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谷的人？”
红鬼重复了一句。
他抬头望向蕾妮朵尔头顶的灰暗人脸，沙哑的道：
“很好，原来你们跟魔罗天王是一伙的。”
说话间，红鬼抽出了长剑，摆出架势。
汹汹杀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战斗几乎一触即发。
蕾妮朵尔脸色连连变幻。
魔罗天王。
——又是这个名字。
难道是真的？
难道红鬼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这里堵他的杀手？
蕾妮朵尔突然退了几步，说道：“你等我一下。”
她忽然从原地消失。
四周再也没有她的气息，她的踪迹，她就像并未存在过一样。
“空间之术……她掌握了新的空间之术。”
“不止如此，她竟然不再汲取我的力量了……”
顾青山默默思索着。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变化，但他已猜到对方的打算。
另一边。
树丛之中。
柒若还在和赤鹄讨论今后的去向。
幕、罗德、阿特利聚在一起，研究法则世界的契约规则，幕在为两人解答疑问。
正在这时，蕾妮朵尔突然出现。
“哎？你回来了啊。”幕打招呼道。
蕾妮朵尔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而飞身上前，将两只手分别按在阿特利和罗德身上。
“蕾妮朵尔，你这是——”阿特利结结巴巴的道。
“喂？”罗德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好，只吐出了这一个带着疑问的字。
——他似乎有些嫌弃蕾妮朵尔的手，想要朝后退一步，但最后又忍住了。
一息。
蕾妮朵尔看着两人，眉头渐渐松开。
“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她自言自语道。
这时柒若和赤鹄也围了过来，不明所以的问道：“蕾妮朵尔，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蕾妮朵尔笑了笑，淡淡的道：“没事，我在尝试一个新的术，你们不用大惊小怪。”
她身形一闪，从树丛之中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
“她好奇怪啊。”罗德忍不住说道。
大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
仅仅数息功夫。
蕾妮朵尔再次出现在红鬼面前。
“抱歉，让您多等了一会儿。”蕾妮朵尔行了一礼，说道。
红鬼轻轻挥了下长剑，说道：“既然是魔罗天王的人，那就别啰嗦了，我们手上分生死。”
蕾妮朵尔笑了笑，说：
“您的实力相当不错，但我们不用互相试探下去了，因为我不是魔罗天王请来杀你的。”
她头顶的那个恐怖的灰暗人脸消失了。
“哦？”
红鬼吐出一个字，似乎有些意外。
蕾妮朵尔说道：“你能看见我的命运技，好像也拥有一种十分好用的命运技，剑术出众，能力繁多，却只是这个世界上排名第七的剑客——红鬼。”
“你知道我？”红鬼盯着她，手上的剑蓄势待发。
蕾妮朵尔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仿佛混合了许多种不同的情绪。
红鬼随意的斩出一剑。
月白色剑芒拖出长长尾影，直冲蕾妮朵尔而去。
蕾妮朵尔不动。
嗡——
剑芒带着呼啸之音穿过她的身躯，疾速朝后飞去，很快消失在荒野的尽头。
蕾妮朵尔安然无恙。
“空间法则？你既拥有空间法则，也拥有命运法则。”红鬼说道。
蕾妮朵尔道：“对，我不是那个蠢货，也不喜欢没有必要的纷争，我只是来看你一眼，确认某件事。”
“确认某件事？”红鬼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你不会明白……”蕾妮朵尔杀意全消，以一种评论的口吻说道：“其实我应该对你感到愤怒，但真实的我又不想做一个虚伪的人，那么说实话——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总会想起你做的那件事，我的内心为此感到愉悦。”
红鬼站在那里不动，半天才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蕾妮朵尔笑了笑，说：“你不会懂的，总之，你只是世界第七的剑客，所以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可不是那个蠢货，也跟你没有任何仇怨，今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她顿了下，继续道：“我更渴望见识这个世界的法则巨兽，也迫切的想了解这个世界现在的真实情况。”
“所以，再会了。”
说完，她直接从原地消失。
荒野上，只剩下红鬼一个人。
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在蕾妮朵尔确认了某事之后，立即戛然而止。
红鬼默默的站了一会儿。
——蕾妮朵尔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
他把刚才会面之中，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都在心中过了一遍，然后开始推断整件事。
“听她的口气，她与蕾妮朵尔身躯之中原本那个灵魂是认识的，从她对红鬼的态度来看，她根本看不上之前那个灵魂。”
“所以……”
“是另一个灵魂进入了蕾妮朵尔的身躯，而且继承了记忆。”
“她们互相认识，但能力却不相同。”
“过去的蕾妮朵尔能汲取别人的力量，现在这个却擅长空间之术。”
“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会那个命运之术。”
“啧……”
顾青山眼神变得深沉。
放一个新的灵魂进入已死的身躯，然后让整个世界复盘重来，再一次进行这个过程。
究竟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顾青山望着昏暗的夜色，只觉得眼前布满了重重迷雾，根本无法窥见整件事背后的真相。
他叹息一声。
原来觉得九亿层世界让人看花了眼，现在觉得没有看不花眼的地方。
但没办法，这件事一定得搞清楚。
老大是自己人，绝不能让他在历史中出什么问题。
再说了，蕾妮朵尔控制了恶鬼道，又从万兽深窟夺了六道定界神剑。
——难道她要参加六道争雄？
简直是荒谬……
顾青山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一道悠悠的声音在回忆里响起：
六道争雄的时代就快来了。
忘川江上的摆渡人，亲口证实了这件事。
蕾妮朵尔，以及她背后的那个组织——或者说是某种存在，早已把整个恶鬼道控制在手中。
她们到底是想参与争雄，还是想毁掉六道？
顾青山突然抛开这个问题，将长剑收起来，伸出了手。
他摊开手掌。
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黑暗火焰。
战神界面上亮起一行小字：
“请注意，本界面悄悄在三则的重置过程中，保留了你的记忆，但你的状态已经回归至刚进入这个时间节点。”
顾青山长松一口气，道：“多谢了。”
“不谢，保留记忆是辛苦活儿，承惠两百万点。”界面道。
顾青山：“……”
不过他懒得去计较魂力。
因为他猛然想起一事——
既然这个时候，自己还未和死亡法则之主签订契约，那么完全可以重新来一次。
也就是说——
自己还能再去见一次巨大尸体。
巨大尸体既然叮嘱过自己，说这是一段不确定的历史，那么它一定知道更多情况。
蕾妮朵尔的事太神秘了，一定要再去问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