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鸣皋如此解释，岳灵珊这才明白过来。

    眼中不禁流露出佩服之色同时，又有些唏嘘感慨。

    “但是如果连吃饭喝水都要小心提防，那样活着也太累了吧。”

    “灵珊师妹，如果是在陕中华山脚下，我们自然不用如此小心。”

    在洗脸盆中净了净手面，洗去一身烟尘。

    风鸣皋将窗户打开一角，斜对着福威镖局的朱漆大门。

    “但我们现在这不是身在异地他乡吗？？”

    两人此行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赶路。

    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享受路上的风味美食。

    方一动筷，岳灵珊就有些控制不住，下箸如飞。

    而且尽是冲着那些荤腥硬菜而去。

    完全没有寻常人舟车劳顿后，食欲不振，食不甘味的样子。

    风鸣皋则只是略略动了几筷子，勉强填了填五脏庙后就停了下来，开始调运内息。

    饱食太多，必然会引得太多气血在一段时间内停滞在肠胃之间。

    进而使得五感迟钝。

    于他接下来的事情大有妨碍。

    岳灵珊虽然被满桌珍馐吸引，但是却始终分出了一分心思放在风鸣皋之上。

    见状立刻停下手上动作，低声询问：“师兄……”

    岳灵珊因为是岳不群夫妇之女，身份特殊，所以并未列入华山门墙排序当中，没有个固定排序。

    年纪比她大的，皆可唤她一声小师妹。

    岳不群执掌华山，规矩甚严。

    门下用餐，必是按照入门次序进行。

    风鸣皋这个二师兄不先动筷，岳灵珊决计不能越过。

    不过，那是当着外人面，或者岳不群在场时。

    两人自幼一道长大，青梅竹马，私下里自然不会太讲究这些。

    尤其，岳灵珊现在已经意识到两人这次一道出门。

    其实已经代表父母双亲提前认可了两人关系。

    现在，她既已看出风鸣皋有正事要做，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尽情享受。

    风鸣皋对她眨眨眼睛，却没有吐露一个字，以免泄了内息。

    他正在用内力加持，以此使得耳目聪明敏锐。

    从而在不对外暴露的前提下，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情报信息。

    劳德诺武功不济，又是带艺投师，不算华山正统嫡传。

    年岁又大，没什么前途。

    岳不群派他来也没抱太多心思，只是在尽量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看场好戏，再将发生的事情回禀自己而已。

    甚至，岳不群对余沧海近年来的武功造诣如何，恐怕都比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兴趣更强许多。

    但现成换成风鸣皋，可就大不一样了。

    哪怕岳不群对此行没要求，风鸣皋却不是这样想的。

    熟知剧情的他，再清楚不过，这是《笑傲江湖》正幕拉开的标志。

    一应事件均由此引发，甚至是贯穿了整个故事的大半主线。

    只有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才能为华山剑派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赢得最大的周旋余地与先手优势。

    劳德诺与岳灵珊可以假扮祖孙。

    换成风鸣皋，不说兄妹远没爷孙更具说服力。

    而且靠在城郊开个酒铺饭肆坐等林平之杀死余沧海的儿子余人彦，也实在太过被动且没有效率了。

    当然，贸贸然直接闯将上去登门求见更不可取。

    不说会不会引起余沧海警觉。

    华山派与福州林家相隔千里，更无往来。

    自己两个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任谁都要多留个心眼儿。

    更遑论林镇南这种，将镖局生意做得蒸蒸日上的生意场好手。

    而且世人心性，主动送上门的弃若敝履，苦求而不得的才视为珍宝。

    华山剑派位居五岳剑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字号可比福威镖局隆崇响亮许多。

    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名头儿，还得挑选个合适的出场场景。

    反倒是余沧海那里，风鸣皋根本不在乎。

    他此行过来，本就没想着与这位余观主好商好量，和气生财。

    虽说余沧海个人，无论武功、能力还是野心，均不如嵩山左冷禅。

    青城派又不在五岳之内，双方没有本质上的矛盾与竞争。

    甚至上溯两代，长青子与岳不群师父还是至交。

    但是，当余沧海为夺《辟邪剑谱》出现在这里，要灭福威镖局满门的时候。

    就已经注定再不可调和，站在了风鸣皋与未来的华山派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