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世民也觉得他这话不靠谱,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林卿,何出此言?”
“陛下,你看此犁,它虽然只是简单的改造了臂的长短,可却大大增强了操纵的灵活性。”
“以往直犁需要两头牛,才堪堪耕种,可此犁变小变轻后,大大节省了人力物力,一头牛拉起来也丝毫不费事。”
“再加上这犁盘的改动,让此犁入土可深可浅,愈加轻松。相信,日耕十亩都不成问题。”
林有为声如洪钟,两个眼睛激动的仿佛在充血。
李世民闻言,见他表情不似作假,更是激动的直接从龙椅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
“回禀陛下!臣不敢妄言!”
林有为大概觉得这样说还不够,于是提高嗓门,继续道“臣敢断言,此器一旦问世,将载入史册!”
直犁的耕种速度极为缓慢。
甚至少数贫苦百姓家里,就没有耕种的能力。
如此一来,大唐每年的税收流失,多如牛毛。
可这曲辕犁问世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手,就能耕种。
如此大的提升下,大唐的经济必然迅速提升。
林有为所言不假,此器问世,必将载入史册!
“又是秦文远,朕的宝贝女儿,究竟嫁给了何方神圣?”
李二双目如炬。
满脑子都装着长乐当时为秦文远决裂皇室的画面。
当时拒绝的有多么狠,现在脸就有多么的疼。
这秦文远,究竟是何许人也?
自从秦文远出现之后,每一次,只要是他的消息,都能给大唐整个国家,甚至整个民族带来力挽狂澜的改变!
“有时间,一定亲眼看看秦文远,如此奇才,不为朝廷效力可惜了。”
李世民喃喃道。
此时,林有为围着曲辕犁捶胸顿足。
“如此小小的改动,却能带来如此巨大的效益,老夫惭愧,老夫为何就没想到!”
“足以载入史册的弯犁发明者,居然又是秦神医,可叹,可叹啊!”
从刚才的极高评价,以及林有为现在的失态举动,李世民不难看出林有为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和震撼。
只可惜,这事已成了板上的钉钉。
就算他们的三观再崩坏,也得接受现实。
“陛下,发明此物的秦神医,臣斗胆,请陛下对他进行封赏!臣愿意代表天下黎民百姓,亲自谢谢他!”
林有为颤抖着说道。
不难看出他的诚恳。
只是,他或许还不知道,秦文远两天前才刚被封爵位了,要是在度封赏,圣旨传达秦府,简直就和不要钱似的了。
而且,对不想当官的秦文远来说,爵位乃是最好的封赏,说句惭愧的话,李世民现在都找不到可以在让秦文远动容的封赏了。
为了防止尴尬,李世民赶紧摇头道“林卿,这你无需多想,也不用你谢了,朕这个皇帝自会去谢他。”
话音落下。
林有为也识趣,既然皇帝都亲自出面感谢了,那他工部尚书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李世民喝道“百官听令,朕命尔等,务必在半月内,将此犁推广于唐十道!”
这道声音,彷如洪钟一般,把所有人都是吓一跳。
旋即,大殿内,一众文武缓缓醒悟过来,高亢的道“臣等遵旨!!”
等百官走后,李世民独独把魏征留了下来。
李世民见人都离开了,撇向魏征,淡淡道“说说吧,长乐她最近如何了?”
“陛下,这……臣不知啊。”魏征语气一滞。
每次拜访秦府,在回来的时候,长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透露她在这里的信息。
原因是什么,他也不明白,反正长乐是这么交代的。
“不知?”李世民眼神一扫,那股凛冽的帝王之气,瞬间蓬勃爆发出来,“当初你替秦府挡住禁军,曲辕犁问世,这些消息,无不是长乐让你捎带的。”
“好让朕知道她夫君的厉害之处。”
“朕就不信,你对她近日的状况,一无所知。”
能作为一名皇帝,且是一名开明的皇帝,李世民的智商绝不是盖的。
这些小把戏岂能瞒的过他?
“这臣真不知啊书信,曲辕犁,都放在臣的府门前,臣根本接触不到来人”
李世民汗颜道“你可知,魏卿,撒谎时就像如厕里面的砖,又臭又硬。”
若是其它谎言,也就算了。
可魏征的这个谎,撒的简直是在侮辱他李世民的智商。
送信,还送到门口?!
魏征,你特么的……
别说送信或者把东西放在门口了。
一般人恐怕刚踏上你谏议大夫大门口的台阶,就被下人乱棍打到大街上去吧?
若是没人事先打过招呼,这些信和曲辕犁能被魏征收到?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长乐最近到底怎么样!!”
“额”
魏征正要回答,李世民冷不防的插了一句“魏卿,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否则,欺君之罪的后果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咕嘟!
魏征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把长乐出卖了。
“臣说,臣说!”
“公主殿下,近日来凤体在她夫君的照料下,安然无恙,且他们夫妇二人生活和和美美,毫无争吵迹象。”
“陛下……”
魏征看向李世民,诚惶诚恐道“若是您想要殿下带着她夫君一起来拜访您,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秦公子的生活习性,向来懒散,毫无晋升想法,公主殿下也乐于她夫君如此。”
说完,魏征无奈叹了口气,紧闭双眼。
在心头默默祈祷,希望能得到长乐的原谅,让她夫君秦文远不要敌视自己。
这次他尽力了,真不是有心出卖啊!
“行了,朕知道了。”李世民捋了捋胡子,道“魏卿,如今长安附近的匪患猖獗,朕有点不放心,你带着程处默程统领,一起去城门口守几天吧。”
魏征“”
他就知道李世民没安好心。
没了利用价值,就被派去看大门。
他这谏议大夫,当的可真憋屈。
在满是郁闷当中,魏征哭丧着个脸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李世民双目炙热。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林有为对弯犁的点评,有一个想法,悄然出现。
以曲辕犁之势,硬憾五姓七望!
“一家一族,终究还是不如一国一朝强大。”
“曲辕犁,可让大唐初步摆脱?世家的依赖,只要大唐继续强大,君臣同心,这等世家,哪怕造反,也必然是螳臂当车。”
李世民呢喃着,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刚出现而已。
但是却如同树木的根一样,已经牢牢的在他的心底种下了种子。
这个想法,他打算日、后,和秦文远好好谈谈。
“话说回来……”
李世民面露愁容,目望远方的天空,哀叹道“百万粮饷……一百多名士兵的死亡,不知大理寺,能否抓拿贼人归案。”
…………
秦府。
时值夕阳,残阳渐渐落下,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炊火。
长乐也不意外,已经是带着新买回来的菜,和小琳去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饭了。
而秦文远,则是在大唐里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一双眸子深邃有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便见戌狗从外走了进来。
“少爷!”戌狗拱手道。
秦文远看了下,淡淡道“怎么样了?中午那两个老农,所说的究竟为何事?”
戌狗说道“少爷,是距离长安城外不远处的翠华山出了事情。”
“起因是一天之前,有一批军事物资是朝廷从各地筹措上来的军饷,就在一天之前,这批上百万的军饷,消失了。”
“消失了??”
秦文远的心中,顿时微微一惊。
戌狗点头,接着说道“而且,不止如此,负责运送粮饷的一百多名士兵,也全都死了,只剩下一名统领还活着,不过这个统领……”
戌狗说到这,有些犹豫,转移话题道“少爷,先不说这个统领。”
“我说一下我今天所了解到的吧。”
“坊间传闻,就在一天之前,一群士兵睡梦中被惊醒,走出营帐,发现他们整个押运军饷的营帐,都被踩踏的不成样子,很多将士都重伤昏死。”
“就在那时,士兵们发现一个无头人正骑在一匹神俊的战马之上,一手持着大戟,一手举着比人都要高大的石头,简直就是力大无穷。”
“然后那个无头人,将石头扔下,砸到了一个将士,便直接就是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句很是沧桑的话语。”
秦文远眉毛一挑,问道“什么话?”
戌狗看向秦文远,回想起坊间传闻,他这个钢铁汉子都有些紧张了。
他说道“吾乃霸王,今日重生,欲复苏大隋,吾重临,愿协助此等大势,尔等军饷,本王借用了!”
“尔等性命,本王!取了!”
“之后,那无头人便骑着骏马,踩在雷霆之中消失了,等他离开了之后,士兵们全死,粮饷……”
戌狗摇着头,一脸沉重的接着说道“也都没了!一百万贯的军饷,一文钱都没有剩下,全部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
听完了戌狗全部的话,秦文远陷入了思索之中。
而戌狗则是呢喃道“欲复苏大隋,吾重临,愿协助此等大势,……而且还能举起来那么大的石头,这是力能扛鼎?”
“这……”
“少爷,你说说,这说的,岂不就是那早就已经死去的西楚霸王项羽?”
“难道……难道是霸王项羽的鬼魂,偷走了朝廷的军饷,以及杀了士兵们不成??”
“而且据坊间传闻,当时那无头人骑着的战马,似乎真的是传说中项羽的踏雪乌骓马,而且他是用的大戟,也有些像是传说中的虎头盘龙戟。”
“这么说……难道真的是项羽的鬼魂在作祟?他难不成真的要复苏了?”
“不。”
秦文远轻笑一声,直接就是打断了戌狗越来越离谱的脑洞。
再让他说下去,秦文远都怕,秦始皇都被戌狗给说复活了。
秦文远摇了摇头,说道“鬼魂复活?太过迷信。”
“我看鬼倒是没有,但是装神弄鬼的人倒是有。”
话音落下。
戌狗看向了秦文远,眼眸之中些许复杂,说道“少爷,你认为这不是项羽鬼魂在作祟?”
秦文远摇头说道“不是,就算是他作祟,顶天弄点冥币就可以了,怎么会来抢我等活人所用的铜钱?”
“可是……可是他没脑袋啊!而且还和传说中的霸王项羽那么的像?并且一百多万的军饷,也真的没了啊!”
戌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许少爷不清楚,一百多万的军饷,真的是十分的巨大,那么多的东西,绝对是不可能轻易消失。”
“除非是有几千人,否则根本做不到。”
“故此,针对这个事情,分化出来了两种说法。”
秦文远闻言,来了兴趣,“说说看。”
戌狗点头,回道“百姓们相信是鬼神做的,而大理寺,则是和少爷的想法一般,不信鬼神。”
“大理寺认为是那个活着的统领在散布谣言,毕竟如果真的是鬼神作祟,为何偏偏只放过他一个人?”
“所以现在,长安城以及附近的地区,都已经是张贴了这名统领的通缉令,大理寺意图抓他归案。”
闻得此言,秦文远皱眉思索着。
他秦某人,不信鬼神之说!
按照寻常逻辑来说,大理寺的处理手法,不可厚非。
换做是他秦某人的话,也会这样去做。
可是,这事情的确是太玄乎了。
因为翠华山附近就有两个县,若真的是那名统领派人做的,那他是怎么把粮饷运走的呢?
又为何,明知有军饷运送,还要特地加入那只队伍,劫走粮饷后又离开了,让人怀疑。
策划了这么一场惊天计谋的人,会是这般无脑之人吗?
神秘!
这整个事件之中,都透露着一股绝对的神秘。
“少爷,你怎么看?还偏向于无鬼神之说吗?”戌狗问道。
秦文远撇了戌狗一眼,淡淡道“戌狗,我仍然是不相信是会有什么鬼祟作案,不过只听你讲述……”
“只有片面之词的话,我也没办法推断出其中隐藏的秘密,所以此事,如果真的想要了解,还需要去亲自查探一番才是。”
“可你也知道,天权来到了长安附近,我们现如今,根本不能舍弃长安城的优势,跑去野外给暗中的他抓到机会发难。”
“而且,这件事朝廷已经是出手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在去研究,就此作罢吧。”
戌狗闻言,也是知道自己的立场该是什么。
他拱了拱手,回道“明白了,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