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国都。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荀沐漫步其中,走走逛逛,也不着急。
大半天下来,还真有些小小的收获。
字面意思,真是小小的收获:一件残破的法器——木钵盂,三五块仙玉——就是制作玉简,储存功法、以及其它信息之类的那种。
还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在一个杂货摊。
“摊主,这本残书怎么卖?”
荀沐扬了扬手中的一本泛黄书籍,这般问道。
这是一本一阶聚气境的残缺功法,各种秘语残缺、内容也残缺,照着修炼,只会走火入魔。
说实话,它对荀沐的作用微乎其微。
真正有价值的,是打开了他的思路,寻找修仙功法,不一定要去寻那些奇地遗迹,还可以在人间搜寻。
故以,作为回馈,荀沐才想着买下这本残缺功法。
“你要它?”
摊主是个年轻人,瞥了荀沐一眼,就报价道:“三百钱。”
他见荀沐身穿青衫,不似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怕将其吓跑了,才开出这个低价。
是的,三百钱一本书,真是低价。
此世,尚处于封建时代,甚至,连活字印刷术都未出来,书籍这种东西,都是殷实之家才会考虑的。
“三百钱么?我要了。”
荀沐说着,摸入袖筒,就要取钱。
“我给您包起来。”
做成一单生意,摊主显然心情不错,一边包书,一边唠嗑道:“这书啊,是我祖上所传……阁下,我可否多问上一句,这是否是一本武功秘籍?”
“非也。”
荀沐笑了笑,坦然说道:“它并非武功秘籍,而是一本修仙功法。当然,依我看来,它残缺严重,若是强行修炼,几乎必然会走火入魔。”
他并无隐瞒,坦率说了出来,亦不怕对方反悔。
因为:
真要说起来,之前的翻阅,荀沐已经将书记了下来,倒非有意,只是记性太好罢了。
仍要购买,是这本书打开思路的回报,以及基本的道德底线。
对方若要反悔,那就无愧于心了,直接离开便是。
“原来是这样。”
摊主脸上似悲似喜,阴晴变幻了好一阵,才叹息道:“这本书,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说是有气感才能修炼。”
“我是没有气感的,其实,我祖上一代代人,基本都没有气感……不过,据传,倒是有一位先祖,疑似具备气感,但这位先祖修练着,反而最后发疯了。”
“唉,我现在方知,原因竟是如此。”
他唏嘘过后,旋即,看向荀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本书卖于道长了,我自不会反悔……只是,能否让在下抄录一份?”
“这般的话,我可做主,给道长便宜五十文。”
“为何?留作念想吗?”
荀沐笑问了句,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不是。”
摊主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准备将抄录版本,卖于琳琅阁。琳琅阁长期收录一些奇特的功法,大概就是道长所说的‘修仙功法’,残缺的也无妨,都是高价收购。”
“卖至那里,价格要高上不少。”
“这笔钱,我愿意与道长对半分,不知可否?”
他之所以如是说,是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在城中问一下,就能知晓。
况且,荀沐能认出修仙功法,在摊主看来,是个有本事的,多半是高人,这般从实说来,也可结一个善缘。
“哦?琳琅阁,还有这般地方?”
荀沐神色惊喜,他一拂袖,留下三百文钱:“这书我买下来了,不过,现在赠予你了。至于那卖于琳琅阁的分成,我也不要。”
“故以,你现在不用抄书了,可直接去琳琅阁,走吧,我与你一道。”
“这……道长,是不是不太好?”
摊主搓着手,满是不好意思。
“勿用如此,我之所求,皆在琳琅阁,你领我去,我们便因果两清了。”
荀沐笑道。
“哎!哎!”
闻言,摊主自是大喜,连之前结个善缘的想法,都给忘记了。
他连忙跑去一边,托一个相识的熟人,照看自家摊子,旋即,便抱起那本书,领着荀沐,直奔琳琅阁而去了。
……
琳琅阁,位于上元坊,是一座巨大的八角阁楼。
这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皆是衣着光鲜,非富即贵。
那小摊的摊主,去卖功法了。
而荀沐,在说出来意,想要阅览那些收购的功法时,工作人员神色惊异,请上司看过之后,将他领到了二楼。
就在荀沐等待之时。
那个后出现的上司,来到了一间密室。
“大人,有发现了,是青化县的那两位仙人之一……此刻,就在咱们阁中。”
这人禀报道。
“哦,确认吗?”
密室中,另一个老者拿出两张画像,神色激动地开口问道。
那两张画像,正是荀沐、张紫云两人。
“确认!这两份画像,属下早已记熟了,绝对分毫不差。”
这人连忙保证。
“好,你立大功了。”
老者当即拍板:“快,随我去禀告东主。”
……
不多时。
一个清丽脱俗,仿佛不属于凡尘的女子到来,观其面容,竟和当初青化县的姜清歌,有七分相似。
这女子名为姜清漓,是姜清歌的姐姐。
而她,也正是琳琅阁的幕后东主。
“将所有录册拿来,送给那位阅览。”
姜清漓吩咐道。
“是。”
底下人当即去做。
于是。
这一本本修仙功法,就被送到了荀沐这里。
“咦?”
荀沐草草翻阅了一部分,惊讶发现,其中竟有不少直达二阶的修仙功法,甚至,还有一两本叙述涉及三阶的。
略微转念。
他就恍然:世间修仙之人虽少,但一代代流传下来,修仙之人传入民间的遗物,还是不少的,更且,还有修仙之人的后人,没有灵根那种。
林林总总,算下来就更多了。
刻意搜寻之下,有如此收获,并不是不可能。
当然。
这些修仙功法,九成九都是残缺的,更没有什么秘语关窍之内,即使有修仙资质之人,拿到了这些功法,也无法修炼。
更甚之,连入门都无法做到。
这是因为:修道之一途,不仅仅是功法、资质的问题,更有心境,以及众多玄之又玄的东西。
若无师徒、师门等言传身教,亲自在一旁耳提面命,一不小心,就会走岔道,轻则道途全毁,重则失却性命。
可以说,在这方面,仙道一途,比之武道,要更加严苛。
不过,这些对其它人犹如鸡肋的功法,对荀沐,却是有大用。
以他估计,通览了这些,《黄庭洞玄经》的三阶功法,就底蕴充足,差不多可以推衍了。
“甚善。”
荀沐放下随手拿起的一卷功法,看向一旁侍候的老者:“这些东西,皆于我有用,阅览之,不知何价?”
“无价。”
老者笑笑:“我们东主说了:这些东西您若要看,不要钱,免费。”
“呵!”
荀沐摸摸鼻子,失笑道:“确实是‘无价’,可惜,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坦诚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条件?”
“说与我听听,若是可以,那便成;若是不成,那便不成了。”
这次。
老者没再故弄玄虚,只是道:“我家东主想见您一面。”
“可,去请吧!”
荀沐摆手。
他自是知道,这不仅仅是见一面那么简单,不过,却无什么忧虑,就如之前所说,能成则成,不成则罢。
三阶的仙道功法而已,就算不观这里的,也无需太久,就能凑齐底蕴,这是对于自身的自信。
至于,强抢这里的?
荀沐表示不屑,他还没那么饥不择食,无有底线。
……
所谓的东主,自然就是姜清漓。
见到对方后。
荀沐眉头微微一皱,袖筒中右手暗暗掐诀,就算出了她的身份。
话说,仙道推算之术,在这等小事上,还是十分方便的。
最令他惊异的是。
眼前这姜清漓,与姜清歌一般,都是具备灵气亲和体质的,而且还都颇为不凡,比那张紫云的徒儿余子安更胜一筹。
甚至。
荀沐还能看出:不同与她的妹妹姜清歌,表面端雅,内里跳脱,这个姜清漓,一方面性格清冷,万物不萦于心;另一方面端方知序,矛盾而又统一,是个天生的修道胚子。
“见过荀先生。”
“姜郡主客气。”
两人相互打招呼,各自皆是坦诚。
泡茶,随意闲聊了一些话。
从对方言谈举止中。
荀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姜清漓,心境修养不俗,天生适合修道,在二阶凝法境之前,都无需刻意磨练心境。
与此同时。
他也对姜清漓的来意,有了三分猜测:“言归正传吧,姜郡主,我需求这些书籍,作为交换,你需要荀某做些什么?”
“我想向先生学道。”
姜清漓坦诚道:“当然,若是此举冒昧,先生不愿,那便作罢,只当与先生介个善缘,将来若是姜国有难,先生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次。”
“向我学道?或者,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出手一次?”
荀沐目光一凝。
前者,学道,也即是拜师,此举,牵涉因果重大。
而后者,力所能及下出手一次,这个就简单得多了。
摇头一笑。
他没说答不答应,也没说自己选择哪一个,只是反问道:“在搜集这些功法的过程中,姜郡主应该遇到过其它修仙之人吧?”
“有一二个。”
姜清漓颔首:“不过,他们忌讳我之郡主身份,不愿牵涉过深。”
“这般么?”
荀沐了然点头。
修仙之人讲究清静无为,避世脱俗,但若是因果牵扯太重,深陷红尘,那还如何跳得出去?
故以,收徒之时,都多是选择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的。
佛门则更加苛刻,要想礼佛,必要:六根清净,断却红尘!
“世情如此,你之身份,确实是你寻仙问道之最大阻碍。”
荀沐说着,突然问道:“我若允你随我学道,如何?不允你随我学道,又如何?”
“这是……对我的考验?”
姜清漓心中一动,略作犹豫,叩问本心,旋即,正色道:“若允我学道,我当谨礼持序,励心寻道;若不允,我会砥砺心境,以待下次道缘。”
这种成亦虚心,败,亦不怨不忿的态度,实乃道种也。
即使荀沐,都为之心头一动。
蓦然。
他心中,升起一种想为人师的感觉,虽然理智在告诉他,此中因果不小,但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罢了,遵从本心就是,因果牵涉,别人畏惧,我却不惧……况且,这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红尘炼心!”
一念至此。
荀沐肃容开口:“姜清漓,你向我求道,我今允你。”
“贫道座下无徒,你若拜师,当为我座下第一个弟子,不过,暂为记名弟子,你可愿意?”
“清漓愿意。”
姜清漓眼睛蓦地明亮,出席,三拜三叩,斟茶奉上:“清漓拜见师父!”
一言落下。
瞬间。
荀沐感到,自己和姜清漓之间的因果命数,蓦然牵连,他不由摇头一笑,曰:“善!”
紧接着。
脑海中响起提示:【叮!改变个人命运,获得源能点:5000!】
“我这记名弟子,还是个颇有气运的。”
荀沐心中一笑,却没过多在意,接过茶盏,微抿了一口,旋即,右手亮起光芒,在姜清漓脑袋上一抚。
“我今传你《黄庭洞玄经》聚气境·道士篇,你当用心学习。”
伴随着这道声音。
姜清漓感觉到:一篇玄之又玄的经文,蓦然出现在自己脑海,字字绽放金光。
“无缺无漏,精妙玄奥,这是真正的仙诀?”
“果真是: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姜清漓心中,浮现出一种大感动,不由深深拜下:“多谢师父!”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我也不能小气。”
荀沐说着,探手一拂,从袖中空间取出一块玉髓,一只葫芦,道:“此玉,名曰灵玉髓,乃天地灵精所化,蕴含精纯灵气,可大益于修行。”
“此葫芦,名曰紫绶金葫芦,原为二阶极品法器,不过法禁有损,今已降为二阶下品,不过,仍是一件趁手之法器。”
“以法力催动之,可释放神雷、罡风,威力大小,取决于你灌注法力多寡。”
“今这二宝,皆是予你。”
“多谢师父!”
姜清漓心中感动,再次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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