聪慧的脸色变幻,沈梦昔顿时生出一种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感觉,她自嘲地笑笑勖存姿用钱砸喜宝,一方面是收服她,一方面何尝不是给她撑腰,让所有人都不敢慢待于她。

    劳拉笑着点头致意,退了下去。

    和辛普森太太不一样,劳拉城府较深,且以在勖存姿身边伺候多年自居,眼角常常不自知带出一丝不屑来。

    但她工作十分尽责,每到沈梦昔需要的时候,她又会及时维护于她。比如此时,她的适时出现,让勖聪慧明白,她应当有所收敛。

    显然宋家明也很震惊,勖聪慧气急败坏地告诉他,劳拉是服务父亲多年的忠仆,让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梦昔好久,“姜小姐,这里的人全部换过了?”

    沈梦昔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算做回答,又问“你们几时度蜜月回来的?去了哪里?玩得开心吗?”

    “回来几天了,住在伦敦。勖先生送了一套伦敦的公寓给我们,我近期替勖先生打理英国的一家运输公司。”宋家明微笑着说“这是送你的小礼物,还请笑纳。”说完送上一个漂亮的纸袋,里面是一款香水。

    “非常感谢。”勖存姿带她参加女儿的婚礼,就是将她的身份过了明路,所以勖聪慧他们新婚旅行的小礼物里,也有了她的一份,说白了,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勖存姿的妾。

    中国自三十年代废除纳妾制度,但香港因其特殊性,华人治华,直到1969年才废除纳妾制度。但能纳妾的都是富商,执行起来也很是艰难,故而都十年了,富人依然还是三妻四妾。

    勖聪慧的爱憎都写在脸上,她仇恨又鄙视地看着沈梦昔,“我一万次地后悔,为什么那次要坐经济舱,否则就不会遇到你这个瘟神!”

    沈梦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诚地说“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聪慧,你应该继续过你从前的日子,不必为了我的存在而影响了心境。”

    勖聪慧恼怒地瞥了一眼宋家明,“你这个狐狸精!勾得全家的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就满意了是吗?你这个天生的婊子!”她将“婊子”两字咬得很重,仿佛要吃人。

    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出口不逊,立刻就面目可憎起来,沈梦昔一脸惋惜“那谁又是嫖客呢。”

    勖聪慧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抡起手臂要掌掴沈梦昔。

    沈梦昔轻轻一抬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勖小姐,你又打不过我。”

    宋家明尴尬地放下要阻拦的手,扶着浑身发抖的勖聪慧坐下来。

    勖聪慧忍不住掉下泪来,又觉得在敌人面前落泪先输了阵仗,更加羞恼,跺了一下,转身捶了宋家明一下。

    沈梦昔忍不住笑了。她谈不上喜欢勖聪慧,但也不反感这个天真的女孩,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往往就是这样天真,她们没什么机会接触复杂,也没机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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