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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陛下真是智勇双全!【求全订!】
    那声音不大,夹杂在雨声里,分外模糊不清,众人还是犹疑地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看向嬴政。

    但嬴政此刻好似听不见也看不见,只定定的立在雨中,雨帘如同珠玉落下,模糊了他的神色。

    众人只好继续填土,土被雨水和成了黏泞的稀泥,越发不易铲起来。旁侧阴阳先生的铜钱串已经握在手里,棺中有异,许是尸变。

    那声音仍在继续,是没什么气力的敲击,却切切实实从棺内传出来。众人再次看向嬴政,为首一个壮着胆子开口:“陛下,你看这…”

    “继续。”嬴政声音冷得如同冰雨敲击棺木,“再快些。”

    众人都有些傻眼,方才陛下还对着棺材自说自话,现在 却不愿验查一下棺内人是否还活着。看来是外面传言有误了,这几日满城流言蜚语,都说陛下心爱之人假作护卫随他进宫,却意外殒命,陛下痛心不已。

    听了嬴政如此说,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拼力快些填土。没人注意到,嬴政原本失焦的双眼又忽然有了生气,死死盯着被埋得只剩一角的棺。

    “陛下,救我。”棺材内响起第一声的时候,嬴政分明听到鹤玲的声音,便如自己第一次见鹤玲被关在笼里的时候,他以为是幻觉的声音。

    阴阳先生的铜钱串到底没有用的上,很快那坟茔便有了样子,变成了矮矮的一座小土包,前面又立了个石碑,这入葬就算完了。

    “赵高,给赏钱。”嬴政吩咐道,赵高应声领了一众人回去领赏,只剩张凡一人立在这新坟旁。

    冬雨寒凉,嬴政未撑伞,一身白衣已然被雨砸得透彻,那白缎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满头的黑发便如墨色瀑布一般格外顺从地随意垂着,打眼看去仿佛立在自己坟头的幽魂。

    他看着一行人远去得看不清身影,立时收敛了沉静神色,只如入魔般奋力用双手去刨那坟,有尖锐的石子划过皮肤,血被雨水冲刷着渗进土里,指尖用力太急碰撞到稍大的石块,硬生生将指甲撞裂,沙砾和泥土摩挲着伤口,一遍又一遍。

    他却好似失了痛觉,只当那手是双猪蹄。

    他只知他若慢了一分,鹤玲在棺中呼吸的余地便少了一寸。方才他为了不被他人发觉鹤玲还活着,耽误了不少时候,那些人手脚是太不麻利了些。

    如今已听不到敲击声,鹤玲也没再说话。嬴政双手动作飞快,只是就算是猪蹄也担不起这种铁锹该干的活,棺材重新露出来的时候,他的手竟露了骨。

    好在棺材盖没有钉死,只用了木榫固定。嬴政用勉强能辨出形状的手拉开四角的榫,他在雨中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颤抖:“狐狸,我来了。”

    并没有应答,嬴政本来就不安稳的心剧烈的动荡起来,他用残破的双手撑起棺盖,疼痛锥心刺骨地袭来,鹤玲平静地躺在棺内,露出被水打湿的苍白的脸。

    这棺材漏水。嬴政记得他亲去置办这口棺材的时候,那棺材铺老板拍着胸脯说这棺材以百年檀木打造,入土不朽,遇水不侵,可保尸身不腐不烂,是店里的镇店之棺。当然这棺材的价格自然也对得起老板的一通猛夸,结果这下葬的功夫,就差漏的雨水将棺材灌满了。

    奸商。嬴政下了定论,抽空在心里给那满嘴金牙的老板记了笔账。然而鹤玲却躺在那一动不动,嬴政再次怀疑那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他的手全然烂了,试探不出鹤玲的鼻息和温度,只好探身进到棺内,将脸凑近她脸孔,做好了方才的事只是幻觉的准备。

    却冷不防被禁锢住肩膀,重心不稳跌入棺中。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棺底,却骤然吃痛松了力,如此便整个人落在鹤玲身上,他一惊想起身。

    原本扶在他肩上的手却腾了一只按上他后脑,两人紧紧挨着,嬴政瞪大了眼,却见鹤玲刚刚还紧闭着的双眼看着他,眸里却仍是温柔的琥珀色. .........

    那温柔足以让人沉沦,嬴政想,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该想到的。只是心头一松,他便顾不得这许多是非,自己闭了眼,忽又记起早先在那南院棠梨树下,自己是被某条狗啃过一次的,于是他便发了狠。

    鹤玲于是便看见那双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此时指甲剥落,没一块好皮肉,密密麻麻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你大可以回去拿把锹再来挖我的坟。”鹤玲低低说道,她咬上自己刚刚被咬过舌尖,却体会不到嬴政万分之一的疼痛。

    “我怕来不及,也怕是幻觉。”

    人越是不确定,越想快些去验证,哪怕是大梦一场空也好。

    话一出口,嬴政便觉得别扭,他从不向人说出这种话,但刚刚没来由地,心里想着,便说出来了,于是他问道:“那日刘太医明明说你没救了,怎么又突然活过来了?”

    嬴政坚信,只要自己话题转移得够快,鹤玲就想不起来自己上一句说得什么。

    “你没听过九尾狐的传说?”鹤玲的注意力还在他一双手上,她试图捏一个百草诀给嬴政止血,却没能做到,此刻她已几乎感受不到体内灵力的流动。

    “你是九尾狐?所 以有九条命?”嬴政瞥到她捏诀的手,从前如此都能见到一个金色的光点,今天却什么都没有。

    “准确来说,从我出生的第二天起,便只剩下七条尾巴了。”鹤玲靠在棺木上,托着嬴政的腕子,又继续说,“我同你说过,我父亲是人,人妖殊途这道理你大概也懂,更何况他们有了我。

    母亲拼命将我生下来,自己却离开了,父亲也便随她去了。而我逆天而生,本该有的九尾折损了一条,便只剩八尾。”

    “那另外的一尾……”嬴政看着鹤玲,他的眼低着,浓密的睫毛也便覆下来,掩映着眼底的神色。

    嬴政本是一味游戏人间的,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来世上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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