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里的院子收拾干净,叶青城腰间系了个篓子又去田里捡螺蛳了。
这些当然不是给自家人吃,而是准备卖钱的。
“又捡螺蛳啊?”
田大叔回来取农具,又碰上叶青城。
“是啊。”叶青城卷了裤腿,“就这时候好捡,过几天下了肥蓄了水就不好下田了。”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花功夫吧?你弄这些可吃不完呢!”
“没事,来壶酒吃这个最是过瘾,过了节气还没有了。”
说到吃酒叶青城嘴馋了,这边的米酒纯正,不像在现代找的都是稀释过的。
明天晚上回现代,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他得好好想想。
今天的太阳不大,偶尔还有几缕小风吹送。田里的水波随着他的触碰波动,水草和点水产卵的浮虫交相成趣。
“哥!”
知夏在田埂上挥着手。
叶青城提好篓子回头。
“家里来了人找你。”
“好,我知道了。”
捡了手边的几个螺蛳,叶青城洗去泥巴趟水上岸。
“子岚兄,多日不见,你这是回归田园了?”
岸上一宝蓝色长袍男子,手中捏着一柄折扇好不风流潇洒的立着。
叶青城呆站了一下,道:“勉之贤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此人姓谢,名辛贤,字勉之,川泽县人士。他和叶青城境遇不同,他家祖上是书香门第,出过举人官身。
夜秀才和他是同窗,只二人不常往来,在学堂打过交道,充其量算是泛泛之交。
“家父兴办了一处学堂,我知子岚兄赋闲在家,故此前来聘请子岚兄为授课先生。不知子岚兄可是愿意?”
叶青城没想到他有这个想法,挺意外的。
不过让他当老师搞教育,叶青城就想到了过他手的那些个排排放的炸鸡。
汗颜,如果是教炸鸡他没问题。
教读书,他怎么也没办法把炸鸡和学生划成等式。
“多谢勉之贤弟高看,子岚心有余而力之不逮。惭愧,要叫你白跑一趟了。”
谢辛贤“诶”了一声,连忙拦住叶青城的赔礼。
“无妨。你们村风光秀丽,我出来转转也是不错。只你可想过了哪些去处,若是谋职缺,但与我说一声就是。可别行差踏错了。”
最后一句说得极小声,叶青城离得近听得分明。
他这是暗示他听说了替考一事,过来点醒夜秀才的。
这倒是个好人。
叶青城不由看谢辛贤的目光更真诚了一些。
“贤弟说得极是。那档子事子岚回绝过了。至于去处,我自田舍间来自然归至田舍间去,把酒话农桑未尝不潇洒。”
“你倒是看开了!”谢辛贤打开折扇摇了摇。“我原还担心你钻牛角尖。”
叶青城请他回家坐坐,谢辛贤给婉拒了,说是出来久了要赶回去办事。
他如今在县衙中做书录,不比从前自由。
叶青城把他送到大路上,看他上马车,这才回转。
有个背靠官家的同窗,不是什么坏事。
他心里咂摸着,下次要给谢辛贤送点什么礼。
捡了一天的螺蛳,叶青城喜欢上了这里慢节奏的清闲感。
“夜秀才,夜秀才!”
门外的老妇人伸着脖子在篱笆院墙外喊门。
知夏先出去,可被那老妇人支了回来。
这是吴嫂子隔壁的庄大娘。
“你来你来,我们上那边儿说话去。”
庄大娘神神秘秘的,叶青城一头雾水跟着走。
“你大妹子是不是被休了?”
叶青城闻言变了脸,“这怎么说起?”
庄大娘低声道来:“今儿我去了落霞庄,听我娘家人说起的。那夏家满庄上张罗要娶新媳妇哩!”
叶青城眯起眼睛,目光沉了沉。
“叫他们娶去,我正愁找不着把柄。大娘,你可知他们定的日子是哪天?”
“说是十五。怎的?他们停妻续娶?”庄大娘一脸惊骇。
叶青城道:“此事劳大娘帮我瞒着几日,待事后我必有重谢。”
庄大娘摆手,“这有什么,你自去安排。这事到我这儿就不会往下传了,但管放心。”
“多谢!”
叶青城揖礼,送庄大娘回去后去往里长家。
他走得匆忙没留意一女子在夜色中跑过来,毫无防备的给撞了个趔趄。
“呀!”
女子摔在地上。
她没有抬头,慌忙把散落的东西往篮子里塞。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叶青城蹲下去想帮忙,却被她飞快的躲开,她提着裙摆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莫名其妙的挠了下头,定睛看到地上落下的绣荷包,他弯腰捡起发现湿哒哒的。
叶青城有了猜测,这姑娘可能是落了水,怕惹来别的闲话故此才慌忙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