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杨林一把扶起郭盛,说道:“我名叫杨林,绰号锦豹子。这位是火眼狻猊邓飞、玉幡竿孟康,那边还有一位铁面孔目裴宣。”
郭盛连忙说道:“原来是杨林哥哥,如今我们杀了官差,诸位哥哥有何打算?”
此时的他,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寄希望于眼前的杨林,帮他找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
郭盛却也不笨,他见杨林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杀官差,又带着这么一大批人马,想必来历也不简单。
杨林见此人是个料子,武艺也称得上不错,如今又杀了朝廷官员,不如将其领上山去,当即便说道:“不瞒兄弟,我其实是那梁山的头领,这次是受寨主哥哥差遣,前往北地购买一批马匹。”
“哥哥竟是那梁山好汉!”郭盛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大喜。
梁山泊,作为名震山东河北的大寨,郭盛来此间做买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甚至可以说如雷贯耳。
如今朝廷昏君当道,下边又尽是一干奸佞,被这班君臣祸害的,可不只是京西、京东、江南等地。
蜀地本是产茶和产盐之地,蔡京当政之后,通过恢复榷茶法和修改钞盐法,加大对茶商和盐商的盘剥。
如此受苦的不仅仅是大户,最后还不是落到百姓头上。
再者,蔡京设苏杭应奉局,用江南的奇花异石,来讨皇帝赵佶的欢心,西川的官员也有学有样,在蜀地大肆搜刮奇花异石,以及各种果木送到京师。
运送花石的纲船大都很大,为了让这些纲船经过,沿途甚至毁掉桥梁、凿挖城郭。
为此,沿途州县大量靡费,积存钱粮为之一空。
而且,如今那括田法,也蔓延到了蜀地。
这样一来,蜀地百姓难以过活,岂能不心生怨恨,上山落草的比比皆是。
只是蜀地的山匪,与这京东的梁山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叫郭盛心里震惊不已。
其实,放眼整个大宋,像梁山这样的大寨,又找得出几个呢?
郭盛先前做小生意,也算是有滋有味,自然没想过落草,但梁山泊替天行道,叫他听得无比敬仰,前后两次大败官军,更叫他大为惊叹。
可如今不同了,郭盛刚把朝廷的官儿给杀了,良民是再也做不成了,既然遇上了这位锦豹子,何不……
想到这里,郭盛忍不住投去炽热的目光。
杨林当即一笑,说道:“郭盛兄弟,如今你杀了官员,没法再做良民,若是没有其他的去处,何不随我上山入伙` ~?”
郭盛心中一喜,当即纳头便拜,说道:“小弟愿随哥哥上山入伙。”
就在刚才,郭盛还是一个做买卖的良民,可当他杀了那官差后,便是打破了一贯屈服于官府的限制。
既然已经突破了底线,所谓的底线也就不再是底线,再突破一次也简单了,如此郭盛就从一良民,陡然滑向了官府的对立面。
“我梁山正需要你这等好汉!”杨林哈哈一笑,将郭盛扶了起来,又派人去官船里看了一下,却是一船精铜精铁。
当下,杨林也不敢多耽搁,怕一会儿引来官府的人,便叫孟康带着一些人,驾驶着官船前进,自己仍旧驱赶马匹,一行人径直往濮阳而去。
濮阳并不在濮州,而是开德府的府治,也就以前的澶州,却也是挨着濮州,澶渊之盟就是在这签订的,黄河也在这拐向北边。
杨林一行人带着郭盛,来到濮阳城外时,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他比较熟悉这一带,便在黄河边一个叫小吴镇的地方停靠。
接着,杨林让人租了几十辆大车,将这些铜铁全部装车,就用现成的马儿拉运,然后趁夜朝着梁山泊去了。
……
阳谷县西南,独龙冈外边。
一队人马自大路上走来,人数大约袭麻色衣袍。
此人名叫吕方,绰号小温侯,祖籍潭州人氏,这次从荆湖过来,是要运着一笔数量不少的生药,要去青州贩卖。
吕方初次来齐鲁之地,望见前面那座高冈,并不知道那是独龙冈,如今一行人走了大半天,正想找一处地方歇脚。
便在这时,前方迎来五六十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当先一骑似火炭赤的马上,一人穿着全副披挂,但见:
头戴缕金荷叶盔,身穿锁子梅花甲,腰悬锦袋弓和箭,手执纯钢刀与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祝朝奉的第三子祝彪。
却说许多时日过去,自打三庄答应出人,帮助官府围剿梁山泊,一直到了前天,郓州官府终于来人了。
保义郎的官衔,算是实实在在落到了独龙冈三庄的头上。
除了李家庄的李应外,祝朝奉、扈太公都自觉年岁已大,便将这官衔给了儿子,扈家自然是飞天虎扈成,祝家则是老大祝龙。
官衔虽没落到祝彪头上,可他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祝家庄从此以后,便能够和官府打上交道了。
便是遇上其他大户,那无形中就高人一等!
既然领了朝廷的官衔,自然就得为朝廷卖命,因此这些时日以来,祝彪将庄子里的所有马匹集中起来,组建了一百余人的马军。
名义上是操练这些骑兵,实际上却是耀武扬威,搏一搏扈三娘的眼球,他祝彪懂个屁的训练骑兵。
不巧,今日祝彪从外边回来,便遇见了吕方这一伙人。
见对方都拉着货物,看上去又十分面生,祝彪便叫自己的人停下,长枪朝吕方一指,问道:“` 々卖货的,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吕方见他如此无礼,心里顿时就十分不爽,只是这里是在山东,对方又是一身披挂,估计是这里的坐地虎,因此便暂且忍耐下来。
“在下吕方,从荆湖来京东贩卖生药。”吕方应了一句。
“哦,原来是生药贩子!”
祝彪往那车上瞥了一眼,随即便翻身下马,朝吕方等人说道:“我且看看你这生药品相如何!”
吕方一听,倘若就在这里把药材出手,倒也少走了一段路,当即就叫同伴打开货物,让祝彪过来一看。
祝彪看了几眼后,觉得这批生药不错,便问道:“你这批生药价值几何?”
吕方说道:“不敢相瞒,若是官人都要,实要五百贯钱。”
祝彪听了之后,向身旁一人吩咐一句,然后才不置可否地道:“你(的的好)且稍等一下,我让手下人去取钱。”
吕方闻言大喜,连忙点了点头,对于祝彪方才的无礼,便也不再计较了三。
过了一会儿,就见又一队人马过来了,正是那祝家庄的乡勇,约莫一百人上下,为首一人骑着大马,正是祝家的老二祝虎。
“三弟,你要我带的钱,我如今都带来了。”祝虎勒住了坐骑,向手下人吩咐一句,就见一人捧出一口小箱子。
祝彪淡淡地说道:“钱都在这里了,你收了钱,这批药材便归我了。”
吕方见那箱子小巧,不由得一阵诧异,但还是接过了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银锭,他略微掂量了一下,每个大约有十两重。
只是,这银锭总共只有十个,也就是一百贯钱。
吕方急忙说道:“这位官人,这钱的数目不对啊!”
祝彪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就不对了,一共一百贯钱,你如今收了钱,按照我刚才说的,这批药材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