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中山国魏昌县外,一辆马车正颠簸着朝北而去。
马车上有两名少年,一人面如白纸,身体虚弱的依靠在车棚上,而另外一人,随性的依靠,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不时饮上几口,怡然自得。
“咳咳…”由于马车颠簸,苍白脸色少年干咳了几下,看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勉强开口道:
“没事,没事。呵呵,奉孝,照你这么个喝法,我怕你没有路费回颍川了吧?”
“哈,我郭嘉生的一副好头颅,胸中自有经略,到哪会弄不来几个路费呢,志才你就别担心我啦。”
说完,郭嘉又闷了一口酒,语气变得有些压抑的继续道:
“只希望能赶在林川之前抵达无极县。”
“战马驰骋,日行不下二百里,可洛阳距离无极不下两千里,没有十日,他们也到不了的,照林川破宛城的时间推算,应该是我们先到。
不过生死有命,奉孝也不必太过担心。”
马车上的二人,正是东汉末年名动一时是谋士,鬼才郭嘉与神鬼莫测戏志才。
只不过此时二人尚未出仕,知道的人并不多。
二人一介书生从颍川不远千里赶赴无极还要从林川南阳救黄忠的小儿一事说起。
戏志才自幼体弱多病,虽然不至于像黄忠的小儿这么严重,可也是多方求医无果,想来历史上的戏志才之所以出山没多久就病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自从得知林川妙手救回了黄忠小儿的传闻后,郭嘉就准备带着戏志才去寻找林川求药。
奈何林川的速度太快,十万黄巾军前后不到十天就破了,两人知道凭借自己文人的身体素质无论如何是追不上林川的。
好在郭嘉知道林川在无极甄家还养了一批黄巾军,而去雁门郡必然会借道中山国,这才变卖了家产换了马车一路千里赶赴,只为找到林川。
“奉孝啊,闻听林川爱才如命,礼贤下士,你说万一他赐药给我后,不舍得你走,怎么办?”
郭嘉目前只是在颍川一带有点名气,不过戏志才很了解他,更敬佩他,知道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怎么会呢,林川也不是强盗啊,再说他怎知我们的才学呢,他要真是强留我那也好,还得管我酒,岂不快哉?哈哈哈…”
戏志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玩世不恭,内心行事。
“不过话说回来,黄巾之危虽然暂时解除了,可是汉灵帝解除党禁,放权州郡,现在各方太守、州牧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别看此时风平浪静,过不了多久就要会进入诸侯争雄的乱局了。
你我终究还是不能辜负了一身才识,既然是要出仕,就要开始择定主公了。
林川其人,能以弱胜强,力挽狂澜,或许是个明主,奉孝真的没考虑过他吗?”
戏志才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郭嘉感觉打开一旁的水囊给他缓缓气,二人自幼情同手足,亲密无间,否则郭嘉也不会陪着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林川…”郭嘉呢喃了一句,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的望着远方,过了一会继续说道:
“这人城府颇深,资源也不错,将来确实可能会成为北方的霸主,以雁门郡为根基逐步扩大势力,最后虎视中原。”
“噢?何以见得啊。”
戏志才来了兴致,勉强搀扶着车马让自己靠了起来,想听听郭嘉对林川的评价。
“志才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要我说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可以说在才华,识人,兵法上的造诣都在伯仲之间,自己能看到的,他知道戏志才也能看的到。
不过看着戏志才难得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还是开口说道:
“若说城府,长社之战与宛城之战,他明明可以收缴黄巾叛军用以为援,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为何?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白衣起家,如果崛起的太快势必会引起汉灵帝的忌讳。
再者,数次大战,他应该是缴获了黄巾军不少钱帛的,却只得了个雁门郡守的官职,如果他愿意大可以用财帛贿赂汉灵帝换个地方,可他没有,他这是要远离洛阳,避开锋芒,暗中坐大,走广积粮、缓称王的路线。
再说资源方面,麾下赵云、裴元庆、黄忠都堪称是万人敌的虎将,贾诩其人我不太了解,不过听说火攻长社,正是此人出的谋略,麾下文臣武将皆是高人。
另外,在财政上他还有甄家的支持,甄家可是中山国乃至冀州以北的首富人物。
志才想想,天时地利人和,林川都占足了,在雁门郡岂有不坐大的道理?
只待天下有变,他就可以率雄师,出雁门,立起勤王的旗帜展开角逐。”
听着郭嘉的话,戏志才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很显然二人在看法上是一致的。
“奉孝,你可别忘了,雁门郡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里的复杂程度,不输洛阳城,在那里,不是有兵马就能成事,林川能不能站稳脚跟还是个问题。”
戏志才饶有兴致的看着郭嘉,想听听他又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不料郭嘉只是灌了一口酒,闭着眼享受着酒香的回味,嘴角勾勒一笑,打趣道:
“所以我才带你来无极县劫林川的道,而不是选择去雁门郡等他呀!”
“哈哈哈,真是个鬼才。”
戏志才被郭嘉的话逗乐了。
同时内心也佩服他的沉着冷静,林川此去雁门郡,安危不定,若是像其他太守一样半途折戟了,那药自然也是求不来了。
况且就算平安抵达,想必也是诸多事务缠身,要面对如此强大的敌手,哪还有空赐药给自己。
选择无极县作为等待点,无疑是最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