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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入学
    看着少年人上马车离开人群也散开后,解浚成还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三两银子就解决这事了?

    虽然说读书人都是有话好说,动口不动手,但是,解浚成看了眼袖子上的血迹,他如果稍微小小的教训一下那两人应该不过分吧。

    下定决心的解浚成抱起地上的书,看了眼天边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天大亮,而且周围也没有年轻的少年读书人行走了。

    “糟糕,迟到了!”少年人一跺脚,提起衣袍便朝着城外方向飞奔而去。

    长淮城门口东郊有一座山,山上依稀可见几条蜿蜒的山路,山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没棵梧桐树上都挂了一只小巧的灯笼。

    由远到近,可以看见每条小路都有一个分叉口,分叉口的尽头是一个大门,大门里面有座很大的房子,房子周围有大大小小的分落着小房子。

    这是一座学堂,长淮最有名的学堂,不仅是因为学堂教学好,还更是因为这座学堂里有一个拒绝当太子老师的人——陆玄。

    陆玄是京城人士,祖上三代都是朝廷大臣,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出众,家族里许多年轻人都走了仕途,进了朝堂。

    除了他,上一届的科举榜状元郎,朝廷给了他国子监祭酒的官职,可这陆玄竟在上任前一天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京城,跑到这荆州开了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

    要说这天盛王朝历经六百多年,前后负有盛名的读书人也不少,但近百年来称得上读书奇才的也就两人。

    前有叛国贼子沈相,一代神医和文官之首,当时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可谓是一呼百应。

    后有陆玄,少年奇才,世家子弟,年仅十五便科中状元,是天盛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一朝闻名天下尽知,是现如今的读书人的榜样。

    但是陆玄先生为人性子古怪,除了授课之外并不与人结交为友,也不收内传弟子,所有学生一视同仁。

    这一天,学堂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年十三岁的长淮有名的美少年阮鱼开窍打算读书了。

    “他要读书了?他能行吗?”

    “对啊,他可是晚入学三年呢,这跟得上夫子们的授课吗?”

    “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倒霉呢,九岁的时候姑母过世,守孝三年才可入学。”

    “那他十二便可入学了,怎么晚了一年才入?”

    “哦,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阮鱼父亲是镖师,常年在外不回家,他母亲早年便去世了,一直跟着姑母生活,四年前姑母也去世了,他父亲都没回来。”

    “这么惨?”

    “但这跟他晚入学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家里大人都不在,他哪里来的钱入学?”

    “那他现在是?”

    “他前年就去当信客了,一年多还是攒了点钱的。”

    “那他以后怎么办?”

    “谁管他怎么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哎,你说要不咱们去帮他弄筹钱?他读书了以后咋们就是同窗了。”

    “谁跟他是同窗,他这还没入学呢。”

    “啊?”

    “还在考呢,谁知道能不能通过。”

    “这应该会通过吧,入学试都是很简单的。”

    “那可不一定,对我们来说很简单,那是因为我们在家请过先生来启蒙的,你们觉得他有钱请先生吗?”

    “那他岂不是没识过字?”

    “我猜是。”

    正在写字的阮鱼打了个喷嚏,牵扯到了伤口,整张脸差点扭曲到一起,然后吐了口气,揉了揉鼻子然后继续低头写字。

    前面有老先生坐在正前方捧着书,挡住了脸。

    均匀的呼吸声在室内清晰可见。

    哒的一声,阮鱼放下了笔,一甩袖子往后一撑,立马翘起了二郎腿。

    “喂!老头!写完了!”他大声喊道。

    “……嗯?怎么了?哦,你写完了吗?”老先生扶了扶老花镜,打了个哈欠,然后弯着腰走了过来收卷。

    整个室内除了她还有两个十岁的小孩,两个小孩在阮鱼后方,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的空隙。

    其中一个小孩匆忙收起了袖子,抬头看了过去。

    “写完了。”阮鱼将卷子递给老先生后,便站了起来在一旁站着。

    “听说你没识过字,”老先生端详着卷子,夸奖道,“你字写的不错啊。”

    “那是,我可是信客,可不光是送信,还代写,字不好怎么行。”阮鱼得意洋洋的说着。

    “你没人教,是怎么会的?”老先生好奇道。

    谈及这里,阮鱼更加得意了,道:“实不相瞒,小爷天生就会,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哼,牛皮嘴子,你明日便去陶先生的学堂上课吧,今天便可以搬进来住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走读。”

    “知道了。”

    阮鱼说完便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两个小孩慌乱的声音。

    “先生先生,我还没写完呢。”

    “写?你是抄吧。”

    “没有,我没作弊!”

    “老夫说你作弊了吗?”

    “先生,我……”

    “行了,你们两个回家吧,读书人最忌的便是作弊。”

    阮鱼摸了摸头上裹一圈的纱布,嘶了口气。然后走到门外,门外的院子里有一颗银杏树,枝头有浅绿色的嫩芽,一片生机勃勃。

    原来是装睡啊。

    “公子,今天入住吗?”一个小厮低着头走了过来。

    “不,明天。”阮鱼松下肩,撇撇嘴。

    “公子,这是您的院子钥匙,还有学牌。”

    阮鱼接过后自顾自的走了,一路上有不少年轻学子在同伴的推搡下看了过来。然后有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年轻学子一脸惊讶又同情的看向她。

    “阮公子,你通过了入学试吗?”有一个年轻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不知道,那监考的老头让我明天去陶先生那里上课。”阮鱼看了眼他,满脸不耐烦。

    “是吗,那就是通过了,”年轻人笑道:“还有,不能叫老先生老头,这有辱斯文。”

    “对了,阮公子,晚上陆先生在后院举行了书法比赛,咱们一起去吧。”

    “你谁啊就咱们我们的,”阮鱼一甩袖子,神态睥睨,嘲讽道:“你配和我一起嘛,我可是百年难遇的读书奇才,你别把你的庸气传给我,滚滚滚,离我远点!”

    少年人笑着,然后笑容逐渐僵硬:“……?!”

    “喂!姓阮的你别太过分了!连四哥好心想和你做朋友,你不想做就不做,干什么说话这么难听?”

    “哎哟,你又是谁?停停停,别过来就站那里,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想过来噌噌我的聪明才智?”

    “呵呵,不就是入学试通过了嘛,有什么好得意的,阮鱼,就你这点能耐,哪里来的自信说自己是读书奇才?你简直要笑死人了。”

    “啊?你们……我好害怕啊。”阮鱼一脸受伤,随后切了一声一脸不屑的傲慢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好厚脸皮啊。”

    连安拧了下眉,问身边的好友,“他头是怎么回事?怎么裹着纱布?”

    “我中午用膳的时候,好像听谁说的,好像是罗敬他们打的。”

    “哼,打的好,他这种人不被打才奇怪。”

    天上云层飞快的变化着,地上人间一辆马车从荆州面前疾驰而过,车窗里车帘被风吹起,漏出一个妇人呆滞空虚的脸。

    夫人看了眼身后的荆州两个字,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夫人,”她对面坐着一个容颜皎好的姑娘,姑娘一笑便露出两个梨涡,俏丽的可爱。

    “别担心,你得放心我的能力,”姑娘笑盈盈道:“我是个生意人,最讲究的便是信用了。”

    “还请夫人到时候兑现诺言,助我救出我家公子。”

    连安是连府的小公子,家境优越,从小接触的都是诗书礼仪,与人为善,与他接触的也从来没人和他冷脸过。

    但是他现在郁闷了。

    “安儿到底怎么了?”正堂中间坐着个绿纹花袍的男人,他身形有些臃肿,此时手里拿着烟斗,眼神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

    “回老爷,小人真不知道,小公子早上进学堂前明明还好好的,还和小人说晚上想吃厨娘做的清蒸鱼,下午放学回来就这样了,小人问了也不说。”

    “你个废物!要你何用,明天就不用待在安儿身边了,滚去马棚照顾马去吧。”

    “老爷!”小厮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