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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查案与对策
    众人还是不吭气,袁宝儿点头,拍了拍袍角。

    “行,我懂了,那就这样。”

    她起身就走。

    工匠们自觉心里坦荡,目送她离开。

    唯有角落里的一个老头神色忐忑了片刻,在人看过来时时又变成老好人的模样。

    众人一直等到袁宝儿彻底走远,才聚成堆讨论起来。

    大家自然一直否认,坚称就是家里人也都没说过半个字。

    大家公事多年,彼此都清楚是什么秉性。

    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

    众人说笑两句,也不知谁说起角落里的老汉。

    “王老汉,倒是你,可有说?”

    王老汉脸色微变,有人笑,“他平常跟个面瓜似的,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那可不一定,他喝了几两酸汤,就换了个人。”

    王老汉的脸一下子红了。

    众人哄笑,跟提起这话的那个后生打趣,“王老汉自打成了亲,那可老实得不行,不是说都戒酒了?”

    “就是,”王老汉憋了好一会儿才吭哧道“我不喝了。”

    众人哄笑,话题转而换到了惧内上头。

    王老汉一把年纪才娶了个正头娘子,人家当爷爷的年级,他还没当爹。

    这会儿去了娘子,自然畏惧几分。

    众人平常都喜欢拿着个梨花压了海棠的王老汉打趣,王老汉脾气好,也不生气。

    但是今天,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话题把他惹恼了,大家才说几句,王老汉就耷拉眼皮,没多会儿就借机走了。

    众人平常关系都很不错,眼见她如此,也都反省。

    “怕不是说得有些过了,以后可要注意。”

    众人纷纷说着,忙着手头上的活计,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是隔天,王老汉没来,众人笑了两句,又怕他过后听说生气,都住了嘴。

    但也因此,大家都没有想起来去他家里去寻。

    又过两天,王老汉还没来。

    大家伙都等着王老汉手头的一个零件,眼见他迟迟不来,大家也都着急了,便有人去他家里寻。

    这一去不要紧,惊动半个京都的府衙。

    凌晨,袁宝儿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

    顾晟从书房过来,“怎么样?”

    袁宝儿摇了摇头,“早就处理干净,人留在那儿,就是等着被发现呢。”

    她接了顾晟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才恨恨咬牙。

    “这人心肠实在狠毒,”她道“他娘子都已身怀有孕了。”

    “一定是熟人干的,”顾晟道。

    袁宝儿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没必要杀人灭口。

    她前脚问了机密泄露,后脚他就出事,这也太凑巧了。

    “你打算怎么办?”

    “查吧,”袁宝儿道“耗子也来帮忙,查王老汉平常跟谁来往,还有他娘子的情况。”

    袁宝儿虽然跟属下关系不错,但她从来不涉及家庭,所以只知道王老汉老树扎新花,却不知那花到底如何。

    顾晟点了点头,见袁宝儿满脸疲惫,便拖她去休息。

    袁宝儿为了这事,忙了一整天还多,这会儿也确实撑不住了。

    洗了澡,眼皮就沉得厉害,只两个呼吸就睡过去了。

    顾晟坐在一旁,把她的头发揉干,才上床歇了。

    隔天,袁宝儿就急急忙忙出门。

    她先去京都府衙,哪儿早就中书府的人在。、

    众人各自见礼,中书府的拿了右相手书,表示这事他也将参与其中。

    袁宝儿这才在心里回忆,这人才刚似乎说自己叫周明。

    “周大人,”袁宝儿笑,“不知您在中书府主理何事?”

    周明微微一笑,“在下主要整理各地呈上来的公文,将其分门别类,交给宰辅或者其他部门。”

    袁宝儿笑了笑,想说话。

    不想周明画风一转,“不过在下自开蒙便修习大律,寒暑十几载,虽不敢说倒背如流,也能将其条例如数家珍。”

    袁宝儿一听,蔫了。

    这不就是跟崔九一样?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她笑着点头,“如此正好,周大人理论知识丰富,张大人处理案件经验丰富,强强联手,向来不日就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宰辅都已经插手,且还是以这样的形式,袁宝儿知道,这事她必须撤出来。

    不然将来有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当机立断,抽回踏出去的脚,朝两人拱了拱手,“那我就静等两位好消息了。”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府尹连话都没说,只能眼看着袁宝儿走了。

    周明这才微微一笑,“张大人,此事你如何看?”

    张府尹心里爆出国骂,面上却是一片苦笑,“此事实在莫名,我还没理出头绪。”

    “如此我倒是有个想法,”周明等的就是这句,他立刻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因果关系摆了出来。

    张府尹很不耐烦,但是看在宰辅的面子,还不得不耐心听。

    袁宝儿出了府衙,就往工部去。

    走到一半,想了想,她又去找耗子。

    耗子正要进府衙,见袁宝儿来了,忙请她进去。

    “你查得如何了?”

    袁宝儿心里清楚得很,宰辅插手就说明其中另有蹊跷,她必须要在他们出手之前,把事情查清楚。

    不管是给王老汉一个公道,还是查清工部图纸外泄,这事都透着蹊跷,她绝不能让左右相他们跑在前头。

    耗子给她倒了杯茶,等袁宝儿坐下来才道“有人听见王老汉出事之前,家里曾传出吵闹声,听起来像是他们夫妻在拌嘴。”

    “因为什么?”

    两人过后就死了,袁宝儿自然关心两人因何吵架。

    耗子摇头,“两人吵得厉害,但是一直没提因为什么。”

    袁宝儿咂吧了下嘴,“辛苦了,你继续查,我回去问问。”

    耗子点头,目送她出门,叫来自己的几个亲信,命他们继续盯着王老汉家附近,最好能在打听出来点什么。

    当然,顺便的,也监视一下中书府那边,不论什么消息,他们都要确保第一时间拿到。

    布衣卫消息是最灵通的,自家上峰跟左右相的事,在他们这儿根本就不是秘密。

    耗子又如此强调,显然在这件事的立场上,他是偏向顾晟的。

    另一边,袁宝儿已经过去工坊,工匠们已经知道王老汉的事情,见袁宝儿过来,都急忙围上来。

    “大人,情况如何了?可抓到凶手了?”

    袁宝儿摇头,见众人都看她,便道“你们这两天,谁去见过王老汉?”

    众人摇头,人群里有人道“那天她跟我们拌了几句,我们哪儿还敢惹他?”

    “吵架了?”

    王老汉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吵架这事,说是谁,袁宝儿都相信,唯独他,袁宝儿有些意外。

    众人点头,既然提起这个,大家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从前大家也时常玩笑,他也没怎么,还跟我一道说笑,可就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冲着我们来。”

    “我们也没说什么。”

    袁宝儿点头,目光缓缓睃过,留意到人群里有人流漏出不以为意的神情。

    “徐明,你跟我过来一下,”她当即点名,带着他去工坊外面。

    “那天你们说什么?”

    徐明哪儿好意思说,他们拿他年轻的娘子打趣,便含糊道“没什么。”

    袁宝儿眯了眯眼,“这事没准事关他的死因,你确定不说。”

    这帽子扣得可就打了,徐明再不敢隐瞒,忙把前因后果讲了个分明,又道“这话我们之前常说,说得比这可过分多了。”

    “他也不生气,有时候还附和呢。”

    话里话外都透漏不管他们事的意思。

    袁宝儿怎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随意点了点头,又问了王老汉当时的神态举止,以及种种不同。

    反复问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人离开。

    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本想进去看看辎重,但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回到府衙,袁宝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个根本不在乎娘子名声,又或者说,不在乎工友们取乐的人,怎么突然的介意起来。

    是因为娘子有孕?

    毕竟他也一把年纪,望子心切。

    袁宝儿想了半晌,也没有头绪,只能作罢。

    回到家,顾晟正在看堪舆图,袁宝儿走过去看了两眼,越发沉默。

    顾晟瞧出她有心,笑着拉她去窗边榻上坐下。

    “不必担心,区区两万人,只要给我足够时间,完全可以拿下。”

    袁宝儿却道“南地多水,这是你和骁骑营的弱项,以你们的弱项去攻他们的强项,这是事倍功半,甚至没有功的事。”

    顾晟笑,“不管怎么说,他们人数少。”

    “只这点我就占优势。”

    “再说,打仗的方式又不是只水战一种,他想要发挥,也要看我应不应。”

    “你能忍下?”

    袁宝儿最担心的就是顾晟有时候冲上来的意气,生怕他因为一时气,做出不理智,危害他生命的事情来。

    顾晟点头,握着她的手,温声道“为了你和孩子,我会忍住。”

    得了他肯定答复,袁宝儿总算是宽下心来。

    顾晟见她脸上还没有喜色,便道“是事情还没有头绪?”

    袁宝儿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事一定有蹊跷,只是我现在还找不到因由。”

    顾晟笑了,“这事其实简单。”

    袁宝儿转眸。

    顾晟道“那个王老汉,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家境定然很不好吧。”

    袁宝儿点头,“早年他母亲病重,卧榻多年,家里的那点家底连着他工钱,都叫了汤药费。”

    “还是这两年,他母亲走了,才攒了些银钱,说上房媳妇。”

    顾晟哂了下,“一把年纪,还家徒四壁。我听说,他娶得娘子品貌都极好,也会持家,性格更是和顺,待人和气。”

    袁宝儿点头,有些惊奇。

    “你打听得还挺仔细。”

    顾晟笑了,“这事都是明摆着的,我就寻了个巷子里的人问了下,便知道了。”

    袁宝儿点头,还不大明白顾晟说这个的意思。

    顾晟感觉自己已经点的很透,但见袁宝儿还一脸懵,这才想起来,她不是他属下,便耐着性子解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汉,这么走运,随便一娶就娶了打着灯笼都找不见的娘子,运气真是不错。”

    “可不是,”袁宝儿随口说了句,便醒悟过来,“你是说他娘子骗婚。”

    顾晟笑了笑,不予置评。

    “不会,”袁宝儿摇头,“那位便是我那儿的工匠也都说好。”

    “人无完人,怎么可能事事都好。”

    顾晟道“我对你十万分满意,但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才视而不见。”

    “你知晓就被程大人教导,受过的教导可比他们高,就这样在旁人眼里,也是毛病一大堆。”

    “她一个村妇,却被人一致如此夸赞,你觉得正常。”

    自然不对。

    袁宝儿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要照你推断,这后面一定还有人。”

    骗婚的其中之一已经死了,那么剩下那个就是杀了王老汉的。

    顾晟点头,“这个人定然不是陌生人,我才应该是对他本人和家里都了解的很通透的。”

    “我知道了,”袁宝儿想起前一天,她跟着府尹衙役们查案之时,曾听人说过,王老汉家的早年是逃荒过起来,跟巷子口的杂货铺老板娘有些亲缘。

    她站起来就往外去。

    顾晟都打算收了桌子,准备吃饭。

    眼见袁宝儿出去,忙要跟着。

    袁宝儿按住他,“你留在家里准备,没得为了小事浪费你的时间。”

    机密已经泄露,早些晚些查出是谁,都不是大紧。

    跟这个相比,袁宝儿更担心顾晟去淮南的事情。

    那边有不逊与这边的床弩,只守城绰绰有余。

    顾晟若是强攻,必然要牺牲很多兵士。

    这种结果,并不是袁宝儿想看到的。

    “好,那我留在家里。”

    顾晟如今已经把布衣卫的活计都甩给耗子,虽然他还是布帅,但实权已经掌握在耗子手里。

    就像当年的他和温帅一般。

    袁宝儿出了府门,直奔工坊。

    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工匠们正准备往外走。

    袁宝儿把所有人叫住,“今天我去查明了王老汉的事情,这其中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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