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想要拓跋钊?”
顾源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
丁原沉声开口。
“不错!老夫想要带走鲜卑左贤王拓跋钊!”
“也不必瞒你,贤侄,你的军功,我已经写了文书,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
“你大破鲜卑铁骑,生擒鲜卑左贤王,飞夺雁门关的辉煌战绩,很快就会朝野皆知。”
顾源脸色平静,拿起茶杯微微一抿。
见顾源毫不动容,丁原不由得微微一怔。
沉吟片刻,丁原再次开口,语气也亲近了许多。
“但贤侄你的战功委实太过惊世骇俗,以一县之力抵抗鲜卑大军,甚至还将鲜卑大军团灭。”
“朝堂之中,必然会有流言起伏!”
“说你夸大军功,说你谎报军情!这对贤侄你的后续发展,极为不利!”
“所以,老夫想将拓跋钊带走,送往京师!这可是鲜卑的左贤王,在鲜卑之中的地位,几乎相当于咱们大汉的三公!”
“有他在,定能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成全贤侄你的不世大名!”
顾源笑了一笑。
丁原这次倒是没有藏私,所说之言,句句在理。
他这般军功报上去,肯定会引得朝野一片哗然。
谁敢信?
到时候,天下必然有无数非议之声!
不过,他顾源怕那些腐儒非议吗?
笑话!
“世叔的好意,小侄心领了。但还请恕小侄无理,拓跋钊小侄还有他用,不能押送京师!”
丁原闻言,脸色微变。
不由得带了几分怒容。
“为什么?”
顾源笑了一声,却是话锋一转。
“这些年,鲜卑南下掳掠,不断侵扰我大汉边境。世叔,可知百姓过的有多难?”
丁原怒哼一声:“老夫自然知道!也正因此,老夫才想把拓跋钊押送京师!届时陛下龙颜大悦,也能让并州百姓少几年赋税,与民休息岂不更好!”
“那世叔想过没有,这些年,有多少汉人,被鲜卑掠至草原,为奴为仆,每日在屈辱和死亡之中挣扎?”
顾源双眼之中,似有冷光闪动。
这话,问的丁原一阵愕然,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丝愧色。
片刻之后,丁原才沉声开口:“这个,老夫确实没有考虑过。”
“世叔不知,小侄却知道。”
顾源面沉如水,一字一顿语气无比郑重。
“这二十年来,被鲜卑贼子掳掠为奴的汉人,至少有十五万之巨!”
“这十五万汉人,他们在鲜卑草原部落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说句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他们做梦,都想回到汉人的国度,过上正常百姓的日子!”
“敢问世叔,这十五万百姓,算不算我并州子民!”
连番质问,让丁原脸色变白,丝丝冷汗流淌而下。
他终于明白了顾源的意思。
好半天之后,丁原才沉声开口。
“那贤侄,你是想用鲜卑左贤王拓跋钊,去和鲜卑交换那十五万汉人俘虏?”
“不错!”
顾源傲然开口。
“在小侄看来,一万个鲜卑左贤王,都比不上我汉人百姓的性命!”
“这些年,汉人百姓们受的苦够多了。这份苦日子该结束了!”
“需要一个人,接他们回家!”
“小侄不才,愿意做这个人,让汉人百姓,重归故土!”
“至于朝堂之上那些腐儒的非议,便让他们非议去吧!我顾源行的正坐得直,不怕流言蜚语!”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丁原静默半晌,陡然站起身来,朝着顾源深深一拜。
“老夫为官多年,竟还不如你这么一个小娃娃。”
“达者为师,今日,老夫受教了!”
“鲜卑左贤王拓跋钊如何处置,都由贤侄你一力为之,老夫再不过问!”
吕布站在一旁,满脸惊诧神色。
跟随丁原多年,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丁原的脾气。
又臭又硬,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除了皇帝陛下和父母恩师,还有谁能让丁原心甘情愿地弯腰?
就算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十常侍和何进来了,都得不到丁原这种待遇!
顾源上前一步,搀起丁原,轻声道:“都尉大人何必如此,折煞下官了。”
丁原笑了一声:“顾大人,你配得上这一拜!”
“临戎县城能有你这么一个父母官,这是百姓之福!”
“今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老夫开口。但凡老夫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闻言,顾源眉头微微一挑。
笑道。
“既然世叔这么说了,我倒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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