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吴叔造纸的流程,许江就当了甩手掌柜。
其实他也是纸上谈兵。
具体的还需要吴叔他们慢慢摸索。
不过完成的工艺流程都有了,不需要走太大的弯路。
无非就是初期的质量不可控。
等工人熟练了,质量就稳定了。
~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
吴叔已经派人才来几篓子茶叶。
正是炒制雨前茶的时节。
许江高兴坏了:
“炒锅都打好了,正等茶叶呢。”
市面上也有茶叶。
叶子千奇百怪,他甚至看到过榆树叶子做的。
松针都算讲究的。
一次,他忍不住买了一两茶。
结果冲泡之后,一股浓郁的粪味。
他连将杯子一起扔了。
幸好自己有茶树。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更何况,茶叶可入药。
可以养胃气,提神醒脑,促进消化。
绿茶不要再杀青、发酵这些流程。
直接炒制!
吴叔在一旁看了,连连称奇。
没想到茶叶还能这么处理。
茶叶的清香在室内飘荡。
吴叔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香!”
许江炒了两锅,吴叔已经知道了大概,就接了过去。
许江在一旁指点了关键。
吴叔炒了一锅就学会了。
许江拿着炒好的一斤绿茶先回城了。
赵高赔偿的几座山头,已经在官府备案。
吴叔按照许江的要求,开始砌梯田,插芊茶树苗。
明年,茶叶就多了。
~
春天万物生长。
细雨蒙蒙。
许江穿着蓑衣,纵马缓行,欣赏大秦的春色。
咸阳城。
许江沿着中央的街道朝前走。
路旁突然有人叫他:
“许哥!”
许江转头看去,竟然是李盖。
李盖冒着雨跑出来,笑道:
“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
许江以为他说笑,便跳下马:
“找我?吃酒吗?告诉你,我戒酒了!”
现在的酒度数低,还浑浊。
粮食刚勉强够吃的。
许江没有心思去酿酒。
李盖上前扯住马缰绳,指着身后的大院子说道:
“我一个好兄弟,孩子病了。正要请你来诊治的。”
“什么朋友?”许江问道。
“他是我父亲手下做书吏,叫张弘。”
看着宽广的宅子,许江笑道:“
“书吏的薪俸这么高吗?”
李盖解释道:
“他的岳家是皮货生意的。”
李盖扯着许江就朝里走。
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的情况
李盖一路滔滔不绝。
眼看到了后院,他也没提及病人的情况。
许江想问问,却插不上嘴。
~
后院,卧榻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面色肿胀,眼睛肿成了一条缝。
一个妇人在一旁暗自垂泪。
外厅,一名医生笔走龙蛇,写了一个方子。
一个年轻男子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啪”!
他随手将毛笔扔在案几上,在案子上污染了一块墨迹。
“熬药去吧!”医生捋着花白的胡子,傲慢地说道。
年轻男子拱手致谢:
“犬子的病,麻烦您老了!”
医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小商人之家,要不是诊金丰厚,老夫是不会来的。
男子看了一眼方子,脸色一滞。
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招了一下手,丫鬟端来了诊金。
医生带的药童正要接过诊金,李盖带着许江大步走了进来。
~
年轻男子急忙迎上来:
“二公子!”
李盖给两人作了介绍:
“这位就是张弘!”
“这位就是我请的神医许江!”
医生捋着胡子,冷哼道:
“年轻人出师了吗?也敢出来行医!”
许江没有理他。
自己的年龄真是个硬伤。
张弘急忙介绍道:
“这位是关中名医方老先生。”
许江没有说话。
没听说过。
恰好仆人拿着方子,准备出去抓药。
李盖一把拿过竹简,
“我看看。”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皱眉道:
“这方子没用!”
方医生不知道李盖的身份,大怒道:
“信口雌黄!黄口……”
李盖冷冷地说道:
“这方子至少两个医生开过了!”
方医生根本不相信。
李盖不屑道:
“之前的方子都留着呢。”
方医生气哼哼道:
“这去湿的药就那几个,用药可不是一样吗!”
他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傲慢了。
李盖还要反驳,许江拦住了他,
“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
张弘急忙将许江请了进去。
妇人已经回避了。
透过珠帘,她看到这次来的医生这么年轻,十分失望。
那么多老先生都束手无策。
这个少年郎有什么办法?
方医生冷哼一声。
反而不着急走了。
~
许江上前把脉,翻开眼皮看看。
轻拭了一下孩子眼角,眼泪十分浑浊。
许江心中了然。
他对张弘说道:
“我先给推拿一下,之后看看效果再开方子。”
张弘想推拿也没什么危害,就点头同意了。
方医生踱着方步走进来,冷笑道:
“孩子的骨头嫩,许小子你可悠着点,别把骨头给按断了!”
帘后的妇人吓了一跳,惊叫道:
“细君!”
张弘也很紧张,但是还是冲妇人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自己重金请了几个名医都不行。
二公子请来的医生虽然年轻,但是他相信李盖。
李盖虽然大咧咧,但是大事从不胡来。
想到这,张弘冲许江拱手道:
“劳烦许医生了!”
方医生闹了个没趣。
重重地哼了一声。
自己的徒弟,不拜师十年,根本不能开方子。
这个许小子,不知道把穴位背全了吗。
竟然敢推拿。
力道能控制好吗?
方医生有些幸灾乐祸。
等着孩子被推伤,他在好好讥讽一番。
诊金必须翻倍!方医生暗想!
~
许江脱去孩子的上衣,将孩子翻个身,后背向上,脸向下悬出床外。
又让丫鬟在脸的下面放了一个痰盂。
许江开始从尾椎骨开始推拿。
手法时轻时重。
室内十分安静。
病童的呼吸开始粗重,夹杂着痰音。
推拿到后心,许江开始换指为掌,轻轻揉搓。
病童突然张嘴“哇”了起来。
张弘靠的近,看到吐出的水竟然是黄绿色的。
酸臭难闻。
许江又揉搓了几下才停手。
对仆妇道:
“好了,给穿上衣服吧。”
病童轻声道:
“我饿!”
帘后妇人喜极而泣!
孩子自生病以来,第一次叫饿。
神医!
都是之前的庸医耽搁了我儿的病。
许江吩咐道:
“给熬点粥,先喂小半碗。”
接着,他出去开了一个方子。
“孩子这是湿热相敷。等吃了粥,就先吃一剂。病好了就不用再吃了。”
李盖想找方医生鄙视一番。
环顾四周,
他已经溜了。
~
看完病,李盖又拉许江去吃酒。
回到医馆已是万家灯火。
刚进前院,棋花就递给他一个竹简。
许江扫了一眼,是左丞相李斯派人送来的。
约明天去军营看挑选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