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办法的事,黄丁两家的仇怨,可以追溯好几代,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因为一个丁宛,就放弃报仇。”
黄石一直咬着丁家不放,确实有儿子的原因,但姜家恩怨占的比重更大。
他从没有见过比丁家人更令人厌烦的,跟野狗一样恶心人。
只要没钱没粮,就开始打歪主意,即使自己得不到好处,也不让别人好过。
他们黄家,一直深受此害。
“是这样没错,”黄大嫂纠结起来,“只是,怎么想怎么让人不甘心。”
她一点,也不想让丁宛称心如意。
活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多看一眼就心里难受的那种。
“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出气,”黄石不以为意,“她既然要装,最后装到死,不然……”
以儿子那凉薄自私的性子,不用别人出手,自己就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
可若是一直装,就儿子那被惯的不成样子的性格,必然会让丁宛受不少委屈。
简而言之,不管怎么样,丁宛的日子都不好过。
黄大嫂也想到这些,犹豫好一会儿,最终释然,“也罢,她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暂且先这样。”
若是心里不顺气,再收拾也不晚。
以前顾忌儿子,这不敢做那不敢做。
现在什么都不用顾忌,依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憋屈。
“就是这个道理,”黄石点头,脸上浮现笑意,“不管是大山还是丁宛,都没啥力气,困住咱们的,只有自己,心里放下就好。”
闻言,黄大嫂若有所思,“你说得对。”
“走? 吃饭去? 等会儿还要去娘那走一趟,不能再耽误。”
“去那做什么?”黄大嫂很疑惑? “不管是娘还是丫丫都不待见咱们? 咱们还是少去好,省的招他们厌烦。”
此时恢复理智的黄大嫂已经明白? 自己之前的事确实过分了,不受待见也应该。
而且? 两家恩恩怨怨太多? 哪怕他们上赶着讨好,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
“我知道,”黄石苦笑一声,“可有些事? 只能去求他们。”
“黄家口这么多人? 还没有办法?”
“这倒不是,”黄石摇摇头,“我想借着这个彻底解决丁家这些人,让他们在平安县再也混不下去。”
若不是因为这个盘算,早就能收拾这些人了? 根本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
“能成么?”黄大嫂依旧有顾虑。
“试试看吧,不行再说? 跑一趟的时间而已,只是浪费些嘴皮子。”
“我跟你一起去。”
“成!”
两口子已经把在房间的黄川与丁宛? 完全抛到脑后了。
黄山有意给黄大嫂脸色看,即使肚子饿? 也憋着没吭声? 就想她先服软。
结果却发现人根本不在家? 当即,脸刷一下绿了,“他们到底拿我当成什么?”
“可能有要紧事,山哥别气,既然伯母不在,我们就自己照顾自己,找找看家里有什么吃的。”
黄山下意识想反驳,却听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最终,冷哼一声,勉强答应了。
然而,黄大嫂早就防着这个,所有吃的都锁在橱柜里,以两人砖都搬不起的力气,撬锁无望,只能眼巴巴看着。
“过分,太过分了!”
明明是一家人,却把他当成贼一样防着。
丁宛心情也不好。
黄大嫂准备的分量很少,她饿了三顿,根本没吃饱。
本来想趁着机会填下肚子,结果……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安抚黄山,“先别着急,我们等等,说不定等会儿伯母就会回来。”
闻言,黄山突然紧张起来,“宛儿,你说他们会不会,干脆一走了之?”
有爷爷这个例子在,没法让人不担心。
“不会的,他们不可能丢下你不管的。”
“怎么不会,”黄山越发不安起来,“爷就是这样,我们只是出趟远门,他就闹性子离家出走,还带走一千两银票,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
一千两银票!
这句话让丁宛脸色微变。
她在青楼十年,总共才攒两千多两,全都给自己赎身了,老爷子却能带走一千……
这一瞬,丁宛想到很多。
心里越发确定,黄石夫妇对儿子真的爱的深沉。
“这里是伯父伯母的家,又有你在,他们能走到哪去,不过有事出去一趟,你别多想。”
“没有多想,”黄山越发慌乱起来,“他们早就对我不耐烦,又因为我花干家里银子,连累他们吃苦受累,早就想摆脱我这个拖累……”
“山哥,”丁宛有些无奈,“家里所有东西都没有动,他们若是走,不会什么东西都不带的。”
“老爷子当初也这样,除了银子,什么都没带。”
额……
丁宛被噎住了。
她发现老黄家的人,一个个的全都不正常。
良久,幽幽地开口,“家里现在连肉都吃不上,想来伯父伯母手里的钱财也不多。”
“可不是,”黄山神色阴翳,怨气也很深,“本来还有八百两的剩下的,可惜在京城遇到贼子,全被偷走了。”
若不是贼还有点良心,他们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所以,伯父伯母绝不会一去不回,一来这里才是根,还有你在,二来手里没银子,去哪都要担心过活。”
听黄川一脸痛心地说出八百两,丁宛就知道花出去的肯定更多。
能为儿子跋山涉水去京城,更是砸了这么多银子求医,这种父母,怎么可能会丢下孩子不管。
但,黄山不这么想。
老爷子的事让他没法相信自己父母,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急躁。
“宛儿,怎么办,万一他们真的走了,咱们俩连个柜门都打不开,岂不是活活饿死?”
俗话说宁愿撑死不愿饿死。
没几天好活不错,他却不想死之前还要受这么大的罪。
此时,黄山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没分寸,真的把人气走,谁来照顾他们俩?
“山哥,真的不会,我保证。”
“真的?”
“我从来不骗山哥的。”
“那行,”闻言,黄山心里虽然依旧焦虑,却少了几丝急躁,抿抿嘴,妥协地开口,“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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