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在三国演义中,被描绘得神乎其神,几乎就是半个仙人了。
但是刘云看眼前的司马徽,倒是没有什么仙气。
从外表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就像一个十分亲切的邻家老哥一样。
但是有一句叫做大智若愚,还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真正的高人,是不会轻易露出锋芒的。
刘云决意多几分留意这位水镜先生。
两人的棋局决出胜负,周夫子虽然输了,但是这一场棋应该是下得酣畅淋漓,所以脸上也没有不高兴的神色。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周夫子也十分平易近人,身上没有什么架子。
“这是晚辈应该的。”刘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我跟景升是旧相识了,我几乎他的兄长,同样你是他的亲侄儿,来拜访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有事就直说吧。”
周夫子一样就看出刘云是有事儿来。
“苍明兄,既然你有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司马徽看到周夫子要和刘云谈事情,觉得他一个外人在这里不方便,于是就想要走。
“德操兄,你怎么着急走啊,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们再来一盘,我刚才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办法破你的北斗七星了。”
周夫子现在是棋瘾上头了,不肯让司马徽走。
司马徽见状也不好意思走,于是就坐下来了。
刘云从囊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上去给周夫子。
“夫子,这是我伯父给您的信。”
周夫子接过信,拆开来看。
他看了几眼,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然后又用十分奇怪看了看刘云。
他将信放回信封里,说道:“《云公子游记》是你写的?”
刘云没想到周夫子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他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我写的。”
周夫子看着刘云,突然一笑,说道:“没想到刘景升的侄儿居然是个大才子啊。这《云公子游记》我前几日得来,读了几遍,越是觉得气魄万千,没想到是你所做。”
刘云赶紧低下头,说道:“这是在江边登楼的时候,看着那滔滔江水有感而发,所以.....”
周夫子笑了笑,说道:“前几日被那张夫子关进思过堂的那些学子,去过石羊镇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张口闭口的就是没有神仙,天地万物非神仙所造,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你教的吧?”
刘云点点头,说道:“晚辈正是为这些学子而来。”
“景升在书信里说了,希望我在这件事上帮一下你。只不过,那张夫子位高权重,我在白鹿书院也不过是寻常夫子,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周夫子摇了摇头。
刘云没注意到,另外一边的司马徽正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自从他承认《云公子游记》是他所做,司马徽眼神里就流露出对刘云的兴趣。
“周夫子,这些学子所学都是我教的,是我害他们被罚进思过堂,所以我必须要救他们出来。”
刘云眼神里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张夫子的祖父曾经官至太常,在白鹿书院中讲的也是阴阳家之术,星宿占卜之术,求神问卦之术,你教那些学子那些东西,不是正好跟张夫子唱反调吗?”周夫子叹一口气。
刘云沉思了一下,说道:“反不反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宇宙之大,奥妙无穷,不是谁说了算。应该包容不同的学说,才能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周夫子看到刘云一脸认真,他笑了笑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嘛,总是不想喜欢听不同于自己的话,更别说是反对自己的话。”
周夫子思量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帮你传个话,你和那些学子跟张夫子道歉认个错,他气消了,再加上看在你伯父的面子,应该就会把他们放了。”
周夫子微微一笑,给刘云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旁边的司马徽眯着眼看刘云,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只见刘云摇摇头,说道:“不,我们不会认错。”
“不认错?”周夫子惊讶地看着刘云。
刘云点点头,说道:“夫子,那张夫子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说的话是错的吗?”
周夫子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拿不出证据来,这神鬼之事本来就虚无缥缈,这天地宇宙日月星辰,挂在天上,谁也没有摘下来看过什么模样,所以他也没办法拿出证据。”
“那便是了,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是错的,那么他将学子关起来就是错的,我来这里不是来道歉认错的,而是来纠正他的错误,还要替那二十个学生讨回他们的公道。”
“什么?”
周夫子站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刘云。
他完全没想到刘云不是来赔礼道歉了事的,而是来为那二十个被关起来的学子讨公道的。
周夫子看着刘云,问道:“你疯了吗?来白鹿书院,去找张夫子讨公道?”
“我没疯,左传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么张夫子这件事情做错了,那二十个学子没做错,那为什么我不能够站在正确的一方,去纠正错误的一方呢?”
刘云话说得理直气壮。
他的心里同样是理直气壮。
因为他知道他的这边站着的是真理。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科学知识,超越这个时代不知道多少维度,凭什么要给这些封建文化糟粕低头?
刘云作为清北大学的学者,信奉的是科学与真理。
让他和那些学子,跟那个封建老夫子道歉,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将有悖于他的原则。
刘云是一个将原则看得比命重的人。
周夫子看着刘云良久。
他叹一口气,说道:“你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脾气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硬。”
刘云反问道:“周夫子,如果做学问的人,不能够坚持自己的本心,那么这学问做来作甚?”
这个时候一旁的司马徽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开怀。
周夫子看着司马徽,问道:“德操为何发笑?”
刘云也觉得奇怪,难道司马徽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司马徽一边笑一边说道:“苍明,这位小友实在是有意思,我好久没见过如此有意思之人了。”
说完,司马徽看着刘云说道:“你想把那些学子放出来对吗?”
刘云点点头。
司马徽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到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这个办法有些险,赢了扬名天下,输了臭名远扬,要看你有几分本事了。”
刘云没想到这司马徽居然会给自己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