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气恼父汗竟记得她的名字，她自己后颈蜇痛，汗水落进肤底，伤口被盐渍浸透：“小女在。”

    半晌过去，兰赤阿古达挥退美人，令其余小可汗退下，对兰景妍道：“来本汗座前。”

    可汗座前有女子脂粉，还有风干兽骨的味道，兰景妍屈膝半跪在地，低头垂落脑袋，不敢直视父汗。

    兰赤阿古达斜倚榻上，向前探出手臂，搭在兰景妍头上：“吾女骁勇，本汗心中甚慰。”

    兰景妍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凉意落在背上，粗糙布衣蹭上伤口，摩挲血肉生疼。

    “兰杜尔这几日在做甚么，”兰赤阿古达没有松手，抚弄兰景妍头发，粗糙指骨用力，拽起几缕金发，“他不肯据实禀告，你来说与本汗。”

    兰景妍俯身向下，与地面贴的更紧：“小女身在随账，格勒极少传我，入冬后帐中缺衣少食，随账中有不少女眷，托我寻找食物。

    我便进山寻了一处猎户，占了他的屋子刀具，在林中捕猎几日，猎得许多野兔白蛇，堆在仓帐之中¨¨。”

    兰赤阿古达盯着她看：“这几日，你不在帐中。”

    “是。”

    “兰杜尔所做之事，你并不知晓。”

    “是。”

    兰景妍几乎伏到地上，鼻子贴上皮毛，风干血腥蹿入鼻中，直令她恶心欲呕。

    账内静寂无声，兰赤阿古达摩挲指头，在兰景妍头上逡巡，掠过细瘦肩背，抚过不盈一握的脖颈。

    “本汗处事不公，未将你提为格勒，吾女可曾委屈，”兰赤阿古达道，“兰杜尔鲁莽无知，兰信鸿刚愎自用，小格勒年岁尚小，难堪大任，我偌大一个北夷，一时竟无人可用。”

    兰景妍俯身再拜：“愿为父汗赴汤蹈火。”

    “为将者需心性坚韧，进退有度，能忍人之所不能忍，为我北夷开疆扩土，”兰赤阿古达长叹，“几日后选拔格勒，盼吾女拔得头筹。”

    父汗的手重若千钧，兰景妍脊背发颤，瑟瑟发抖：“小女定当全力以赴，为我北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兰赤阿古达看他半晌，轻轻扬起手臂，角落里美人窈窕走出，瓷盘里托着一只火红丹丸，这丹丸沁香扑鼻，晶莹剔透，如一块无暇美玉，盛在白瓷盘中。

    “．‖吾女受伤颇多，体质虚弱，本汗特为你调制丹凤红凝丸一粒，此为淮南山上百年生长的火丹凤炼制，九九八十一朵才能炼成一粒，在补气养血上颇有奇效，快吃了罢。”

    兰景妍低垂双眼，不敢抬头：“小女天资愚钝，武艺平平，难承父汗恩赏。”

    “吃罢，”兰赤阿古达摆手，将托盘推到(李李赵)兰景妍？面前，“吾女骁勇善战，智勇双全，为父心中甚慰。休得忸忸怩怩，再做妇人作态。”

    帐内柴火燃烧，哔啵跃动不休，那美人打个哈欠，身上脂粉四溢，她身披狐皮，头上斜斜挽着发髻，一根野兽腿骨化作点缀，插进浓密发丝。

    她柔弱无骨似的，倚在兰赤阿古达身边，手中推盘却纹丝不动，药丸静静立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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