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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去哪里?
    牵扯越多,麻烦就越多,不管是生活还是生意,其实都是在一地鸡毛里寻找金子。

    双子山没有了长辈,就等于彻底放开了规矩,没有了约束力,焕彩和慈姑还是正式登门拜访的,倒是看看也算是光明正大,而一些打了坏心思的人,时不时就要偷偷闯阵,这一来二去的,打主意的人就越来越多。

    尹五在知晓了家里的情况后,便联系了陆年和裴婕,好像对于如今的双子山,也只有这两个人能帮得上忙。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陆年和裴婕还没有到来,沈则就领着两个老头来到了双子山。

    八神楼的秘路郎,按照如今的说法,就是最高级的保镖,两个老头的气息如渊似海,一看就不是好惹之辈。

    沈则来的当天,慈姑和焕彩就主动告辞,然而有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就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醉多愁上,花怜和莲香陪在沈则两侧,三人一同看向靠山湖的某地,那里光芒闪耀,正有这一场不大不小的搏杀。

    沈则道:“双子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小米居然没有通知我,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啊。”

    花怜和莲香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花怜道:“双子山也不是什么家大业大的地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倒是让沈少爷担心了。”

    莲香点头道:“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少爷每次回来,都会带来许多的惊喜,这不,事情堆积在一起,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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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则笑道:“你们也别替那个甩手掌柜说话,要不是他不用心,也不会发生这么些事情。”

    双子山的发展极其快速,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沈则知道,这其实是各方各有所图造成,如今的局面很混乱,双子山是什么都想要,却没有一样能够彻底完成。

    尹五如今所做的商道一事,是裴婕牵的头,但归根结底,还是米五谷给柳小霜和孙二娘的补偿,按照米五谷性子,这事做不做其实都无所谓。

    建设县城一事,就完全是苏涂和关颖诱导了米五谷,就双子山的内部人员,想要管理一座县城,可以说是完全照顾不过来,但好在关颖和梅姨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县城已经建设完成,只等其最后的归属权而已。

    地火岛一事,就纯粹是送给宇奇国的一份大礼,拉拢了一国,双子山就等于在一国坐稳了位置,以后是不是要派人进入国家中心争权夺利,还得看双子最后的说话人是谁。

    花怜道:“沈少爷,北归前辈已经投胎转世,那后山里那株巨木,是不是就成了无主之物?”

    沈则侧过头,看她的眼神有些惊讶,皱眉问道:“那颗巨木可是双子山的宝贝,是不是有人打它的主意了?”

    花怜也没有瞒着,“余温岛慈姑前辈时常跟那颗巨树说话,我怕她用了什么神通,将巨树的魂给收走了。”

    沈则哈哈笑道:“这个倒是不用操心,就算余温岛将其拿走了,也会好好照顾,到时候北归将它拿回来的时候,就只会更好。”

    有因有果,有时候某些事情就是个兜兜转转,从哪里走的,或许最后还是会回到哪里。

    米五谷要进入余温岛,就肯定会被狂宰一通,说不定这个巨树还真就保不住。

    保不住就保不住,而米五谷也不是个傻子,北归成了他的孩子,想要开启前世灵智就一定不会那么简单,而且沈则也相信米五谷不会让北归过早开启灵智,这样对他和北归来说,实在是太尴尬了。

    只有随着北归的修行加深,有了父女之情,最好是成年之后,在某个特定的时机,让她去余温岛走一走,或许就会遇到这个巨树,然后成就一番机缘,最终得道前世的记忆。

    前后有缓冲,中间又有既定的父女事实,就算北归将所有的事情记起来,也只会当做是一场梦境。

    花怜又道:“少爷如今是龙族的太子,想要去羽冠是不是会很难?我看那个焕彩仙子,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沈则道:“金蝶夫人是田满的祖奶奶,田满和焕彩又属于同门同系,让焕彩来双子山查看,就说明事情不坏。”

    莲香挑起眉头,闷声说道:“我看她眼眸含春,估计是准备让少爷留种。”

    沈则笑道:“这个事情肯定绕不过去,就看你家少爷怎么处理了,不过以我的看呐,羽冠没能留住了田满和小满,这事大概不会成,她们或许会从商道入手。”

    “商道?”

    沈则笑道:“当然是商道,如今羽冠赢得了新东洲的赌约,一缺岛的斩龙王朝正在大肆扩充地盘,届时整个新东洲便只有一个王朝,一岛执政,是羽冠岛的一贯方针,重新洗牌构建大型国家,这样的事情极其复杂,不是一时就能完成的,但其中有个重要的关键点,就是修行之人的补给,妖兽紧缺啊。”

    兽洲太远,而且价格肯定是居高不下,羽冠岛不会舍近求远去兽洲做这笔生意,那么临近的新月洲便是刚刚好。

    双子山如今所做的,就是妖兽兽身的买卖,若是能谈下一个最划得来的价格,对于羽冠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划算的了。

    花怜捂嘴道:“咱们这才刚刚跟妄语前辈签订合同啊,难道她们就知道了吗?”

    沈则气笑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以为能瞒得住谁?”

    靠山湖下的战斗趋近尾声,被两个老头打杀之人多达上百。

    沈则冷笑道:“看来打双子山主意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莲香想了想,“要不还是开启护山大阵吧。”

    沈则摇头道:“这么多地方正在加紧建设,开启了护山大阵就等于将人排挤在外,若是这样待客,双子山是要被诟病的。”

    四季居,涂山小筑,八洲坊,还有裴婕到来之后,马上就要建设的八洲行,加上北边的双子渡和南边的顺山渡,如此的多的人员聚集,一旦开启大阵,就说明双子山已经遇到了天大的威胁,谁还敢在这里做事?谁还敢来这里发财?

    瞧见两人苦着脸,沈则安慰道:“陆年和裴婕马上就来了,双子山有咱们在,不用担心的。”

    陆年和裴婕都有进入洞天的玉佩,只要不出新月洲,双生洲和新东洲,都可以快速进入其中,然后通过芥子台直达双子山。

    这样便利的跨州路径,除了甄家之外,已经别无他处。

    陆年见到沈则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沈则,八神楼有可能会逼迫米五谷将芥子台安置在八神之上。

    甄家虽然有快速跨州的途径,但毕竟需要耗费巨大的钱财,八神楼本就是快速反应机构,若是能得到米五谷的路径,就等于多了一份强有力的实力,还不需要花钱,这样的便宜怎么可能不占?

    苏涂手里的八颗芥子台,到底是谁给她的?又或是借谁的手给她的,这些好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这个事情已经传开了,那么为了保险起见,米五谷就只能跟最强大的武力机构合作。

    八神楼,天衙,亦或是学宫。

    沈则问道:“米五谷不正巧在三仙洲吗?”

    裴婕道:“我来的时候就联系了他,说是事情已经办完,正在回来的途中。”

    沈则又问道:“也就是说,学宫和天衙的人都没有找他?”

    陆年笑道:“自然是没有找他,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个事情。”

    沈则皱眉道:“老爷子可没跟我说啊。”

    裴婕问道:“八神楼要就要呗,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陆年吸了一口气,沈则叹了一口气,然后异口同声,“罢免天衙。”

    “嗯?”本来清晰的线索忽然打了个结,裴婕顿时就糊涂了。

    陆年道:“如今的天衙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那么留着它做什么?”

    沈则也道:“天衙做事没人能管,而天下这么多事,天衙又管不过来,轮武力,它不及学宫和八神楼,轮实力和权利,却又偏偏在两者之上,这样的一个畸形部分,早已经眼中影响到了天下的安定。”

    裴婕道:“天衙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陆年道:“天衙自然不是一无是处,却又是一无是处。它的本职工作是约束天下修行之人,可谁来约束它?如今的局势大半都是因为天衙问起,而它做所的其他事情,各地地衙完全可以做得过来。”

    裴婕望着陆年,装出一脸的伤心,“你爹怎么办?”

    陆年气笑道:“我爹本事这么大,去哪里不能去?不用你这个小丫头来操心!”

    裴婕不知道甄家是不是真的要对付天衙,但她现在却觉得很庆幸,至少知道自己不会和陆年站在对立面。

    和好朋友一起进退,一起看世界的变迁,一起对抗未知的危险,也只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能享受其不变的后果,好与坏,都只是界定自己的喜好,所以她希望是好,而不是那个坏的结果。

    裴婕笑道:“真好。”

    鉴于理性和感情的之间的裴婕,似乎很少有感而发,而此时的真好,说得陆年像是不好一般。

    沈则抬头看天,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他呐呐说道:“咱们家的米少爷何时才能回来啊,我可是等不及了。”

    ……

    三仙洲,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和那些“多少人”一样,米五谷从小便也有登上三仙洲的念头。

    哪知第一次来到三仙洲便哪里也没有去,就只是在大罗天台待了半年之久,现在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却连牌楼内的景色都没有看过,如今就要离开,米五谷的内心里其实很不甘兴。

    他手里握着掌中宝,是刚刚联系过柳小霜,虽没有联系上,但还是收到了她的信息。

    “出不来,别担心,一切安好。”

    米五谷笑了笑,将登仙台的景色印入眼底,这才进入芥子台回到真正山。

    一行四人,苏涂似乎不希望米五谷急着回去,就拉着他到处闲逛,只是就算真正山地域极大,还是被山中各种秘境福地的禁制给拦得心情不佳。

    看着苏涂气歪的嘴角,米五谷在心里说了句自作自受。

    妄语和佟清池虽然不愿打扰两人的独处时光,但算了算回去所花费的时间,还是决定让米五谷到了新东洲将她们送入北武洞天再说。

    从真正山回到壁水貐,再做渡舟回新东洲,米五谷仍旧躲着不敢与人接触,苏涂也没有心情多走动,就和他呆在了一起。

    佟清池和妄语的心情不错,就时常来到船头观看沿路风景。

    “你似乎是有意挑拨苏涂和他的关系,这是为什么?”妄语说得很随意,像是无聊打发时间,又像是没话找话,但其中牵扯的话题,却一点都不轻松。

    “你见过小米了?”佟清池伸出手,在掌心里凝结出一个冰雕人像,一袭风衣,带着风帽,面容模糊一片,看不清他的面目。

    “或许比你见得更早。”妄语笑意柔和,是脑海里有了一段小小的回忆。

    她才刚刚化形的那会儿,就有个小妖经常带着她到处玩耍,遇到过危险,也尝到过安稳,还有分别时的痛哭,更有相逢时的快乐,两只小妖就偷偷摸摸过了很多年。

    她年纪小,小妖同样年纪小,可她每每有疑难问题,小妖总是能回答得上来,哪怕是修行上的难题,他好像全部都懂。

    小妖虽然懂得多,可一点都不厉害,每次遇到被欺负的事情,都是她来出面解决,每到这个时刻,小妖就用仰望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小妖的眼里,她就是他的整个天空。

    修行的路上,她一路狂奔,两人的距离开始慢慢拉开,她不再是小妖能够带着到处乱跑的那个她,而是身份地位完全不对等的两个人。

    小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仰望着她,眼底里全是盼着她的好,而小妖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也是用同样的眼光来看待他。

    小妖失踪的那一天,她找了他好久,最终在一只大妖的肚子里找到他的时候,她说出了心里话,只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他都听不到了。

    佟清池笑道:“是个很简单的故事。”

    妄语摇摇头,道:“事情很复杂,复杂到我根本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他将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那么我就不该再去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佟清池点点头,“挺好的。”

    妄语笑道:“初恋的滋味我有,而且我会记他一辈子,所以啊,我其实一直有个愿望,如今算是还愿了。”

    佟清池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那只小妖的?”

    妄语道:“身材体型,还有就是他的气息,最后一个,主要是因为他的声音。”

    佟清池转过身,挥手在船头摆上了桌椅,一边邀请妄语入座,一边说道:“也对,你对声音的感觉超出常人,自然不会忘记才对,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没有打算瞒着你?”

    妄语入座之后,撩起耳边的发丝,便有十来只妖精从她的发间飞出,捧杯的捧杯,倒酒的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她接过两只妖精送上来的酒杯,与佟清池碰过杯,这才笑道:“攻占宇凤国,挑起外山高中的争端,这些构想都是他潜移默化传给我的,起初的我,其实并没有这些个念头。”

    她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说了声好酒,“蛮冲那人不懂变通,修行又走单行道,在雷雨丛林蛮横惯了,让他去对付一帮学生,肯定是孤傲的很,结果不出意外,跟我预想的一样。”

    “成不大事的关键,不是他不该对你生有情愫吗?真是可惜了一个好男人。”佟清池呵呵直笑,“我后来可听说了,他临走之时,你那关切的眼神可是被别人看在眼里,这事应该不假吧。”

    妄语道:“关切不假,但肯定不是因为他。”

    佟清池打了响指,“当时的米五谷可是个修为不高的学生,万一被蛮冲给宰了,你是不是要躲起来使劲的哭?”

    “能行走在过去和未来的大神通,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到过,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我就只能相信他不会死。”妄语放下酒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顺着他的经历走的。”

    “所以呢?”

    “所以才会问你对苏涂的那番话。”

    佟清池笑道:“甄家势力这么大,又不是个傻子,事情没有败露还好,既然露出了马脚,哪能让他这般胡来?”

    “田满的事情?”

    佟清池点头道:“他不去一缺岛,就不会发生与田满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会改变他原本的轨迹,未来的他要救田满,怎么救,救了又会如何,这些事情恐怕他根本就没有想好。”

    “你的意思是说,在之前的故事里,他没有田满这个道侣?”

    佟清池点头道:“很显然是没有的。”

    妄语皱眉不解,“为什么?”

    “他不懂得拒绝。”

    妄语长叹一声,气息里有着深深失望,一个不懂拒绝的人,其实自己也是有机会的。

    佟清池道:“一个不懂拒绝的老好人,我看呐,你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不懂拒绝,可以是滥情,见一个喜欢一个,好像对谁都可以,但说得直白一些,便是没有付出过真实的感情。

    也可以是深情,一旦开始便会专心于一,直到对方消散天地。

    很明显,他是属于后者。

    妄语在心里做着总结,但并没有反驳佟清池的话,因为在她看来,佟清池未必就是跟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

    “双子山肯定有很多人开始惦记了吧?”妄语不愿再说这个,开始转移话题。

    “跳出来越多,越好清除,算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妄语眯起眸子,忽然问道:“你真打算将双子山拱手让人?”

    佟清池道:“双子山跟你无关,你就不应该介意这些事情,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比什么都强。”

    妄语问道:“我若是执意要帮他守住呢?”

    佟清池叹息一声,传音道:“甄家要翻天,你偏偏要对着干,这可不是帮他惹事害他。”

    妄语后知后觉,就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是佟清池说得比较含蓄,其中的意思模棱两可,拼不过家底,就只能败光了家底再说。

    ……

    “你准备先去羽冠?”

    “不可以吗?”

    “先去八神楼不是更好吗?”

    “我的选择让你为难?”

    全是问题,全是讶异,两人都没有得到心里的答案。

    在这段时间里,米五谷早已经冷静了下来,但同时也在找寻自己的新目标,或者说,就是完成身边人的目标。

    米五谷道:“我们相处快六年了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可不是这么打算的。”

    苏涂道:“既然血脉这么难以开启,我们就更不能急于一时了。”

    米五谷摇头道:“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让进度慢了下来,如今有了方向,我自然不会再拖累你,能办到的事情,就不应该再拖。”

    他起身来到苏涂的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么久都不回家,肯定很想家了对不对?”

    苏涂抬起眼眸,闪着复杂的光芒。

    米五谷体内的亲和血脉为什么会被压制,苏涂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猜测的,那个如同真人一般的绿裙女子,或许就是关键。

    米五谷找到了晏氏,就是“中正”了却心愿之时,那么自然而然的,她便没有理由再压制其他两脉,届时,米五谷开启血脉就是手到擒来。

    而苏涂自己,也可以借助米五谷顺风顺水地激活三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到了分别之时。

    然而苏涂在听到佟清池的话语之后,他不愿被牵着走,也不愿被未来的他算计,于是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一时间让他不知道何去何从,除了逃避,他想不出任何解决此时的办法。

    沉默之中,苏涂忽然轻声说道:“我想家了,就不陪你去羽冠了,我在八神楼等你好吗?”

    说完这番话,苏涂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想要米五谷安慰自己,放过自己,让自己安心去八神楼等他。

    然而苏涂的心里头又在无声呐喊,让他一定要挽留自己,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绝不能让自己离开他,甚至有种强烈的冲动,让他行驶霸道的权利,就像是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般,极力限制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