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星,秦关。
火车站对面,一家复古酒楼。
“小二,再续一壶!”
“来啦!”
“放下即可!”
荀沐敞怀斜倚,悠然而坐。
周围多有人指指点点,以为奇人轶事,瞩目不已。
‘这些人若知我是‘黑风盗’,就该一哄而散了!’
他顾影自酌,哂笑想道。
没错,荀沐改头换面了。
就连低武中,都有易容之术;更不用说这高武世界了。
仙女星武道,暗劲境界,就能稍稍改变面容;先天之后,易筋缩骨、改头换面,更是只若等闲!
此时。
靠窗的桌前,阳光越过珠帘,打出美好的光影;一旁檀木架上,君子兰开得正艳。
这背景下
荀沐的特立独行,显得卓尔不群。
路人见之,都要道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对酒客们的视线
荀沐浑不在意,顾自折花泡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一楼。
只听一人道:“这三日,倒是再未听闻黑风盗”
“嘿!”
另一人嘘了一声,打断他:“黑风盗?人现在可是武尊了,称号‘黑风’!”
“可惜!”
有人惋惜不已:“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我倒是听说,联邦发布了‘特赦令’:只要那‘黑风武尊’愿归降,便从前之过,既往不咎!”
“呸!”
一个大汉不忿:“区区一恶贼,也可获得特赦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法律何在?”
“老兄偏激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只知道:人人平等!”
“你们吵这些,有用么?”
有人哂笑:“说不定,人‘黑风武尊’,早离开秦关了!”
“是极,是极!”
一个年轻人换了话题:“我看今早火车站,全封锁了,不知为何?”
“怕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到来?”
“也或许,是押运重要物资呢!”
荀沐听得一笑,收回注意力。
‘我这个‘黑风盗’,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呢!至于,你们畏我、怵我、敬我、还是想招揽我?与我何关?’
一念至此。
他只觉心境澄澈,不由长笑出声:“人逢喜事,当浮一大白!”
“好一个‘人逢喜事,当浮一大白’!”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
这位公子相貌英俊、飘逸不凡,仿佛钟山川之灵秀,集天地造化于一身。
他抱拳道:“本人钟神秀,可否坐下,共贤兄饮?”
——却是这钟神秀,见荀沐不凡,起了结交之心;
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响起。
“竟是钟家的‘神秀公子’?”
有人一抚掌,恍然道:“是了,素闻他喜爱交游!”
“‘神秀公子’果然不凡,听闻他祖父有批言:世间灵秀,天下人共得三分,我孙独占七分!昔以为夸大,今日一见,始知实至名归!”
有人掩面:“生得这般灵秀,愧煞我也!”
“还好!”
一老者苦笑:“今日这里少有妇人、小姐,不然,耳朵怕是受不了!”
“能得‘神秀公子’看重,那异人,想必也有不凡之处!”
有人感叹羡慕。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且坐哉!”
荀沐看他顺眼,翻袖一挥,一张椅子滑去。
然后。
乘兴而起。
叮!当!叮!当!叮!
筷子敲击在酒壶上,劲力丝丝缕缕渗入,发出清脆悦耳、而又高低不一的响声。
荀沐和而歌之: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三杯通大道,一壶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歌罢。
酒壶中,兰花瓣寸寸碎裂,没入酒中
一时,酒香伴着花香,满溢出来!
“好诗!好酒!”
钟神秀大笑而坐:“依我说,今日此地不太平,贤兄来此,却是来错了”
“不太平是真,‘来错’倒未必?”
荀沐提壶倒酒:“我身怀翻天力,区区风浪,能奈我何?”
烈酒入口。
“咦?”
钟神秀眼睛一亮。
他只觉:酒醇花香,又有一股酥麻的劲力,绵绵不绝。
“是我眼拙了!以贤兄之能,哪怕今日有变,当也可安然无恙。”
钟神秀摇头一笑。
“不说这些,喝酒!”
荀沐放浪形骸,大碗畅饮。
昨日,何也提交‘大日冥想法’后,他此行已差不多功德圆满。
至于那批可能的源晶
荀沐也不是很在乎了。
——能得到最好,不能得到也无妨。
他此时,更多的是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
故,无欲则无求,表现出来,就是风度翩翩、潇洒不羁。
‘这位贤兄,真谪仙化人也!’
钟神秀心底暗赞,更坚定了结交的心思。
不多时。
又有一群人走进来。
是薇亚儿,还有十数个戴着斗篷的黑衣人!
这次,嘘声更大。
“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
有人擦口水:“真漂亮啊!”
“若是能嘿嘿嘿,我愿意少活二十年!”
一公子哥满脸惋惜。
“羡慕‘黑风武尊’!”
有人惊奇:“老板娘平日大门不出,怎么会来这儿?”
“谁知道呢?”
这一行人进来,店老板出现,亲自上去侍迎
那叫一个热情。
看到这一幕。
“噗咳咳!”
荀沐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
“贤兄笑什么?”
钟神秀举杯。
“我笑世间可笑之人!”
荀沐摇头一笑,心中感叹:‘这个年头真疯狂,耗子都能给猫当伴娘!’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看不出来,那十数个斗篷黑衣人,都是
‘极限种’丧尸!
一群丧尸戴上斗篷,都能光明正大地上街了,这谁敢想象?
‘原罪会’对秦关的渗透,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秦关
推点及面,那整个联邦呢?
怕是,一旦‘原罪会’全力发动,仙女星顷刻间就要天翻地覆!
‘联邦组织太过腐朽,若是正面硬碰,或许还能淬出杂质,越战越猛
但碰上渗透,那就如白蚁噬堤。
一开始还不觉,等发现时,一切已回天乏术!’
荀沐思索着,忽然恶趣味地想道:‘若是这时来阵风,将斗篷吹翻,那就好玩了!’
当然。
也只是想想
此时。
他还不想去招惹小萝莉。
只是,荀沐不想招惹薇亚儿;薇亚儿,却不想放过他。
“咦?”
薇亚儿惊疑一声,看向荀沐方向:“那人”
“小姐,怎么了?”
沙琥问道。
薇亚儿却没搭理他,直接对店老板开口道:“我们要坐那里!”
纤指所向,赫然是荀沐的位置!
薇亚儿虽然没认出荀沐,但莫名有种熟悉感,还有无名怒火。
嗯,看着荀沐那张脸
她就忍不住,忍不住想一拳头打上去,打个稀巴烂!
“这不好办哪!”
店老板为难:“要不,我给您们找个包厢?”
“不要!”
薇亚儿抛了风情万种的媚眼:“老板,您想想办法呗!”
店老板只感觉身子一酥,下意识就要点头。
荀沐却忍不住了。
虽然那些‘极限种’,用特殊方法收敛了气息,没什么死人味;但心理上,还是影响酒兴啊!
“小姐,这边风大,我劝你换个位置。”
他笑容和煦。
但——
出口,就是裸的威胁!
薇亚儿自然听得懂。
‘被看出来了?也罢,今日另有要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目光一闪,果断放弃了,冷哼道:“老板,带我去包厢吧!’
“哎哎!”
店老板有苦难言,不知道这个姑奶奶,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薇亚儿一群人进去。
钟神秀才问道:“贤兄,你和那老板娘有过节?”
“没!”
荀沐呵呵一笑。
不过,却在心里补了句:那是过节吗?世上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所以,败坏名誉之仇,不共戴天。
当然,他还是很有节操的,没给小萝莉穿小鞋
只等下次有机会,凭本事坑回去。
“喝酒,喝酒!”
荀沐不愿说,钟神秀也不再问。
一时间。
两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好不快活!
直到——
日上梢头。
薇亚儿一行人,突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