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和祝家庄一样,扈家庄也是修得如同堡垒,外边是两丈高的围墙,然后是一丈多宽‘护城河’,庄内四处都建造有碉楼,只需将庄子的吊桥升起,那便是一座坚固的碉堡。
自从梁山人马来到之后,且不去说那李家庄,只扈家庄便早就门楼紧闭,吊桥高高的升了起来,里边摆着许多庄兵人马。
纵然知道自家不是梁山的对手,可梁山人马倘若真的翻脸不认人了,扈家庄也是不愿意束手就戮的。
但因为徐凤梧要来做客,扈家庄只得开门放下吊桥,扈太公引着扈成、扈三娘,来到门口迎接那位梁山泊主。
“哈哈,这位便是扈太公么?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可不过来坐一坐,如何要劳动您老的大驾。”
徐凤梧大笑了一声,先是看了看扈家父子,然后才看向扈三娘。
就见她穿的十分素淡,不仅脸上不施粉黛,便是头上的珠花首饰,那也全都不见了,只插着一根淡色的银钗,颇有点儿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虽然祝彪在临死之前,那样恶言中伤扈三娘,将两者间仅有的那点情谊,也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祝家除了几个妇孺,祝朝奉和祝家兄弟,那是死的一个都不剩,尽管还没嫁03到祝家去,但扈三娘还是依照礼节,为祝家披麻戴孝一番。
虽然那祝彪是个混蛋,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扈家有些不地道。
如此一来,又叫徐凤梧高看她一眼,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这却叫扈太公和扈成,不由得为她的婚事担忧,只是如今祝彪才刚死了,父子俩也不好操之过急。
那扈成离开梁山之后,向扈三娘问了一下,得知妹妹的清白还在,顿时叫他松了口气,觉得徐凤梧还算正人君子。
只是今天徐凤梧到来,叫扈成有那么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只见扈太公施了一礼,笑道:“徐寨主说哪里的话?寨主这一次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叫我扈家好生感激,何况寨主又是贵客,老夫理所应当来迎接。”
扈成也跟着笑道:“爹,咱们还是进去说话,莫叫徐寨主站在外边。”
扈三娘看着兄长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自家兄长自从回来之后,一提起梁山就没有好脸色。
可是现在,当着这梁山泊主的面,却做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叫她心里面好生无趣。
只能说扈三娘太年轻了,连场面功夫都没学会,扈成今后是要继承扈家的,这些最基本的还是要懂的。
“说的也是,徐寨主请随老夫进来。”扈太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徐凤梧一干人马进了扈家庄。
一行人来到大堂中,扈太公请徐凤梧上座,然后边吩咐了下人,将早就备好的酒菜一一端上来。
酒过三巡,徐凤梧说道:“这次冒昧前来打扰,实是有一桩买卖,要与贤父子商量。”
扈太公连忙说道:“敢问寨主是什么买卖?”
徐凤梧叫陈兴递来两包东西,当着三人的面打开,却是一包精盐和一包砂糖,却叫扈太公和扈成眼睛一亮。
扈太公问道:“莫非寨主所说的买卖,便是这精盐和砂糖?”
扈成则一脸诧异,说道:“这精盐和砂糖我都听人说过,这是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以及托塔天王晁盖的买卖,怎么……”
徐凤梧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两人手里的精盐和砂糖,其实都是出自我梁山之手。”
“什么!?”
别说是扈太公和扈成了,便是扈三娘都大吃了一惊。
扈成难以置信地道:“这精盐和砂糖,可都是稀罕物,贵寨怎么可能……”
徐凤梧笑道:“在你们眼里是稀罕物,但是对我梁山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不知这扈家有没有兴趣?”
扈太公迟疑一下,问道:“敢问寨主有什么要求?”
徐凤梧哈哈一笑,说道:“你我之间做生意,乃是双赢的事情,我能有什么要求?你若是手里有粗盐粗糖,大可都卖给我梁山,然后由我制成精盐砂糖,你扈家再以合适的价格来收购,我与那晁盖、宋江之间,也是这般合作的。”
扈成听了之后,忍不住点头道:“爹,这个买卖倒是做的。”
扈太公也大为心动,问道:“不知这收购的价格是多少?”
徐凤梧说道:“就拿这盐来说,一斤私货粗盐才几文钱?在我手上制成精盐,一斤少说得上百文,我便以粗盐的十倍价格卖给你,届时你也大有赚头。”
扈太公在心里一盘算,顿时两眼都要放光,一斤私货粗盐批发,估摸着在五六文左右,十倍也就是五六十文,这利润空间可谓巨大。
扈太公压住心里的激动,问道:“徐寨主已经与晁盖、宋江有合作,再与我扈家庄做这买卖,不怕那两位心生芥蒂?”
徐凤梧大笑一声,说道:“我梁山泊与谁做买卖,哪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再说了,晁盖、宋江的买卖主要在京东,这阳谷县紧邻大名府,你们就不会将买卖做到河北去么?那大名府可是个好地方。”
徐凤梧这么做,乃是多找几个经销商,晁盖虽然是个大盐枭,但只在京东一带,河北等地还有很大的市场。
而河北一带的经销商,徐凤梧最为中意的人选,自然是玉麒麟卢俊义,他已经叫许贯忠写了封信,派人去和卢家搭上关系。
跟人家大名首富比起来,扈家庄就要逊色太多,不过看在一丈青的面子上,徐凤梧也乐得送扈家庄一些甜头。
扈家父子听到这话,都是露出欣喜之色,先前梁山那般割肉,叫父子俩很是肉痛,不想这才没过多久,梁山便送来一份大买卖。
若是有了这精盐、砂糖的生意,现下扈家庄这点损失,不需一年就能弥补回来,这叫扈家父子如何能不高兴?
至于一旁的扈三娘,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蛋却渐渐红了起来,不敢去看徐凤梧。
扈太公朝徐凤梧一拜,说道:“徐寨主当真是高义,先前我扈家不知深浅,胆敢与贵寨来作对,如今看真是瞎了眼睛,请受老夫一拜。”
徐凤梧哪能让他真的拜下去,当即伸手阻止道:“太公不必这般客气,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梁山泊与扈家,并非像祝家那般死仇,大家自然是和气生财。”
扈太公哈哈一笑,当即连连劝酒,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吃过这顿饭之后,徐凤梧也没停留,直接便告辞离开了。
扈太公和扈成却来到后厅,就听扈成说道:“爹,我们刚和 梁山发生冲突,那姓徐的就送来这般大礼,只怕别有所图啊!”
扈太公一捋胡须,说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想必那位徐寨主,定是看上三娘了,只是先前三娘被俘,也没有丢了清白,可见他还算是个君子。如今又来向我们示好,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扈成皱眉道:“我听说那徐凤梧去年年底才成亲,再说他又是个强寇,就算如今梁山泊势大,也决不能将妹妹嫁给他,万一哪天梁山覆灭了,岂不是牵连了我扈家么!”
扈太公点头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从刚才看来,那位徐寨主不像是喜欢强来的人,只要他一天不提出此事,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至于那精盐砂糖的买卖,我们倒是可以跟梁山合作。”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说到这里,扈太公叹了口气,才道:“听说那徐寨主家里,原先也是一大户,只因为那括田法,才杀了朝廷使者,去了那梁山泊落草。”
“除开他是贼首这一点,说句老实话,我倒是十分的欣赏他。三娘若是嫁给他,也胜过嫁给祝彪那厮!当初若非祝朝奉一再来说,我又顾忌那祝家势大,才不会将三娘许给祝彪。”
扈成忽然心里一动,小声说道:“爹,你说那徐凤梧会不会有一天……”
扈太公脸色一变,骂道:“你做什么白日梦?那等掉脑袋的事,是随便能谈论的吗?那徐凤梧纵然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草寇,等到哪天朝廷重视起来,就算梁山有八千里水泊,那也只有灭亡的下场。”
“爹,您说的是!”扈成连忙脖子一缩,唯唯诺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