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噗嗤!
砍瓜切菜一般整齐而有节奏的杀灭还在继续。
地上躺满了尸体,尚未凝固的鲜血顺着山坡,与雨水一起到处流淌,把整个山坡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外围零星的反抗彻底泯灭了之后,剩下70多个倒霉鬼被四面八方的盾牌紧紧地压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我们降了,别打了……”
被盾牌夹着的贼兵沙哑地喊着。
不少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甚至骨头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扔下武器!”
“扔下武器!”
还没从第一次杀人的亢奋之中回过神来的府兵们,眼神特别狰狞,稍有风吹草动,他们的短剑就会透过盾牌把这些贼兵捅成筛子。
咣当咣当……
武器落地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万胜!”
“万胜!”
“万胜!”
士兵们齐声欢呼,而贼兵则垂头丧气地被他们口中的狗官兵一个接着一个踢倒在地,五花大绑。
“我……我杀人了……”
吴老二手在抖。
他手里还提着17个人头,这是他们第二队的战利品。
其中6个是被他亲手捅死的,刚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没啥感觉,光顾着杀了,现在安静下来后想起来这几个家伙临死前绝望的呼喊和眼神,加上那刺鼻的铁锈血腥味,他只感觉到从灵魂到身体,都在作呕。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一个从没有作过恶的老实巴交农民,现在,他的手里密密麻麻提着十七个脑袋,那重量压得手指都要抽筋了。
“呕~”
终于,他的胃也抽筋了,从第一声干呕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狠狠地吐了出来。
旁边,也有不少人在做着一样的事情——呕吐。
不过,就算如此,他拿着人头的右手也未曾松开过。
那是他们全队人玩命换来的东西,可不敢丢弃了。
刚才本来还没人想到割人头,就是他起的头,其他小队的后排才想起来首级这玩意是军功的凭证,连忙把人头都割了。
“哈哈哈,第一次,正常正常!”队长看着他这个怂样并没有耻笑他,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亮出又黄又厚的牙齿笑道:“几个?”
“十……十七个……”他脸色发白地道。
“好!拿好这些物件,回去论功行赏!”队长大笑。
不多时,解压着俘虏,提着人头的各队人马陆陆续续下了山。
因为动作慢没有捞到人头的队伍都十分沮丧。
“着什么急,一会估计还有的打呢!”
拿着笔墨纸砚在记录各个小队首级的文书官,看着那些无精打采的家伙,于是出言安慰。
“真的?”
士兵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殿下,这个俘虏怎么算?”
因为李恪还没有公布奖励办法,所以不知道李恪到底想怎样的王奔,突然出言问道:“如果俘虏不算人头,恐怕以后他们会杀灭过甚……”
李恪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担心手底下那帮家伙以后为了军功,所到之处一个不留。
“活的算两个人头,让抓到俘虏的那几个小队自己分!”李恪下令道。
“诺!”得到了指使的王奔轰然应诺。
“伤亡几何?”李恪又问道。
“受伤17人,无人阵亡。”王奔回答道。
虽然没有穿盔甲,但是这些新兵蛋子们互相掩护的意识已经出来了,加上盾牌防护面积大,上面那帮家伙也都是轻武器,缺乏有效破盾的家伙,所以无人阵亡倒也正常。
“嗯,留下郎中好生照顾,待我们回转的时候再接走把!”李恪下令道。
眼下都要进入彭州的范围了,敌军规模未知,这个时候派人送他们回去是不划算的,干脆留下几个郎中先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前面打完了回来再说了。
“诺!”王奔领命而去。
就在李恪继续赶路的时候,彭州的州城九陇县的外围,也打得正激烈。
“哈哈哈,狗官,你们也有今天,兄弟们,杀光他们!”
贼军的将领索隆,穿着锁甲,外面罩着脏兮兮的厚重青布袍,一副吐蕃人的打扮。
这一仗他们带来了整整五万人,准备干一票大的,攻取一座县城,震慑一番周围忠于唐朝的吐司部落。
守军虽然有一千多精锐,但是病倒了超过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人人带病,几乎从攻城第一波试探攻击开始就被打得摇摇欲坠。
城头上的烽火狼烟已经点燃,然而临时担任城门守将的捕头李四福却只有绝望。
彭州太穷了,附近的县城勉强守城还可以,出来支援是绝无可能的。
换作他自己,出来进行毫无意义的救援,把自己防御的城池置于危险之中,那种亏本买卖,他也不会去做。
“稳住,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正式攻城的兵线,混合着工程器械越来越近,李四福呐喊着,尽自己所能给同样绝望的军民打气。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波攻击,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扛不下来的。
“索隆大人,大事不好了!”
正式攻城即将打响的时候,一个骑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报信。
“慌什么,搅乱军心老子砍死你!”索隆恼羞成怒,正要一鞭子抽过去,后面却传来了声势浩大的行军鼓声。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