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晚上杨帆一般会在外面晃悠到鬼叫才回家睡觉。
但今天晚上还不到八点他就早早地回家睡觉了。
临睡觉时把家里的马蹄表拿到自己屋里定了个时间。
半夜十二点,马蹄表的铃声响了。
杨帆起床换了一套睡觉前找好的黑色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无声地走出家门。
出家门后一直向南走到村子外的地理然后转头向西一直走到场院的西墙外。
场院里点着一盏白炽灯,把场院里照的惨白。
场院晚上虽然明面上是有打更人的,但这个时间点不出意外地回家睡觉去了。
杨帆选择一个黑暗的死角来到堆放化肥地方的墙外。
这里的墙壁不是那种石头墙,而是用柞木棍子一根挨着一根夹成的木栅栏墙。
场院的这些木栅栏已经不知道经过几年风雨了,不少都糟烂透了。
杨帆没费什么事儿就掰断了几根木栅栏,弄出一个可以进一个人的空当。
他从空当进入,掀开化肥垛拽出一包尿素拿到木栅栏外。
用木棍在化肥袋子上捅了一个窟窿眼然后背着尿素往回走。
尿素的重量是八十斤,这个重量他抗着并不觉得费劲。
向南然后向东绕过场院,来到紧靠场院的一家厦子后门。
这里人家盖的厦子也都是木头盖成的,还都留着后窗。
夏天的时候为了通风这些后窗通常是不关的。
杨帆背着化肥来到这家窗户外,先扫描了一下四周,确信四下无人后把化肥顺着窗户扔进了厦子里。
想了想一咬牙回头又到场院背出一包尿素再次扔进这家的厦子里。
然后回家睡觉。
场院打更的是队里的保管员。
这家伙别看天天晚上偷着回家睡觉,但每天早晨他是必定要绕着场院转一圈的。
明天一早他就会发现化肥丢了。
杨帆把第一袋化肥袋子捅了个窟窿,这个窟窿撒出的化肥颗粒足以让保管员顺着道找到化肥最终的去处。
再往下会发生什么杨帆就只能猜测个大概了。
杨帆不管这些,第二天四点多钟就起了床然后骑着自行车到江边去拿鱼。
杨成杰会在六点前用推车把蘑菇推到车站等他,他从江边回来就可以把这些蘑菇袋子装到客车上了。
今天除了马长河吴德虎家的鱼外,杨帆还收购了另一户三架山村打鱼户的鱼,一共有二百斤左右。
马长河和吴德虎两个人把这些鱼推到了车站。
他们到车站的时候,杨成杰已经把蘑菇推到道边了。
六点十五分,班车到了苇塘沟站。
杨帆先给司机和售票员一人扔了一盒六毛钱的云凤烟,然后在马长河吴德虎的帮助下把鱼和蘑菇装到车顶的行李架上。
原本这些东西杨帆最低也要起三张车票,但看在云凤烟的面子上,售票员只要了两张票钱。
你看,这就把两盒烟钱省出来了,还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一路上杨帆坐在机关盖子上和司机售票员扯闲篇。
“郭师傅!你们客运站的客车不往外承包吗?”
司机老郭四十多岁,老司机了。
老郭叼着烟卷扭头看了杨帆一眼:“你想承包?”
这不是扯吗!过两年不一定,但现在他肯定没这想法。
“我倒是不想,郭师傅您没想承包辆车跑专线吗?”
郭师傅把头摇的像风车:“我才不冒那个风险呢,我这样多好。”
“呵呵!你一个月能挣二百元吗?”
“一百五十五。”
“切!这点钱就满足你的胃口了?认识我们公社的王庆攀吗?”
郭师傅想了想:“就承包从你们公社到县城那条线的那个司机?”
“对就他。”
“那辆破车能挣到钱?”
“我告诉你他今年有可能成为万元户您信吗?”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您干这个很多年了,一辆车在一条线上一年有多少流水有多少利润您一点不清楚?”
这回郭师傅不出声了。
他当然清楚一辆班车一年有多少的流水钱。
“信了吧?您一年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收入和万元户比,哪个多哪个少?”
“可是一年要交很多钱,而且车要是出了故障...”
“您要是这么想那就只能老老实实挣那两个死工资,也就只能看着人家大鱼大肉了。”
没有一点冒险精神,怎么可能成功。
一路上谈天说地很快就到了县城。
杨帆现在担心的就是那个登三轮车的会不会准时到来。
他的担心显然多余,他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倒骑驴的三轮车在客运站大门口停着。
客运站的院子可不是随便进的。
杨帆找郭师傅才让那个三轮车进了院子。
“大叔!五百多斤你这个三轮车能行吧?”
“瞧你说的,五百斤都拉不了,这还叫三轮车吗?”
“您老这么说我就没心理负担了,只是鱼和蘑菇要隔开,否则就串了。”
杨帆上到客车顶把袋子一袋一袋放下来,三轮车主白师傅把这些货物分开装好,然后用绳子揽了几道。
白师傅在前面骑着三轮车,杨帆在后面跟着,十几分钟先来到了客再来饭店。
今天没用杨帆去敲门,腾永已经把门打开等着他来了。
“我今天带了二百斤鱼和三百一十斤蘑菇,你准备留多少?”
“鱼我留五十斤,蘑菇我要看看。”
杨帆从车上拿起一袋子鱼放在饭店门口:“一袋子五十斤,这袋子鱼应该是最好的,你自己过过称然后打开看看。”
“鱼不用看我放心,我就看看蘑菇得了。”
杨帆把四个蘑菇袋子挨个打开让腾冲过目。
腾冲满意地点头:“今天的蘑菇不错我都留下了。”
杨帆直接把四袋子蘑菇全卸了下来:“袋子我明天来取,你今天给我倒出来。”
蘑菇杨帆是按照两毛五的价钱结账的,这个价钱比市场上便宜五分钱。
三百一十斤蘑菇和五十斤鱼,一共是九十二块。
这家货送完了,白春平瞪着三轮又拉着杨帆把剩下的鱼送到了另外三家饭店。
九点半左右杨帆手里就什么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