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正是庞吉的儿子,因为姐姐庞妃得皇上恩宠,二十几岁便被封为安乐侯。论爵位,比包拯这个三等男爵,何止高了几级。
包拯连驸马都敢铡,一个妃子的弟弟,自然也不畏惧。真正令人担心的,正是公孙策所说的紫金锤!
“如果真是紫金锤,确实有些麻烦。”
抱枕眉头一皱,微微沉吟。
紫金锤是一长柄单锤,据说全以名贵紫金打造,故此得名。最重要的,这是太祖皇帝赵匡胤的兵器,凭此南征北战,最后建立了大宋王朝。
太祖驾崩之后,紫金锤被当做圣物供奉,一旦请出如同尚方宝剑,拥有‘杀人不偿命’的特权!
“改道!徐州!”
思索半晌,包拯一声冷喝。
这次代天巡狩,本就每个固定地方,既然徐州有冤,自然就去徐州!至于紫金锤,到了看看再说。
如今大宋划分二十三路,济南、徐州同属京东西路,距离倒并不是很远。
“大人,看来徐州确实灾情严重。”
在包拯示意下,队伍加快速度,随着接近徐州,沿途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起11初只是零散几个,后来三五成群,等到最后,成千上万人的逃荒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灾民衣衫褴褛,只有简单的行囊,一个个面黄肌瘦,不比小撇古强多少。
“民以食为天,当人吃不饱饭的时候,礼义廉耻又还有何用。”
一路上,见许多妇女衣服破烂,以至于袒胸露背,混在人群中浑然不觉。这种礼仪大过性命的古代,可知他们已经沦落到何种境地。
“停!”
已经到达徐州边界,包拯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停下。
“大人,您要这样做?”
“若非如此,如何看到真实,又如何找到证据!”
马车之中,包拯换上灾民衣服,又用路边泥土弄得蓬头垢面。车里公孙策张了张嘴,也没有再劝。
按照包拯吩咐,队伍暂停两日,再进入徐州。包拯和展昭化妆灾民,先一步前去暗访。
……
“大哥,你看我洗的干净,一块饼,只要你给我一块饼。”
“走开走开!”
“三晚,大哥,一块饼睡三晚?不,你想睡几晚就几晚,只要你给我一块饼。”
“滚开!老子眼都饿花了,还留着力气到兖州逃荒呢,哪有力气浪费在你肚皮上!”
……
“我女儿五岁,你儿子才四岁,你得多给我一些别的,没有粮食,草根树皮也行。”
“放屁,你女儿那么瘦,也就十斤沉,我儿子可有二十多斤,你得多给我些才是。”
“你才放屁,你儿子除了骨头就是皮,我都嫌咯牙,能有二十斤?”
“傻子都知道,儿子比女儿多块肉,你得多补给我!”
……
“大人。”
“别说了。”
一路走一路看,侠肝义胆的展昭,铁面无私的包拯,都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
为了一口吃的,偷盗抢劫已经再正常不过。女的没有力气,便用身体交换食物。更有甚者,两家人竟然交换孩子!
逼良为娼、易子而食,世道艰难如此,这分明是人间地狱!
“走快些!”
包拯只恨来晚一步,和展昭加快脚步。
两人脚程快,如此一日之后,终于来到徐州城。
相比村镇,这里相对富庶,城中有一些大户,虽然也是遍地饥民,但到底没有其他地方那么惨。
“大人,那是粥篷。”
走了这么久,终于在徐州城外,看到朝廷设立的粥篷。
只有两个篷子,长长的队伍,却足有近万人等着领粥。
“这是……粥?”
包拯和展昭上前查看,先是一怔,接着瞬间脸色铁青。清汤寡水,一勺下去只有两三粒米,哪能算是粥!
“下一个!”
“下一个!”
“快点快点!不要就滚!”
粥篷有官员主持,不断呵斥领粥的灾民。
再看他脑满肠肥模样,包拯又是脸色一寒。
正所谓食民而肥,天灾人祸哪里都避免不了,但唯独徐州灾情如常严重。显然,跟当地官员有脱不开的干系!
“进城!”
包拯轻哼一声,和展昭大步进城。
诺大的徐州城,街道上空空荡荡,除了倒在路边的饥民,几乎见不到什么行人。至于酒楼、布店等各种行当,也都早已关门歇业。
包拯和展昭先到了徐州府衙,门外冷冷清清,并没有看到开仓放粮。
据包拯所知,朝廷可是下放了几十万担赈灾粮食。灾民显然没有吃到,那粮食到哪去了?
“大人您看!”
正疑惑的时候,距离府衙不远,有一处门店,外面排起了长龙。
“大鸿米店?”
看一眼招牌,包拯恍然,难怪各家歇业,唯独他家如此火爆。
紧接着,包拯和展昭在城里逛了一圈,城里总共三家米店售米,招牌竟然都是‘大鸿’!
“去看看!”
包拯心中生疑,其他米店都没有存粮,怎么唯独这大鸿这么多米?和展昭站到买米的队伍中,倒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队伍很长,一直排了四个多时辰,这才总算轮到。
“买多少。”
“一斗。”
“哎呦,有钱人。”
称米伙计看一眼包拯,轻笑两声,这种灾年,有钱人怕歹人惦记,故意穿的破烂,倒也见怪不怪。
“三十两银子。”
“多少?”
“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伙计再次重复一遍,这才确定,包拯瞬间瞪大眼睛,接着280又是眉头紧皱。
各地物价虽然不同,但普遍的,一斗米也就一两百文钱。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一斗米三十两,足足翻了近三百倍!
“买不买!不买滚!”
包拯稍一迟疑,伙计已经不耐烦的催促。
“买。”
包拯脸色阴沉,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子。
伙计拿了银子,接着去米仓称米。
“这是你的米。”
片刻之后,将一小袋米扔给包拯。
“就这些?”
包拯随手一掂,怕是连半斗都不到!
再往袋子里一看,除了大米之外,竟然还掺着大量沙子!沙比米重,单单这些沙子,怕是又占了一半。
“下一个!”
“且慢!”
伙计懒得搭理,包拯忽然一声暴喝,怒视伙计,说道。
“灾荒之年,垄断米市。抬高物价,压榨百姓。缺斤少两,以次充好!此等种种行径,就不怕官府查办吗!”
“官府?哈哈,老子仗着的就是官府!”
正在这时,一个满口金牙的男子走出来,正是这米店老板。看着包拯嘴角冷笑,忽然一声大喝。
“来人,把这个捣乱的给我打出去!”
呼啦!
话音刚落,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涌出来,直接把包拯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