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了解的宛儿,绝对不是这么不堪的人,变成这样,必然是吃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苦。
哪怕,说的很平淡,可身体的颤抖与眼底的惧怕却骗不了人。
而且,这种偏执、阴郁、疯狂到不顾一切的痴缠,正是他心中所求的感情。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病,秦氏之后,他希望自己所在意的人,千倍百倍的更在意自己,哪怕死,也要跟自己死在一起。
“当家的,”门口,黄大嫂牙齿都快咬碎了,“听见没,被我猜对了,这贱人,真的想拖着咱们大山下地狱。”
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
自己不好过,就拉着别人去死,凭什么?
她费尽心思养活大的儿子,凭什么要为这些莫须有的心思给别人陪葬?
“你先别激动,”黄石心情很复杂,“再等等看。”
他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
丁宛的遭遇,在丁家村很平常,太穷了,地又靠不住,只能想这些歪招。
孩子生下来,随便喂五六年推出去卖掉换家用,不仅女孩,男孩也有。
只是,推出去男孩大多是那种又瘦又弱不好养活的,而女孩,则选择好看的、漂亮的、白净的。
不过,黄石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心,直接把人卖到那种地方,虽然价钱高了些,可人也真的被毁了。
难怪丁家很少有卖出去的孩子消息,也许,早就已经死在了外面。
屋内,两个人已经紧紧的抱在一起,“山哥,谢谢你能体谅我。”
丁宛破涕为笑。
她真的意外了,这事换成自己,大概,会忍不住一刀把人捅死。
“没事,我一直都在。”
黄山抱住人,其实心里依旧有疙瘩。
然而,此时此刻,却并不想计较这么多。
丁宛真的爱自己,没有掺假,这就够了,他所求的不多,只要不是把自己当成傻子耍就行。
没意外的,两人和好。
见状,黄大嫂气的心口痛,就像有把重锤在敲击,又沉又重。
“他……他怎么能这样,这贱人那么脏,怎么会依旧不计较?贱骨头么?”
黄石也觉得一言难尽。
这发展,真的看的他眼疼,出乎预料,又觉得理所当然,是他那智障儿子做出的事。
“听小川她们说,之前秦氏那时就是这样,人明明白白说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还一把鼻子一把泪求人回家。”
不过又一次重复以前而已,不生气,一定不能生气。
今时不同往日,他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不能倒下,不然,这个家真的就这么散了。
“不行,我要阻止她们,”黄大嫂擦擦眼泪,不甘地往里面望过去,“这等肮脏之人,不能让她继续祸害大山。”
“站住,”黄石紧紧拽住妻子,“不想大山恨你,就别去。”
“他……”
想到儿子的脾气,悲从中来的黄大嫂,忍不住呜呜哭泣。
遇到这么个儿子,又寒心又失望,却始终无法让她放弃。
心戳的血淋淋的,却依旧忍不住为他着想,然而,到最后,依旧被埋怨、被恨……
最终,黄石把消息一点不漏的告诉姜暖。
得知心情后,姜暖已经无法用苍白的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大一盆狗血!
“不管怎么样,”金氏咬着嘴唇开口,“她都不该牵连无辜。”
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
因为自己遭遇不幸,所以把所有人拉向深渊,不留有一丝余地。
幸好,自己没得罪过她。
“丁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谢氏对这些非常反感,“引来这个祸害,未必不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
她很理解丁宛对丁家的恨意,却没办法苟同她的做法。
不仅是糟蹋别人,也是糟蹋自己。
固然,丁家那些人落不得好,可她自己,更是不会有好下场,千万年以后,都是恶毒下贱的代名词。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给别人留后路的同时,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为了一群人渣,一点都不值得!
“别的先不说,”姜暖唏嘘一声,“她和黄山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这个侄子,每当她觉得到底线时,都能让自己再开一次眼,她也真的服气。
可惜,两位鸳鸯没遇到好时候,假如十年前就在一起,肯定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姜暖心里觉得丁宛这个人,无论心里手腕,或者意志耐心,都属于上上乘之选。
虽然做事过于偏激,可若真的与黄山结合在一起,绝对不会出现秦氏那种事。
“确实,”谢氏认同地点点头,而后一阵惋惜,“不过,大伯他们明显想棒打鸳鸯。”
当然,她完全能理解。
换成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流落风尘的儿媳,更不用说还把自己儿子害成那样。
“他们直接打就是,”金氏不解,“两个人都病歪歪的,不管关柴房还是送官府都行,为啥非要让他们粘糊?不觉得隔应?”
“傻弟妹,”谢氏忍不住揉揉金氏的脑袋,“他们只是不想与儿子离心。”
到了这个地步黄山依旧把人稀罕的紧,若是真动手,恐怕他也活不下去。
虽然黄山各种窝囊,可眼睁睁看着儿子死,甚至亲自送上路,也没有哪个父母能做出来。
“那就让咱们动手?”金氏很不满意,“回头黄山出事,他们两口子再把咱们给恨上。”
“非常有可能,”谢氏压低声音分析,“大伯母这人,一向把儿子看成命根子,最近黄山一直折腾伤了她的心,等人走了,这些不愉快都消失,反而怪咱们害人性命。”
两妯娌对视一眼,有了决定,“娘,这事咱们不能管!”
“我知道,”姜暖哭笑不得,“你大伯母那人,我比谁都清楚。”
自以为公平讲理,其实外紧内松,别人不能有一点对不起她,不说之前再多的好,也全都白搭。
“那就好,”谢氏微微松气,“他们自己的破事不想着自己解决,却甩给咱们,分明没安好心!”
“嗯,有道理,”姜暖好笑地看着一脸愤慨的谢氏,也不生气,“但是这次,应该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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