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嗯？”周泽回过神来，他还在想，杀害潘永生的凶手是不是还没有被发现。

    刚才他在问问题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这五位犯罪嫌疑人，附和之前那对开夜宵摊老板夫妇口中的犯罪嫌疑人倒是有，就是许慧，可许慧的罪恶值只有500，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杀人。

    段文香又并不是潘永生的杀害者，难道是钟太太吗？可钟太太并没有那么瘦，个子也相对较矮啊……

    苏鹏问道：“周队，你是怎么准确猜出她们之间的顺序的？”

    “按照死者死亡的顺序猜的。”周泽偏头看向分别被带出来的四个女人，叹道：“我们在查案的时候，往往只会关注受害者的家属在案发时有没有可疑行为，但是在案件过后却没有过查探，她们几个正是抓住了这一漏洞，想出了这么一个瞒天过海的高招。”

    “周队，那你是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吗？”苏鹏又问。

    周泽摇摇头，坦然道：“老实说，如果不是网上忽然炸开了锅，我不会这么快就想到这上面。”

    在渔轮爆发以前，周泽想的都是凶手究竟如何做到毫无痕迹的，可能确实有把目光放在这上面，但是在没有足够的依据下，他下意识的没有在这方面大胆假设。

    也算是个教训了，由于长时间以来太过依赖系统，导致在没有足够明显的提示下，思考的不够全面。

    这时候，审讯室只剩下许慧一个人，周泽给了苏鹏一个眼神，苏鹏内心暗喜，28跟着周泽一起走了进去。

    “许慧。”

    周泽才一开口，许慧就浑身一个激灵，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你目前还没来得及杀人，但我想，你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充足准备，是吧？”周泽缓缓说道。

    许慧张了张口，可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周泽之所以要单独审许慧，就是因为看出了她心理素质十分薄弱，再加上很有可能是在准备杀人的过程中被带回来，心理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还没有轮到自己的那两个，唯一害怕的，可能就是回去之后会再度遭受家暴，当然目前警方已经正式介入，所以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两个杀了人的，现在是已经得到了解脱，并且自认为做的是善事，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坚定。

    而大家之所以不说，就是为了不出卖所谓的‘队友’吧。

    见许慧不说话，周泽淡笑道：“许慧女士，你可以不说，但是你们已经犯罪的事实并不会更改，现在只有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才有可能从轻处理。”

    “我，我……”许慧越来越慌张，可挣扎了半天，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砰！

    苏鹏一巴掌拍在桌子伤，怒道：“许慧，你不为你自己想，你总该为你的孩子想想吧！”

    许慧一僵，浑身上下抖得越来越厉害，紧接着目光反倒变得越来越坚定了，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们要抓我，要么拿出证据，要么就把我放了，把我们都放了！”

    “天真！”

    周泽冷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杀了你们的丈夫，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会对你们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后他们长大成人了，遇到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也会做出像你们一样的选择，从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每听到周泽的一句问话，许慧的身子就抖一下，重铸的心理防线也在不断击溃。

    苏鹏看准时机，趁热打铁道：“自己的妈妈遭受了家暴，不是选择报警自我保护，也不是拿起法律当武器去自我抗争，而是和别人联合起来杀了自己的爸爸，许慧，你问问你自己，这孩子是不是完了？”

    “没有，没有！”许慧终于爆发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指着周泽和苏鹏大声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要不是为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在那个恶魔身边呆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许慧已经彻底失控，起身大叫道：“那个恶魔不仅毁了我，他也已经毁了我的孩子，他该死！为什么不能杀他？啊？只有他杀了人才可以杀了他吗？他毁了我和我女儿，我就不能想办法杀了他吗！”

    “他就是个畜牲，我的孩子，已经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了，她现在那么阴暗，那么懦弱，我心疼啊！”

    许慧大力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噗通’一下跪地大哭。

    周泽和苏鹏对视一眼，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家暴受害者有多么无助和恐惧？

    挣扎、痛苦，是她们的日常生活，当警察的人已经看得太多了，真的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也真的明白。

    可是，这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周泽叹道：“他或许真的是一个畜牲，可难道你觉得，让他痛痛快快的死了，自己还背负上一条人命，孩子有一个被谋杀的父亲，和一个杀人者的母亲，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吗？”

    “难道不应该是勇敢的报警，给孩子做出一个正确的引导，勇敢保护自己的同时，告诉孩子遇到危难和不公还可以找警察，而不是抛下自己的未来和人性去杀人吗？”

    “难道你觉得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一个家暴者，让他在社会上身败名裂，在监狱里接受改造，在今后的人生里再也抬不起头，你觉得这样不痛快吗？”

    周泽说完，充满犹疑的看着许慧，他看过许慧的资料，也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女性，怎么有杀人的胆子，就是没有报警和反抗的胆子？

    许慧整个愣住，猛的抬头看向周泽，眼底一片混乱，随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可是……”

    一看到许慧这个犹犹豫豫的样子，苏鹏就又想拍桌子，周泽见状伸手拦住，走过去扶起许慧，温和道：“许慧，你还没有杀人，一切都还来得及，你的女儿也还有机会，她可以接受心理辅导，警方也能帮你安排，可是还有其他家庭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你站出来，用这个案子警示那些和你同样遭受痛苦的女性同胞，告诉她们，法律或许还不够完善，可是公道和正义是一直存在的，让她们知道，她们和她们的孩子的人生，都能够再度走上正轨，好吗？”

    “是江雷，下一个死者是江雷，我不杀他，发起人也会杀他！”许慧大声喊出一个名字，坐回椅子上，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周泽暗松一口气，回头示意苏鹏跟他一起出来，再吩咐门口守着的警员为许慧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帮助后续的案情调查。

    “快告诉嫣然，不要立即控制江雷，如果可能，在发起人动手的时候立即拿下！”

    说完，周泽快步冲回办公室，把配枪和手铐装好，叫上其余人立即出发。

    可还没等大家上车，苏鹏匆匆冲了出来，无奈道：“刚收到消息，江雷的妻子被传唤过来，江雷在家里又打又砸，然后穿着西装开车出门，应该是去上班的，可是半路突然不见了！”

    “什么？”

    “跟丢了？”

    大伙齐齐惊叫出声，随后齐齐看向周泽。

    周泽沉思一瞬， 快速道：“上班路径！每一个受害者的死亡都发生在下班途中，今天是工作日，江雷肯定是要去上班的，他的工作朝九晚五，在工作场合动手太显眼，所以一定是……”

    “周泽大神！”

    一声大叫，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打断了，回头才发现，王萌一手拿着小本和录音笔，另一只手拿着钢笔，正在奋笔疾书，而录音笔也显示正开着。

    周泽脸色一冷，王萌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叽叽喳喳的道：“周泽大神，你们刚才在说最近大热的家暴案吧？是不是又有一个渣男死了？你们可得把一手消息给我啊！还有周泽大神，你刚才在说线索是不是？接着说啊。”

    “把她以扰乱治安罪进行羁押，没收她的录音笔和随身电子设备，在案件没有完全结束以前，不准让她跟外界联系！”

    周泽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把王萌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看着两个警察已经走了过来，王萌赶紧道：“周泽大神，现在大家都很关注这次的家暴渣男案，我只是……”

    “你闭嘴！”周泽没好气道：“你要搜集素材我不反对，可你身为记者，看到这里面牵扯了多少条人命吗？如果你放出消息让凶手有所准备或者再次行凶，乃至于出现模仿作案，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

    王萌被说的连连发颤，嘴巴紧闭着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一双眼睛也已经通红带泪了。

    周泽不耐的冲着同行队员招了招手，道：“咱们出发。”

    说实在的，大家多少都有些被周泽镇住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眼中的周泽是一个从不居功自傲，同时天赋异禀的警界标杆和骄傲，一直也都是笑脸对人，什么时候这么严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