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心内已经明白易挽舟所做的决断。他取下腰间佩剑，弯下腰亲自放到易挽舟手中。

    “不要…阿舟，你别走！”江潋惶然地看她将剑举起，劈手将剑夺了过来。

    易挽舟脸上纹路蔓延向上，更加密集。

    “阿潋，帮帮我。”易挽舟手指痉挛，已经不能控制，“你是护州州丞，要做的是护佑城中万 民，我该死。”

    门外百姓中已经有人掩面啜泣。

    江潋指尖颤抖，佩剑几乎脱力落下。

    “不…不…凭什么是你…该死的明明是我！”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样我便不怕了。”易挽舟侧身，将脸埋在江潋胸口，透过衣服，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果真，没什么可怕的了。”

    江潋缓缓将剑举起。那时易挽舟生病去看郎中，郎中说须得针灸，她怕痛，江潋便将她揽过来，让她脸埋在自己胸口，告诉她“这样有他在，便无需怕了。”

    剑尖抵在了易挽舟后心。

    明明他还能感受到她埋在自己胸口的呼吸，为什么要他将这一切残忍地终结。

    恍若大梦一场。

    剑尖终于还是向内刺去，怀中人的身子僵了一下，大股的鲜血涌出来。她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乱窜着求生，却也渐渐归于平静，青黑色的纹路随着褪下去了。

    那灼热的呼吸，也没有了。

    “无论如何，记得…”

    天旋地转，归于苍茫。

    “那江大人，我便不留下叨扰，即刻就回京复命去了。”新坟旁，王卓将一盏清酒尽数倾在地上，向江潋拱手辞行。

    那酒很快地沉入沙砾中。

    江潋定定地看着那墓碑，并未做反应。这种时候王卓也未计较什么，只最后看了那墓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江潋便独独久立在那墓碑前，那是江潋找了最好的匠人以汉白玉连夜刻成，从前他无论何事何物都想给她最好，这最后一样送她的东西自然也不例外。

    那墓碑白底黑字，明明白白书着“亡妻易挽舟之墓”，落款是江潋. .........

    江潋又反反复复将这几个字看着，似乎看倦了似的，便坐在那墓碑旁。墓碑不高，才到他肩头，他有意靠过去，便好像那人还活着，正一如往常地靠在他肩膀。

    直至昨日深夜，王卓审那贼人，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良人，临走前要说是她该死，要反反复复对他说，记得无论如何，她都对他真心。

    那贼人是个软骨头，被吓了几吓便交代了那花粉是如何得来。

    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听上面的指令，跟着易挽舟。第一次将易挽舟暗中洒在他人处的花粉收起来挪到嬴政院内，却被嬴政躲过一劫。

    接着上面又下了指令，让他将易挽舟每日暗中下的花粉收起来，攒上三日，再一并用上。

    江潋手指摩挲着碑上的字迹，他的良人向来好侍弄花草，让花反季开放也不足为奇，未曾想却还有种出那难得的无妄花的本事。

    这么一个甚至比他还受护州百姓爱戴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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