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黄清撇撇嘴,“你脾气也太好了,那小子惯会蹬鼻子上脸,开了头,怕是甩也甩不掉了。”
“就一点汤,到时候多加几碗水就行,费不了多少东西,”姜暖安抚道,“都不容易,你们吃肉,给他们留点汤不算过的。”
“行了行了,”赖子不耐烦地开口,“东西是五婶的,她愿意怎么样都行,别叽叽歪歪,烦人。”
这群人也太贪心,又不用他们出东西,连点汤也不放过。
黄清被赖子说的脸面殷红,呐呐无言。
他只是不想让外人占便宜而已,怎么在赖子嘴里就是不知好歹了?
“赖子,你少说两句,”姜暖转过头安抚,“明天多做点,不会让你们不够吃,别担心。”
“五婶,”黄清小声开口,“这些你决定就好。”
黄清走后,赖子不满地抱怨,“五婶,不用对他们这么好,反正也没啥好处,白花这么多钱。”
人都是健忘的,哪怕天大的恩德,时间久了,也会觉得不耐烦。
明明他爹在械斗中为族人战死的,族里也说好了供养自己成年,最后还不是嫌弃的要死。
只要拳头够硬,钱够多,名声不名声的有啥用。
“赖子,”姜暖嘴角禽笑,“婶子今天教你一个道理,钱这东西够用就行,别看的太重,这世间比钱重要的比比皆是,比如,你不在意的名声。”
“名声有啥好在意,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赖子露出一个痞痞的笑,“没了它反而更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村里人也只会怕我。”
“寻常的时候这么打算没错,”姜暖话音一转,接着开口,“但,万事都有个意外,不管做什么事,想要再进一步,必须有个好名声。”
“文人为什么那么乐意参加各种文会?就是为了扬名,俗称养望。”
“从小有名气到名动天下的路何其艰难,天下读书人又何其多,名声不好的人早已在中途淘汰。”
闻言,赖子若有所思。
以前,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道理。
他所有的认知都是从血淋淋的现实中自己悟出来,到底比不过长辈的教导。
“五婶,”赖子有些迷茫,“我这种烂到泥潭的名声,还怎么扭转?”
“如果是好名声,一旦变坏,再想变好会千难万难,”姜暖意味深长地笑了,“而我们这种名声烂底想扭转,反而事半功倍。”
“为什么?”
“这就是人性,”姜暖勾起嘴角,眼眸沧桑,“人们很容易接受坏人变好,却难以接受好人变坏,哪怕做同样的事,顺序不一样,产生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这话,对赖子的冲击相当大。
他仔细想一下,似乎还真的这样。
刚开始,他也没想过分来着,结果,他每进一步村里人就退一步,所以才……
他记得小时,他见人就笑着打招呼,有一天饿的不想说话,却被一个叔叔说不懂事。
现在,哪怕他对谁都冷脸,言语间明嘲暗讽,别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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