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眨眨眼睛,就想劝风鸣皋来个除恶务尽。
然而,余沧海不是他擒下的,事实上本来没有处置权。
更何况座上还有个闽中知府唐珣坐在那里。
风鸣皋所谓的“不动私刑”明显是给他解释。
故而,话在嘴边,又被林震南强行吞了下去。
不过,风鸣皋既然提前把话说在这里。
那么余沧海结局,就注定了是以惨淡收场。
唐珣今天以闽中知府的身份坐在那里,就是给了风鸣皋与福威镖局莫大的支持。
投桃报李,风鸣皋与林震南也是要给他一个回报与交待的。
青城派虽恶,但除去劫囚一事外,毕竟还没犯下太大案子。
只有福威镖局被偷看了练武,算是半个苦主。
让其他没有往来的门派掌门主持公道,他们也不好做。
多少有些师出无名的意思。
尤其风鸣皋出身的华山剑派,更需避嫌。
到最后,这个皮球怕不是要重新踢回到官府手中,交由他们处理。
余沧海劫囚伤人,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妥妥的重罪。
知府唐珣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影响自家仕途的重犯。
当然,其中火候分寸必须要把握好才行。
否则,一个与官府狼狈为奸的帽子指不定就被江湖中人扣了上来。
身为苦主,久居闽中,又与江湖、官府都有往来的福威镖局,做这个中间人实在再合适不过。
想通了此节,林震南不禁长舒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他原本既要担心青城派来袭,又要操持招待江湖同道,时时不敢松口气的内心终于恢复平常。
开始认真盘算检点这回的得失。
与己方有仇的青城派经此打击,必定一蹶不振,再无力报复。
而自己的福威镖局却顺势抱上了华山剑派,乃至五岳联盟的大腿。
可以预见的,今后不仅能将镖局生意铺满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之地,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必然也是水涨船高。
大赚特赚。
心思反应到外面,就是林震南说话的声音都不禁响亮了几分。
轻飘飘的,仿佛飞上云端。
尤其是在听到风鸣皋接下来的安排提议之后。
“今天虽然缺了莆田南少林的诸位高僧。
但有这么多位闽地武林同道汇聚于此,声势也算是不小。
如果就此浪费,未免太过可惜……”
双手捧着黑釉茶盏,风鸣皋并不饮下。
只是缓缓把玩欣赏着上面如丝似毫的窑变流纹。
头也不抬,风鸣皋悠悠说道。
“依风某之见,大家不如趁此机会,在这架子上顺势整顿起一套联盟组织的架构,同气连枝,互通有无。
如果出了什么争执冲突,内部就能调解,不至见血。
至于名字,就仿效我们五岳剑派,取作‘八闽联盟’如何?
而这第一任盟主或者会主的位子,我看唯有林总镖头有这个资格……”
身子巨震,林震南吃惊看向风鸣皋,嘴巴无法合拢。
风鸣皋的提议是他从未想过的路子。
福威镖局在闽中已传三代,却从无人动过这个念头。
林远图时,凭借作为“渡元”禅师在莆田南少林打下的武功根基。
外加自己悟出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零八式“翻天掌”,十八支“银羽箭”,当真是打败黑道无敌手。
武功声望倒是足够,不过那时福威镖局方方草创,便是有莆田南少林背后支持,人脉上仍是差了许多。
尤其,他为了立威,杀得黑道太狠,某种程度上也难以服众。
更何况,从无到有打理开拓镖局商路生意,就已经耗费了林远图太多精力心思,实在无暇他顾。
到了第二代的林仲雄,没能传承武功精要,非只武功平平,生意上的才干也不足,只是仰仗林远图余威维持而已。
更在盛年之际,便因中风早死,早早传到林震南手中。
到了林震南这代,与洛阳金刀王家结亲。
生意大有长进,一口气开拓六省市场。
但是武功嘛……
只是凭借钱财人情往来,维持场面,林震南自己都知道没有这个资格。
非是不愿,实不能尔。
但眼下风鸣皋这个提议一出,心思不可避免地就升腾了起来。
何止是他,听到风鸣皋这番话。
大堂中的王夫人、岳灵珊、结衣等人亦是齐齐一震。
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