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直接起身。
“走,去现场。”
秦文远已经批阅完了所有卷宗,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可以直接去现场。
两人走出衙门,就见一个京兆尹的衙役已经等在门口了。
秦文远问道:“命案在哪发生的?”
衙役说道:“回秦大人,在永乐坊。”
“永乐坊?”
秦文远脑海里,迅速出现永乐坊的信息。
永乐坊,距离大理寺衙门不算远,但也不算太近,有着五条街的距离。
永乐坊处于不夜城的范围内。
属于长安最热闹的几个坊市之一。
长安多数区域,晚上是要宵禁的。
但也有几个区域,晚上是不宵禁的。
永乐坊,就是没有宵禁的那个区域。
这些信息,在秦文远脑海里一瞬间就掠过了。
他直接翻身上马,道:“走。”
众人骑着快马,很快来到了永乐坊。
根本不需要衙役告诉秦文远命案是在哪儿发生的,秦文远也一眼就看到了。
因为一个店铺前。
正有许多人围观。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很明显,为秦文远指引了方向。
秦文远刚靠近,就听到这些百姓的声音。
“怎么又有命案发生了。”
“听说死了十好几个人呢。”
“谁做的啊,这也太多了!”
“是报仇吗?还是什么?”
“不知道啊,衙役守着,不让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最近命案这么多!”
“这不一样,上一次是北斗会那个罪恶组织的人,他们死得好,这一次就不知道了。”
秦文远听着他们的话,目光从这些百姓扫过。
他在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杀了这些人的凶手。
会不会此刻,也在这些人群里。
正带着笑意,去看热闹?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秦文远前世做侦探时,遇到不少凶手杀完人后,再回来看热闹的。
不过眼前的人太多了,所以秦文远也难以发现谁有问题。
他一边想着,一边挤过拥挤的人群,向案发现场走去。
秦文远挤过人群,来到了前方。
京兆尹的衙役看到秦文远,连忙向秦文远一拜:“秦大人。”
秦文远微微点头,问道:“京兆尹呢?”
“回大人,韩大人正在里面勘察现场。”
秦文远微微点头,道:“我过去瞧瞧。”
他和巳蛇进入了衙役的封锁区域。
秦文远一边走,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案发地,是一个酒楼。
酒楼规格不算小,有着两层楼高。
能在这永乐坊内开设酒楼,没有一些人脉和足够的金钱,是很难开下来的。
酒楼的前方,看起来一切正常。
门外没有损毁的迹象。
也没有暴力打开的迹象。
看起来,杀人者,是正大光明堂皇之进入的。
秦文远进入酒楼内。
刚进入,便看到在酒楼一楼大厅内,正躺着几具尸首。
桌椅翻倒。
看起来这里昨夜经历过一场战斗。
“秦大人,您来了。”
京兆尹韩敏看到秦文远到来,连忙迎了过来。
秦文远微微点头。
他说道:“什么情况?”
韩敏道:“半个时辰前,有人前来报案,说发生命案了。”
“下官得知后,立即第一时间前来查探,结果就发现死了十八个人。”
“仵作刚刚简单的检查过,发现这十八人死亡的时间,在丑时到寅时之间。”
丑时到寅时之间。
那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正是人最疲倦,最困倦的时刻。
也是睡眠最深的时候。
虽然说永乐坊晚上没有宵禁,可这个时间点,在外面的行人也不多了,而酒楼,这时也都会关门了。
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在凌晨去吃饭的。
当然,喝花酒的另说。
但花酒毕竟是特殊情况,与眼前之事不同。
秦文远说道:“谁报的案?”
韩敏忙让衙役叫来一人。
秦文远看向这人,只见此人年龄四十多岁,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这人一脸紧张,看到秦文远,忙一拜:“小民见过秦大人。”
秦文远看向他,露出温和笑容,道:“你不必紧张,本官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本官即可。”
这人连忙点头。
他说道:“小民是城外的农户,主要是种些蔬菜,平常一直给这个酒楼供菜。”
“原本按照往日的习惯,在辰时的时候,酒楼就应该有伙计去我那里取菜了,但今天他们一直都没有来。”
“我不知道是他们忘了,还是有事耽误了,所以就想着给他们将菜送来吧。”
“可谁知当我到达酒楼时,酒楼却关着门,看起来就仿佛没有开张一样,这引起了我的疑惑。”
“因为酒楼在快午时的时候,肯定已经忙活起来了,不可能还没开门。”
“我就想着敲门,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谁知我刚敲门,便发现这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然后我进门一看,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当时直接就给我吓傻了,我不敢耽搁,连忙去报了官。”
农户神色诚恳,言语间也没有明显的问题。
秦文远初步判断,他是没有说谎的。
秦文远沉思片刻,问道:“这个酒楼一直在你那里购买蔬菜?”
……………………
农户点着头:“没错,这两年一直在我那。”
“每一次都是他们亲自去取菜,而不是你送菜?”
秦文远问道:“像他们这种固定的买家,本官觉得,你应该可以给送货吧?”
农户忙点头:“我的确可以送货,而且我也多次提过我给他们送过来,省的他们来回跑。”
“可他们却不同意,说什么都要自己取。”
秦文远眯了下眼睛。
这有些奇怪。
正常酒楼,如果一直在同一家买菜,那肯定是让他们送货的。
而不会自己亲自去取。
毕竟那太浪费时间了。
可这座酒楼,两年内,却没有一次让农夫送菜过来。
每次都必须自己去取。
这着实是奇怪。
除非……
秦文远眼眸闪过一抹精芒。
除非,这座酒楼不愿意让农夫靠近。
或者说,不愿意让一个固定的人,经常过来。
那么,为什么呢?
秦文远看向农夫,道:“他们这两年来,你一次也没有来过吗?”
农夫摇了摇头,道:“倒是也来过一次。”
“什么时候?为什么忽然让你来了?”
秦文远问道。
农夫道:“半年前,那一天他们定的菜有些多,他们不好往回带,所以就让我帮他们送过来,不过他们只让我送到了门口,是他们自己人将菜扛进去的,都没让我帮忙。”
这下子,连韩敏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疑惑道:“还有酒家这么良心吗?都不舍得农夫出力?”
秦文远笑道:“你觉得呢?”
韩敏摇头:“我不觉得有这样的良心酒家。”
秦文远说道:“的确,而且这也和是否良心没关系,菜农送菜,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他们都到了门口了,都不让菜农进去,这分明就有问题了。”
“我怀疑,是他们这里藏了什么秘密。”
“他们不想被人发现!”
“而菜农,因为几乎天天与他们的人接触,若是菜农进来,可能会发现些什么,故此他们才不敢让菜农来这里,以免什么事情暴露。”
韩敏疑惑道:“会是什么事?”
秦文远摇了摇头。
他看一下菜农,问道:“你对这酒楼,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
菜农仔细想了想,旋即道:“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要说硬说的话,也许就是这酒楼的厨房有些小了。”
“我也给其他的酒楼送过菜,所以我知道其他酒楼的厨房都比较大,这个酒楼的厨房,我刚刚瞄了一眼,略小一些。”
“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一个卖菜的,唯一能进去的,就是厨房了,而这酒楼太豪华了,我可吃不起,你就不知道哪有不对劲了。”
秦文远一听,直接看向韩敏,道:“去厨房搜搜。”
韩敏刚要走,秦文远又加了一句,道:“就如之前当铺的密室一样,看看有没有机关。”
韩敏眸光一闪,忙说道:“下官明白,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着,韩敏便迅速将命令吩咐给了衙役。
秦文远看向菜农,说道:“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你先去一旁休息一下,若是还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暂时不要出远门,因为我们随时可能有问题要询问你。”
老农连忙点头:“是,我明白。”
等农夫离开,韩敏走了过来。
韩敏说道:“秦大人,仵作已经将最基础的情况,检验完了。”
秦文远眸光一闪,道:“让仵作过来。”
很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仵作,便走了过来。
“秦大人。”他向秦文远一拜。
秦文远笑道:“我们都是熟人了,就不用多说什么了,说吧,情况如何。”
仵作道:“死者都是男子,年龄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
“他们喉咙皆有伤口,应是被剑一类的武器,一击毙命的。”
“在临死前,他们曾经挣扎过,与凶手应该有过战斗,但明显差距甚大,根本不敌……”
秦文远眯了下眼睛。
说道:“与当初那些北斗会成员的死因类似。”
仵作点着头:“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或者同一伙人所为。”
秦文远眸光一闪,道:“能确定?”
仵作笑道:“伤口不会说谎,当然……倘若有人模仿凶手,制造了凶手同样的武器,并且功夫也都是一样的话,那就另说。”
秦文远知道,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毕竟连他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其他人知道的概率更低。
更别说,还要有类似的功夫了。
这更是难。
秦文远说道:“无法判断出是一人杀的,还是几人杀的吗?”
仵作摇了摇头,道:“不好说。”
“因为伤口都比较类似,不过有的死者心脏也有伤口,是被刺穿的,虽然是同样的武器,但没法判断功夫是否一样。”
“毕竟武器是可以批量制造的。”
秦文远微微点头。
虽然仵作不敢完全确定,但大概率,就是同一人所为!
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人,没有让一个人逃走,全部都直接毙命。
而他自己,应该也没有受伤。
这人的实力,有些强啊!
倘若这些人,也都是北斗会的人。
那么,出手的人,为什么会对北斗会的据点如此熟悉?
他又究竟是谁?
将北斗会据点,一口气直接拔除?
秦文远正在思索时,一个衙役忽然快步跑了过来。
他说道:“秦大人,韩大人,厨房有发现。”
秦文远与韩敏闻言,眸光直接一闪。
秦文远道:“走,去瞧瞧。”
两人迅速来到了厨房。
这座酒楼的厨房位于大厅的后方。
隔着一条长廊。
长廊两侧有着两道门。
隐秘性极强。
两人进入厨房后。
便发现这厨房的确不算大。
当然,也不小。
比起普通人家的厨房,大得多。
但比起这个规模的酒楼,厨房就略小了。
而此时,在厨房后面的墙壁上,正开着一个小门,这个门不大,只能容纳一人进出。
衙役说道:“秦大人,我们刚刚敲击墙壁时,发现这墙壁后面的声音很空洞,所以我们怀疑这墙壁后面是空的。”
“只是我们找不到机关,所以我们干脆直接将其砸开。”
“就发现这墙壁后面,还有一个房间。”
秦文远眼眸一眯,笑道:“密室吗?”
“怪不得这个厨房,比起其他同等规模的酒楼,要小的多。”
“原来,是容纳了一个特殊的密室。”
“这密室占了厨房的空间,使得厨房看起来,就有些小了。”
韩敏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说道:“怪不得那个农夫说小呢,原来是这样啊!”
秦文远笑道:“这个酒楼的人,不允许农夫进入酒楼,就算是农夫将菜送到了酒楼,也不让进。”
“这就说明,他们担心农夫察觉出问题来。”
“而这个农夫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什么特殊的本事,能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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