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得空大人。记得大人蛮横地闯入到斑鸠的眼中。视斑鸠的万千斩击于无物,来到斑鸠的身边,轻轻抚摸着斑鸠手上的爱刀。那感觉,就像在抚摸着斑鸠一样,让人羞耻至极,却无能反抗”斑鸠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如中了春眠未醒的毒一般。
尽管知道,对方是杀手这种职业,性格可能会有点扭曲。但这种如渴求火焰的虫子一样的爱慕,仍旧让空难以承受。
空身边的神乐,更是用看“虫子”的眼光看向空
没错,她是在看向空。看来,她对空的误解很深呢。
谁让空总是和女孩子们纠缠不清呢。明明已经有了她一直钦慕“雅儿师父大人”了。
“不要说这种混淆不明的话。我摸的是刀,可从来没有碰到过你。”空摇了摇头。语气只是有些无奈,并没有愤怒。
“刀为斑鸠”斑鸠立刻欣喜地跟进。
“是吗那么,我对斑鸠还挺有兴趣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斩断的刀,比斩断的人还要多。要让她和我的无名亲密接触一下吗”空语气未变,态度却突然剧变。
“非常抱歉空大人请原谅斑鸠只是因为能够见到空大人,太过激动,所以才会失态。”斑鸠被吓了一跳,赶紧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上。
空刚才的话听起来不重,但对以“刀剑”为命的剑客来说,这是要断绝对方所有的意思。是最严重的威胁斑鸠当然会很害怕。
“起来吧刚才只是玩笑。我所斩断的,只有将刃面向我的刀剑而已。”空随意摆了摆手,让斑鸠抬起头来。
虽然他这一年中做了不少可怕的事情,积累了不少的恐惧。但这一年的种种作为,其实都不是出于他的本愿。一切只是随波逐流,然后各种机缘巧合而已。
虽然实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地位、财富、名声也到达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这些对空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眼前的这位女剑士,如果不是扭曲得太厉害,空也愿意和她平等对谈。但似乎不能那样做呢。
纠缠他的女剑客已经太多了。空不想再多上一位了。
“不敢〃。”斑鸠仍旧伏在地上。她所说的“不敢”,不知道是不敢抬头,还是不敢将长刀的刀刃面向空。
“坐好”空可没有那种耐心。
“是,空大人”斑鸠立刻抬起头来,庄重坐好。
“杰拉尔,似乎打算使唤你们”空满意地点了点头。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问道。
“是的。杰拉尔大他向我们展示了实力。还有远望。他的远望,对我们这种只能躲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就如太阳那般闪耀。”
斑鸠不知道对空来说,杰拉尔是敌是友。所以,她只能如实地遵照自己的想法回答。至少,不会因为撒谎而惹眼前这位大人生气。
“他的远望是指复活杰尔夫,建立完全由魔导士们主导的世界吗可惜,他注定要白忙一场。居于一耦,未曾看到过广大的世界,也未曾为世界做出过什么的人,突然想要改写世界吗”空的语气不屑一顾。但在场的其他两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资格轻视杰拉尔。
因为,他是一个跑到大陆彼端,平复乱世,建立王朝的怪物。
他也许没有改写世界,但至少改写了世界的一部分。而他所推行的那些新的制度,说不定最后真的会改写这个世界。
这是,已经走在路上的人,对还在做梦的人的轻视。
斑鸠没有说话。
空在武者之乡的所作所为,她每次听起来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时常为自己那次的逃生而庆幸。眼前这个人,当时没有拿出刀来。否则,她和她的伙伴,现在大概已经在哪里腐烂殆尽了吧。
这个人到底有多强呢。那一次,她的伙伴们败得不明不白。她虽然和对方正面对抗,但只要回忆一下,就会发现,对方从来没有出手,甚至还击过。即便如此,她仍旧败了。
作为一位女剑士,自己的攻击完全无效,甚至被对方欺身靠近,肆意玩弄手中的长刀。那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羞辱吧。
但无论那时候,还是现在,她都不敢反抗。
在压倒性的强大面前,她和她的长刀,注定要沦为对方的玩物。
不过,即便是玩物,能成为“剑神”这种剑道巅峰的玩物,对她这种只为自己挥刀,手上沾满鲜血,完全不值一提的女人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吧。
斑鸠知道,从决定前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她要为哪一位大人而死。
所以,就算眼前这位大人再怎么轻视之前那位大人,她都不会吭声。
“算了他想做什么和我关系不大。只要不伤害到我的家人,我也懒得管斑鸠,你就老老实实接受杰拉尔的使唤吧。不过,要记得两件事。一,不能替他杀人。二,随时向我报告他的行动。关于第二点,神乐会为你安排的。”
空指了指旁边的神乐。两位女性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同为顶级女剑士,两人眼中激出了剑士间特有的火花。
“另外,此事了后,三羽鸦解散。你们想要加入这里的红叶支部也好;前往唐,加入红叶本部也好;甚至参军、在宫廷任职都可以如果真的已经厌倦对人挥剑,剑之魔武学院也会欢迎新的老师你的剑术,是我所认可的。所以,去哪里任教都没问题。但其他两人,就只能当助手了我不能帮你们改写世界,但可以送你们去更好的环境。不过,能否抓住机会,彻底改变你们自己,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空一口气说了很多,但这些都是必要的话。而且,一次性说完其实比一问一赵得赵答更节省力气。
“多谢空大人斑鸠必定为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斑鸠第二次跪伏。这一次,是因为深切的感激。
她没想到空会这样对待他们。
他们是杀手组织,夺取他人性命为生,活在世界最黑暗的角落里的人。
但三人其实都不是喜欢,才做这些工作的。
能够脱离黑暗,重新获得成为“人”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是之前不敢想象的恩赐
“不用什么死而后已。我只是给了你们工作而已。如果不好好工作,我照样会解雇你们你下去吧。”
空原本还有些话说,想要告诉斑鸠,他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大人”。所以,别用那种感激、狂热、愿意为他效死的眼神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