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上，静默无声。

    拓跋寒扫了一眼宁啸心里也是鄙弃，说白了其人和姬成空不过是意气之争，但这宁啸空有‘雅量’的名号，却似乎不能容人，尤其是不能容比自己更优秀的人。

    之前在姬成空对敌的时候，施加暗手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敢抛却名声下手偷袭，倒也不失为枭雄，可是宁啸倒好，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在对方战后，却又想捡便宜。

    这样的人难怪姬成空说是鼠辈。

    不是鼠辈是什么？

    出身军旅世家的拓跋寒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人，归根究底是宁啸有一个好爹，这个人他虽然看不上，可是该交好还是要交好的。

    当下，他淡淡道：“今番和宁兄聚饮也算畅快，太姥山天池之约，在下不会忘，这便告辞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带着家将离去。

    宁啸目光阴沉，目送着拓跋寒离去，忽然一掌将面前的桌子拍碎！

    跟他同来的扈从几时见到他这样失态过？不由的低头不语。

    良久。

    宁啸忽然笑了一声，平复了心头的情绪波动，唤道：“费梁！”

    “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应声的是一个目光精明的青年，他一脸温和的笑意，躬了躬身子，恭敬依旧，似乎全然没有看到之前宁啸的窘态。

    “嗯，我手底下你办事最得力，拿着我的令牌替我跑一趟涂山，甘家寨。”

    宁啸淡淡的说道。

    “甘家寨？可是七十二大寇之一‘食人虎’甘俊的甘家寨？”

    费梁思忖了一下，面色一惊问道。

    “这涂山难道还有第二个甘家寨么？甘俊早年承了我父一个人情，你拿着这个令牌去，他们定然不会为难与你，你见了甘俊之后，只需说一句话就好了。”

    “敢问公子，是哪一句话？”

    “章天华死了，死在了姬成空的手里。不必多言其他。”

    宁啸的目光看着楼外的光景平静的说道。

    街道上正有穿着兵甲的兵士在整理清扫街道，那井然有序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做过无数遍了，已成了本能。

    费梁的心头一颤，暗想莫非这章天华是甘俊的人？他不由的更加恭敬了，弯腰说道：“属下定然将此事办得妥帖。”

    “嗯，去吧。”

    目送着费梁离开，宁啸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地笑意，低语：“你既是狂，招惹了宗师还狂的起来么？”

    他的身后，众多的扈从将头深深的地下，眼底露出了一丝恐惧。

    ……

    姬成空并不知道暗箭已经袭来。

    长恨的伤势很麻烦，他先是带着小姑娘去了平西城最有名的回春堂，寻了神医处理了长恨脚上的伤。

    她的脚伤及了经脉，虽然得以保全，并且也不影响运气可是却注定有疾，往后也只能瘸着走路了。

    之后姬成空就雇了马车，前往平西城最为出名青楼：玲珑阁。

    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这里可以提供住宿，并且有女人。长恨的清洁工作终归是要托付给同性来做的。

    姬成空刚刚踏入楼中的时候，立马就让老鸨神色不满起来。

    无他，长恨身上太脏太臭了。

    不过在整整十枚金灿灿的‘大兴币’轰炸之下，她立马转变了态度。

    为姬成空安排了最好的场所。

    这是一间僻静的厢房。

    姬成空沉默的饮着酒。

    在他不远处，一名穿着宫装姿容秀丽的女子正带着几个丫鬟一脸心疼的为长恨清洗着身体。

    她是玲珑阁的头牌秀乐清。

    本来老鸨说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让她小心伺候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诡异，只是她还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奇怪到了这个地步。

    自她进门之后，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饮酒，只说了一句话：“为她清洗一下身子，换一身干练的衣服，做的好，赏你们一枚大兴币。”

    就是这样。

    “公子，已经做好了。”

    耳畔传来的呼唤之声打断了姬成空的思绪。

    他这才侧过头打量了一眼，此时长恨漆黑的长发略带湿意的拢在身后，穿了一身月白的裙子。

    天真的面容和莹白的皮肤交相映衬，让她看上去像个天使。不过冰冷的面容和泛着红意的眼瞳，却将美好打碎。

    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一枚金灿灿的刻有澜沧江海峡图案的金币出现在了他手上朝着秀乐清抛了过去。

    他不在乎这些东西价值，止戈候早年南征北战、屠宗灭门无数，止戈侯府这些东西堆着都快发霉了，据说这一枚就比得上百两黄金。

    “没有吩咐，不得打扰。”

    他看了一眼面色喜悦的秀乐清等人，示意她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