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知道他是开玩笑，呸了一口：“你就会恶心我。高中里你哪里吃过苍蝇？倒是吃过…”说到这里她忽然有点害羞的笑了。

    朱木阳大囧，马上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那是他办过的最大糗事之一，他马上用手做出要去捂郭青嘴的动作：“你闭嘴！”

    高中时的朱木阳只是一个大男孩，根本不懂男女的区别，当时郭青就坐在他前面。有一节晚自习课，权英过来找郭青说话，可这个马虎女子正值生理期，当时都是用卫生纸之类简陋的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走的时候就遗留了一卷卫生纸掉到了郭青旁边座位上，正巧饿的迷迷糊糊的朱木阳路过，眼睛一瞥并没有看清那是卫生纸，而以为是吃的东西，就对郭青说道：“那是啥玩意儿，给我尝尝。”郭青低头一看，“啊”了一声，马上羞怒交加，当时小泼辣的脾气发作：“你这个小流氓，回家吃你家的吧。”

    莫名其妙挨骂让朱木阳摸不着头脑：“郭青，你怎么骂人？”

    郭青看他一眼，才感觉这厮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又不好解释，哼了一声，拿起卫生纸跑了。朱木阳兀自摇头晃脑。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同学间传开了，众人都把他当做一个笑话，朱木阳这才明白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以至于好久时间都不敢面对郭青。现在听郭青说起要提这段往事，自然心惊胆战。

    郭青咯咯娇笑，躲他伸过来的手：“你这个荒唐家伙，高中办过很多事情让人哭笑不得。那个时候你很喜欢权英是吧？”

    朱木阳吓了一跳，急忙否认：“没有没有！那个时候我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攻读圣贤书。谁也没喜欢过，我是最纯洁的高中生了。”

    郭青摆出极端不相信的样子，前几次见面，总有晓华夹在中间，二人并没有太多回忆一些往事，这次单独面对反而放松了心境，郭青不再把自己放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而是恢复以前那种伶牙俐齿。

    “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郭青很不屑的说道，“你们那些男同学在宿舍里给我们打分，给我的是46分，最高分是于美女的59，你们这些人真有点恬不知耻，明明喜欢人家却故意贬低，好像不这样显示不出你们多能！”这个“能”是高唐土话，郭青说的抑扬顿挫，很是果敢！

    当时朱木阳并不住学校单身宿舍，但是也参与过对女生的打分，郭青因为她有点泼辣的性格得分很低，于美女现在广播局，已经和同学们渐行渐远，只是她仍是不少男同学心里的旧梦，其他就像权英等人得分都在50分以上。现在从郭青语气里听出来，似乎她对那场往事知之甚详。

    “我没打分啊！”他慌忙给自己解释，当然这是撒谎，“我住在工商局院里的宿舍，咱俩住在一起！怎么会参与那种无聊的事情。”

    “呸！你越说越不像话，谁和你住在一起？”郭青推了朱木阳胸口一把，只是并未用力，反而被朱木阳一把捉住了手，二人开始对这种自自然然的肌肤相亲并未在意，但随即感到了不对，郭青呢喃一声：“你弄疼我了。”

    朱木阳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

    郭青很无奈看他一眼：“熊态儿，你在我们工商局住也不老实，整天不洗澡不洗脚，邋邋遢遢像个垃圾筐。”

    “没有啊！”朱木阳否认，“我那个时候是个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美少年。对了，你好像送给过我几双袜子呢。是不是？嘿嘿！”

    “是什么？熊态儿，那个时候你的臭袜子半年不洗是吧，脱下来都能立着。我在你前边坐，你那种味道我不能不说你。”郭青白他一眼。

    朱木阳有点惭愧，那个时候他真有点不修边幅，这不过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缺点，几乎所有来自于农村的同学都多多少少有种很“毛”的样子，他曾经说农村女同学有股大蒜味道，以至于他被很多农村来的女生憎恨，只是在某种意义上，就像国外人常说，养成一个贵族要三代，有些从小环境的痕迹根深蒂固，他之所以对初中女同学杨霞有点成见，也和此有一定关系。

    郭青也看出了朱木阳的不自然，不由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当时很青涩的朱木阳，并不是她说的那般狼狈，农村男孩有一种特有的淳朴，在高唐当地被称之为“老实”，可是朱木阳身上则更多的是狡黠，甚至是看上去有点糊里糊涂，但脑子很聪明。这种聪明不但是成绩的优秀，而是一种感觉，就是看着他的眼睛能感觉到他不屈服于现状的思想：“傻态儿，你想啥呢？我刚才说的是，其实有时候我很喜欢你特有的味道。”

    朱木阳肚子里刚才一盘水饺下肚，已经很是熨帖，看眼前女子含羞带怯的样子，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若干年后他在一首诗中写到的那样：连灯光都散发着暧昧的味道。他轻轻叫了一声郭青的名字：“郭青！谢谢你！”

    郭青抬头看他一眼，忽然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你说啥呢。你就会说谢谢，其实我最不喜欢听这俩字。”

    “我，我很感动！你为我做过的一切。”男孩不自觉用手去抚摸自己衬衣上的口子，那是刚才郭青捶打过的地方，也是心脏的旁边。

    “我，我……”郭青也不知道说啥，就是泪水使劲往外喷涌，她用手背擦擦脸上，然后转过身去到写字台上去拿餐巾纸，只是一转身之后，朱木阳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哎呀！”她惊叫一声，反而不敢动了，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吓坏这个男孩，她能感觉得出来朱木阳现在有点情绪波动的厉害，但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表白模式。

    郭青在再次遇见朱木阳之前，也遇见过求爱的男人，更是相过亲，只是她从心里有一种对此的抗拒，似乎感知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她真正喜欢，或者说爱上朱木阳并不是高中阶段，而是她复读那一年时两个人的信件，那个大一时的朱木阳可以说是她的感情支柱，后来朱木阳失联一般，她都觉得和那个男人已经没有未来了，也准备开始安排自己的生活，但是每一个她遇到的男人，总是自觉不自觉的和朱木阳相比。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呆了足有一分钟，谁也不说话，朱木阳似乎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郭青用手抚摸一把朱木阳的手：“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没醒酒呢。”

    朱木阳使劲摇摇头，他嗅闻着女孩乌黑头发的味道，感觉到了一种亲切，郭青和楚南雪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楚南雪有种甘甜若怡的江南风韵，那郭青就是典型的山东大妮的样子，有一种清新和爽朗。只是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女子特有的矜持和害羞。

    屋里电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满满都是水汽弥漫，郭青一下子醒悟过来，她使劲抠开朱木阳的手：“你个傻瓜，说好打汤的！”

    郭青一阵忙活，把青菜撕碎投进水里，说道：“也没菜刀。简单点吧”

    朱木阳拿起鸡蛋打碎后投进水里，然后去找筷子，只是他对这间房子根本不熟悉，转了一圈也没找到。

    郭青这一分神，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你真笨！这是自己家呀。什么也找不到。”她的话有点不如以前那种泼辣，很温顺的感觉。

    朱木阳不说话，就是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郭青，这也是他的经验，冒冒失失在女孩子面前表现是不明智的，反而要勾起她的好奇心才是王道，郭青自然不懂他守株待兔的心思，脸上红云泛滥，也不知道说啥。

    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桌上：“喝点吧。刚才看你那么能吃，别噎着。”

    朱木阳也不说话，站起身来往郭青身边走去，郭青有点害怕：“你干嘛呀？”边说边往后退着。

    她身后不远就是那张单人床，只退了三四步就退无可退了，她仰起脸：“木阳，你怎么了？”

    朱木阳已经吻了过来，她有点抗拒，双手往外推着朱木阳：“不要，不要！这怎么能行？”可是那团热气已经到了她的唇边，郭青眼睛一闭，任由他动作起来。

    朱木阳是一个接吻高手，他先用舌尖轻轻舔郭青的上下唇，让对方感受舌部味蕾舔过的感觉，同时有点投石问路，期待她为自己打开这扇门，郭青很不情愿的躲闪，但这种不情愿又有点欲退还迎，嘴唇也是微微露出一道小缝，朱木阳的舌尖很湿润，已经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让她迷醉，可是那种女孩特有的矜持让她坚守自己的阵地。可双手已经不自觉搂住了朱木阳的脖子。

    就在二人准备如痴如醉享受人生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