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看破我的身份。”
一辆马车中，姬冰雁被封住穴道，坐在那里看着包拯，一脸的疑惑。
此时的姬冰雁，已经去掉易容，恢复原本容貌。不愧是楚留香的发小至交，相貌果然俊美非常。
“你的易容很高明，老人的举止神态也很传神，但是可惜，气息隐藏太差。”
包拯看了姬冰雁一眼，并不吝啬解开他的疑惑。
与此同时，包拯却也是大为不解，这次抓住姬冰雁，未免有些太容易了。
以姬冰雁的本事，不该这么容易暴露行踪才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装扮成茶棚老汉，看似高明，但实际上呢，岂不是正好撞入包拯手中？
此时回想起来，姬冰雁不像是隐藏，倒像是在那里等包拯。
而且最奇怪的是，此时将他押往老刀疤处，无异于上断头台，姬冰雁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
“难道……不对。”
包拯思索，难道姬冰雁自信有办法逃走，但又紧接着否定。
从姬冰雁的17眼神可以看出，他确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并没有任何畏惧。虽然有几分遗憾，但并没有过多的留恋。
“奇怪……”
包拯越发不解，姬冰雁的行为，怎么都像是故意去送死。
此次包拯前来，帮老刀疤捉姬冰雁是假，寻找姬冰雁，让其作为向导进入大沙漠是实。此时已经找到姬冰雁，其实已经达成目的，根本不需要再返回太原。
但包拯实在好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索性就再回去一趟。
相比来时，坐马车要慢了许多，但也就一天多的路程。第二天傍晚，包拯等人再次回到太原。
老刀疤府上，包拯和展昭带着姬冰雁前来。这才不过区区几天，此时的老刀疤已经躺在床上，气息短促已经是强弩之末。
之前就看出老刀疤时日不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就是姬冰雁。”
老刀疤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包拯和展昭，目光最后留在姬冰雁身上。
“是我。”
姬冰雁脸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感情，微微点了点头。
包拯站在一旁，不禁又是一阵意外。将姬冰雁当做杀子仇人，追杀了三年，老刀疤竟然不认识他？
老刀疤点点头，接着只是看着姬冰雁，却半天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他不是要报杀子之仇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此时未免太镇定了些。
“动手吧。”
直到半晌，反倒是姬冰雁先忍不住，笑笑说道。
“我杀了你的儿子，如今你杀了我，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那里也好对账。”
“阎王爷，呵呵。”
听到这话，老刀疤也笑笑，接着却摇摇头，说道。
“世人都糊涂，但阎王爷不糊涂，他那里的帐记得清清楚楚，这帐平不了。”
“一命抵一命，如何平不了。”
“哪里来的一命抵一命？”
老刀疤反问一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姬冰雁。
一直从容不迫的姬冰雁，此时眉头一皱，目光稍微有些慌乱。
“我儿子不是你杀的。”
片刻之后，老刀疤再次开口。这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再次大为意外。
片刻之后，老刀疤再次开口。这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再次大为意外。
但转头一想，却也对，姬冰雁本就没有理由杀害老刀疤的儿子。
但既然如此，为何又说是姬冰雁杀的？而且老刀疤追杀姬冰雁三年，姬冰雁为什么也没有解释？
“是我杀的！”
“不是。”
这个时候，姬冰雁仍一口咬定，老刀疤却是摇摇头，温和的说道。
“我之前虽然没见过你，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凭我这点本事，哪来这么多舒服的镖走，又如何能挣下这份家业，还不是你暗中帮忙。”
“你多想了。”
“我还知道，杀我儿子的真凶，其实早已被你杀了。”
“……”
姬冰雁眉头紧皱，不禁一阵沉默。直到半晌之后，这才说了一句。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
“哦，什么时候！”
“十九年前。”
姬冰雁目光泛起一丝温情，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说道。
“那时我流落街头，险些饿死，是你给了我一个馒头。”
“一个馒头……”
刚才激动的老刀疤，渐渐平静下来，瞬间老泪纵横。
“原来只是一个馒头，只是一个馒头，何必让你如此！”
“因为那一个馒头，我活了下来。”
姬冰雁眼中也泛起泪花，缓缓跪在老刀疤的床前。
见状，包拯示意展昭，两人悄悄退出房间。
“大人。”
庭院石桌前坐下，展昭看着包拯，仍是一脸不解。
按照方才他们所说，老刀疤对姬冰雁有一饭之恩，姬冰雁发达之947后，为了报恩暗中帮助老刀疤许多。之后老刀疤的儿子遇害，也是姬冰雁帮他报仇。
但展昭不解的是，如果这样，姬冰雁如何成了凶手，并且甘心被老刀疤追杀？
“那消息是姬冰雁自己放出去的。”
包拯摇摇头，不禁叹口气，姬冰雁真是个用心良苦的怪人。
老刀疤晚年丧子，试想，让他如何渡过余生？人生总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奔头，所以姬冰雁谎称自己是凶手，让老刀疤为了报仇而活下去！
这么一来，老刀疤不至于变成枯木死灰，也顾不上沉浸在痛苦中。
直到三年后，老刀疤病重，时日无多。姬冰雁这才现身，主动被擒到老刀疤面前。他要做的，就是死在老刀疤手中，让他再无遗憾的死去。
“姬冰雁。”
为了当初一个馒头，姬冰雁可以做到如此，当真是一个很笨很蠢的人，但也很值得敬重！
“啊！啊啊！啊……”
正当包拯心中感叹之时，房间中忽然传来一阵嚎啕，那是姬冰雁的声音。
刀剑加身，尚且眉毛不皱一下的好汉，此时却哭的像个孩子。
老刀疤死了，在死前见到姬冰雁，想必也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