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晃数日,这天腊月初八,千秋节!
早在几天之前,开封城街道已经洒扫干净,今天天还没亮,差役又重新清扫一遍,青石路面一尘不染。
适逢寒冬腊月,路边树木却五彩缤纷。原来是以色彩鲜艳的布帛缠绕,做成的假花,若不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至于各处衙门,乃至城内外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到了晚上,还有漂亮的花灯,以及绚丽的烟花,那才叫漂亮。
“走吧。”
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开封府上下却一片肃穆。
公孙策、展昭、王朝四人,以及开封府众衙役的注视下,包拯和李妃上轿,前往皇宫,参加千秋宴!
“李大人您来了!”
“张大人早!”
“见过八王爷!”
“王丞相客气。“一八七””
……
千秋宴设在中午,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均在邀请之列,由于今年特殊,还邀请了其他在野名士。大家都是这个时辰进宫,自然碰到一起,又是临近年关,都是一团和气、喜气洋洋。
相比之下,包拯这边却冷冷清清。先铡了驸马,又杀了国舅,谁还敢和他来往?如今又被停职,众人更是躲都躲不及。
“世人趋炎附势,不过如此。”
李妃冷眼旁观,不禁替包拯不忿。
“这浑浊官场,实在是委屈了包卿此等忠臣。”
“不过倒是正好。”
包拯笑笑,早已习惯不以为意,而且正合他的心意。
虽然时隔十几年,但朝中不乏老臣,未必无人认识当年的李宸妃。李妃虽然以衣帽遮掩,但还是有些风险。
此时众人避瘟神似的避着包拯,反倒避免了李妃提前暴露的风险。
“请坐。”
“告罪。”
进了宴会举行的集英殿,太监引领到座位,包拯向李妃告罪,这才和她同案而坐。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片刻之后,百官落座完毕,随着两声高呼,在宫女太监簇拥下,皇上和太后这才进殿。
皇上尚未立后,所以此时无皇后。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起身行大礼,李妃混在其中,但膝不着地。大家都低着头,倒是也没人注意。
“平身。”
“免礼。”
皇上、太后坐定,微微抬手,面带微笑。
“谢皇上,谢太后!”
众人这才起身,在各自座位重新做好。
接下来,千秋宴正式开始!
朝堂宴会,相比平时家宴,更加繁琐。
先是宣读礼部拟的贺词,无非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片汤话。长篇大论、洋洋洒洒数万字,也难为礼部的才子了。
之后是皇帝和太后讲话,像极了现代的领导开会。中间还要敬天地、祖先,又是一套专门的流程。
等这些都弄完,都特么两个多时辰,眼看太阳都偏西了。
等到这个时候,百官早已饥肠辘辘,宴会这才正式开始。美酒佳肴流水般摆上,中间还有歌舞表演。
“臣祝皇上千秋万载,永世其昌!”
“臣祝皇上国运昌隆,天下太平!”
……
皇家规矩多,就算吃饭,也不能安生。席间,百官要依次贺寿,说白了,就是说几句吉利话,讨个彩头。
博大精深的汉语,此时竟一度显得匮乏。好话就那么几句,前面先说的还好,后面的不能重样,一个个急的抓脸挠腮。
博大精深的汉语,此时竟一度显得匮乏。好话就那么几句,前面先说的还好,后面的不能重样,一个个急的抓脸挠腮。
“臣包拯!”
包拯虽然停职,但还是二品,倒是没排的太靠后。此时轮到,起身却没有举酒杯,而是拱手行礼。
“有本启奏!”
“哈?”
“啥?”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老臣们,登时来了精神,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包拯。只顾欣赏歌舞、喝酒吃肉的文臣武将,也立即扭头过,脸上兴趣盎然。
“包卿……说什么?”
再看上面,原本面带微笑,表示期待的皇上,此时笑容僵在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包拯,你是不是傻了?”
“我看是疯了!”
“估摸是停了官职,闲的。”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容许他这么胡闹。”
片刻之后,百官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包拯不当。
“包卿,若是想不出什么吉利话,就算了......”
赵祯无力的摆摆手,心说包拯你还要朕怎样。
“皇上,千秋节普天同庆,岂不应该以民为本?”
面对群臣指责,包拯脸色不变,仍然执拗的站在那里。
“臣有本启奏,皇上岂不是该听听?”
“我……好吧,包卿何事启奏。”
赵祯张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包拯性子执拗,今天不让他说怕是不成。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把他赶出去,索性就让他说吧。
“启奏陛下!有一人位高权重,却二十余年不侍母亲。享尽荣华富贵,母亲却忍饥受冻。臣要禀奏的,正是这不孝之人!”
“案子?”
“子不养母案?”
听包拯说完,群臣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冷笑。心说包拯都停职了,怎么还案子案子的,难道一天不审案就急的难受,以至于告到千秋宴皇上面前。
也有人说包拯心机深啊,故意给皇上找不痛快,逼着给他官复原职呢。
“哦,有这等事。”
正当众人嘲讽讥笑之时,刘太后忽然开口。
作为母仪天下的太后,首先奉行的就是孝道。正是因此,林爱姑状告生父,刘太后才会如此恼怒。
如今听到如此不孝之子,她怎么能不管?正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好提点皇上,使得皇上对她更加顺从!
1.9“皇儿。”
“母后。”
“百善孝为先,此等不为人子,定要好好查办!”
“是。”
太后都发话了,皇帝还能怎样?赵祯一面应下,一面暗暗叹气,心说好好一个生日,硬生生给包拯搅了,这叫什么事儿嘛!
“包卿。”
但还得装作很有耐心,赵祯转向包拯,说道。
“这不孝之人是谁,你向朕奏来,有朕和太后做主,不管他居何高位,定然有个交代。”
“是。”
包拯点头,离席走到大殿正中央,再次行礼,接着沉声说道。
“臣所告不孝之人,正是当今圣上您!”
“啥?”
“哈?”
听到这话,大殿之上一片死寂,不论百官还是皇上、太后,全特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