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舍而不能,中年男子车澈的药师之路就是如此。
十二岁摸索炼丹,二十岁求了个炼丹师傅,三十二岁顺风顺水讨了个老婆,哪知天算不如算,自己的炼丹师傅惹了一场祸事,害他不但丢了老婆,还把一个好好的家也给赔没了。
六十年的炼丹之路,如今的他除了会炼丹,其他的啥也不会,算是一条道走到黑。
阿芙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甄兮脚步轻盈走在了最后,是留出两步的距离让米五谷和车澈闲聊。
米五谷问道:“炼丹一途枯燥无味,耐不住性子还真炼不了丹,按理说,你炼丹也这么些年了,怎么修行一点都不见长?”
车澈道:“说来话长。”
米五谷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车澈道:“我是普通人家里的孩子,家里有个修行苗子就已经是烧高香的事情了,如今想来想去,还得怪我自己不好好修行,非要去学什么炼丹,更不该找了个该死的师傅,祸害了我一家人……”
混吃骗钱的师傅惹了祸,车澈家里出钱又出力,最后不但没有讨着好,还把车澈的老婆一起陪了进去,米五谷认认真真听了一场狗血剧,最后只能苦笑一下,寥表同情。
不过听完这事,甄兮却问道:“你那个该死的师傅呢?”
车澈道:“我其实来余温岛,就是追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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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五谷哦了一声,“报仇来的?”
车澈摇头道:“我修为低,报仇的心思也不大,但是拆穿一个伪药师还是可以的。”
米五谷屈指弹出一道劲风砸在阿芙蓉的后脑勺,“听见没阿芙蓉,活生生的渣滓居然能在余温岛活得自在,外岛就这德行么?”
阿芙蓉摸着后脑勺回过头,“余温岛又不是执法机构,怎么可能接这种案子?不懂就不要瞎捣乱。”
米五谷上前一步,揪住阿芙蓉的耳朵,道:“不能执法就不会想办法?脑壳里装的全是草药么?”
阿芙蓉拽着米五谷的手,朝车澈问道:“名字?”
车澈一愣,又见米五谷看向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忙说了个名字。
米五谷松开手,想要帮阿芙蓉揉一揉,却被他一手拍开,只能闪电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阿芙蓉啊,就冲着你今天办的这个事,我下次来就送你一件宝贝,保证能让小秋儿高兴。”
“真的?”
“我可是龙族太子,还能骗你不成。”
一听这话,阿芙蓉眉开眼笑,顿时没有了脾气。
赏景南下,一行四人在丹城宫稍作停留,米五谷准备买一些丹方做双子山的家底,车澈听到后,便阻止了他,说以后会将手写批注的丹方送到双子山去。
在南下到达水纷楼,便是与外岛药首慈姑的见面之地。
水纷楼是处悬在空中的湖岛,湖中心有永不停息的倾盆大雨,岛屿的四周有九十二处瀑布,使得整个水纷楼之下成了一片沃土。
一艘小船去往大雨之中的湖中心,那里有一圈湖心亭,正是慈姑的待客之地。
雨水敲打着水面,发出密密麻麻的沙沙之声,在这种地方,普通的说话之声根本传不出身边三尺距离。
见到慈姑的时候,米五谷瞧她冷着脸,不像是要好好商谈的意思,也就懒得客套,直接问出了要求。
慈姑也不含糊,说出条件的时候也是胸有成竹,“双子山的巨树,还有你身边的车澈,都归我余温岛。”
米五谷一挑眉,“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宝贝,你说要就要啊。”
慈姑道:“既然知道是宝贝,就应该让宝贝留在该发光的地方,去你双子山能有什么作为?”
术业有专攻,什么样的人就应该留在什么样的地方,对于这种话,米五谷没法反驳,但也不会把人当成物件,便对车澈问道:“依你自己的意思,你自己选。”
见车澈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米五谷又说道:“你自己盘算就行,不用顾忌我们的想法,哪里比较适合你就选哪里,若是绝觉得对不起我们,就将来有成就了再来补上这个人情。”
甄兮传音道:“你这是把他往外推,他肯定只能选择余温岛了。”
果然,车澈思考过后,还是觉得留在余温岛对自己的好处更大,只得跟米五谷配了个不是,也说以后一定将人情还上。
米五谷摆摆手,倒是真的不介意。
慈姑拿出一张契约,米五谷看过之后,没有异议,便打上了自己的法印。
慈姑呵呵一笑,“不送。”
从水纷楼出来,便有另一个小药童相思子接替阿芙蓉的班,领着米五谷去往内岛。
相思子,十六岁,模样清秀,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不像是个炼丹草药的小药童。
“你就米五谷?”她嘴角勾着笑,眼里春意浓浓,那份少女的情愫蠢蠢欲动,也不知她是原本就是这个性子,还是说对米五谷真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小姑娘,我可不适合你。”见到他这种眼神,米五谷没好意思看,只得装得正经些,不敢让自己露了怯。
“装什么呢?我师父说了,你就是个种猪。”
“呵呵!”米五谷斜了她一眼,说话不过脑子,又口无遮拦,让她招待客人,难道那饴糖也是个傻子?
没有直奔主题,相思子也领着米五谷游览内岛,百花宫、洗尘居、仙女湖、药王殿、晨露台……
一路好吃好喝的招待,整整三天才将内岛游览完毕,最后到达洗心谷,见到内岛药首饴糖。
瞧见米五谷那一刹,饴糖的嘴便勾了起来,接着又从怀里抹除一块手绢忙轻轻擦拭着嘴角,这一番做派,唬得米五谷差点脚底抹油。
甄兮以心声说道:“‘八荒神火牢’是余温岛不可缺少的东西,就算你以龙族太子的身份将其收回,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想办法将其留住,然后补偿破阵之后的损失。”
饴糖看了甄兮一眼,娇声笑道:“双子山没有筹码,艳希岛的东西我们也不稀罕,我的意思他应该懂了吧?”
没有对米五谷说话,反而对艳希岛的仙韵说话,这是直接堵死了她的想法,准备破罐破摔,大不了不要“八荒神火牢”,也要把米五谷拉下水。
米五谷笑道:“前辈让一步,别做这种为难人的事情。”
“就算是甄家来了,我的要求一样不会变。”饴糖笑了笑,“余温岛这是在送你人情,千万别不知好歹,真把事情说穿了,我怕你更加难为情。”
甄兮想了想,顿时知晓了来龙去脉,见米五谷一脸茫然,便替他答应了下来。
米五谷看向她,眼里藏着恼怒,是责怪她怎么不让自己做选择。
饴糖看了看甄兮,这才对米五谷轻声说道:“帝姬都答应了,你还想反对不成?”
米五谷一愣,还明白她是怎么看穿甄兮面目的,心头又传来了甄兮的声音。
“是北归。”
米五谷恍然大悟,一去一回,双子山并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不少的便宜。只是,自己是不是太吃亏了一些?
饴糖在桌上摊开一张契约,当先打上法印,这才对米五谷道:“先签契约,等你开启三脉之后,再来答应我们的承诺。”
米五谷将契约看过,发现并没有其他要求,心道等我三脉俱全,哪里还能由你说了算?便抿嘴一笑,毫不犹豫地打上法印。
哪知饴糖将契约推到甄兮面前,“帝姬,帮忙做个公证啊。”
甄兮皱了皱眉头,米五谷心情顿时不美了。
进来的时候有人领着游玩,出余温岛的时候,连送的人都没有。
米五谷气骂道:“当着我的面说我是种猪,那她又是个什么玩意!真是欺人太甚!还有你,干嘛就乖乖听话了?”
甄兮撇了撇嘴,“能把繁育后代说成种猪的人是没有感情的,你跟我闹脾气有什么用?”
米五谷道:“我不就是说的这个事情嘛,孩子总是无辜的,找她这个态度,能对孩子好吗?”
甄兮摇头道:“她若是不能对孩子好,也不会提这个要求,你这话多余,如今该想想,怎么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甄家要闹?”
“是我和你答应余温岛的要求,甄家没有理由来闹,怕就怕就找你的麻烦。”
“那你刚刚不说?”
甄兮侧过头,瞪着眼睛骂道:“狗东西,这可是你在白嫖,再这么正气凛然,是我给你脸了?”
一句话堵得米五谷怒火难平,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大喊,我稀罕么!
刚出余温岛,米五谷就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住了去路。
甄兮将他打量了一番,便传音说道:“是太川洞天的子车伟彦,修为榜上排行二十四,应该是为了人劫的事情。”
米五谷叹息一声,没完没了了。
子车伟彦看向甄兮,拱手笑道:“伟彦见过帝姬了。”
甄兮连忙笑着回礼,道:“甄兮不敢,前辈这话言重了。”
子车伟彦点点头,又看向米五谷,道:“不绕弯子,我准备去真正山渡劫,所以这次来是找你求东西的。”
人劫在侧,却能做到不出手的人屈指可数,对于眼前的这位,米五谷顿时有了好感,拱手一礼,道:“前辈需要什么只管说,我有一定给。”
“龙图。”
龙图?听都没有听过啊!米五谷明显一愣,正要回答没有之时,子车伟彦又补了一句“破军图”。
原来是上古皇族,有了!米五谷笑道:“东西不身上,不过不要紧,前辈可以去取。”
子车伟彦道:“都可以。”
米五谷联系了甄苏涂山,将事情告知之后,又与子车伟彦说明了取图的地点,这才问道:“前辈的人劫是哪个?”
子车伟彦笑道:“你打扰我的清静,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就真不怕我打你一顿?”
米五谷道:“前辈不是这样的人。”
子车伟彦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赞同他的说法,还是对自己的有着一份失望,“是个叫尤荷的小姑娘,我见过她了,很好的一个小姑娘。”
米五谷站直了腰杆,很郑重地问道:“除了‘破军图’,前辈还需要什么?”
子车伟彦刚要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将一枚印章递给米五谷,“这是太川洞天,我希望你交给那个小姑娘,算是我的一份见面礼,同时跟你再求一物。”
米五谷双手接过,将其藏进肚子里,这才说道:“前辈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一定弄来。”
开始的时候是“有就给”,现在是“一定弄来”,前后两种意思,让子车伟彦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容一顿,传音道:“太川洞天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托付给安心之人不亏,那一物就算了吧。”
米五谷摇头道:“还不了人情债最是伤人。”
子车伟彦一愣,接着点点头,道:“那就求你的一滴精血助我渡劫。”
米五谷一听是这事,顿时眉眼飞扬,只是刚刚伸出手,便被甄兮一把按住。
“带你精血渡劫,天劫就会分摊到你的头上,就你,你扛得住吗?”
米五谷推开甄兮手,“我命硬。”
拿到米五谷精血的子车伟彦离开后,甄兮立马责备道:“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你出了事情,我怎么办?”
米五谷笑道:“正因为之后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怕什么天劫。”说罢一顿,他抓起甄兮的手,“反正你是不会让我独自面对的,对吧?”
甄兮皱起的眉头缓缓放平,然后忽然而笑,“是的,我可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天劫嘛,小意思。”
两人继续北上羽冠岛,在此期间,米五谷被甄苏涂山的消息吵个不停,不大不小的脾气让米五谷哭笑不得,恨不得跟她说一句,“不是我要抛下你,而是你姐姐让你回家。”
好不容易消停了,米五谷又发现甄兮拿着掌中宝不断地联系着人,期间就听到了尤荷和邱宛儿。
到达朝贤州地界,甄兮领着米五谷去了一处山顶宫殿,一进门,便见到尤荷。
依旧与先前一样,甄兮只当不认识尤荷,独自走开,留下让五谷解决眼前的事情。
对于甄兮的做法,米五谷原本有些不满,但听到甄兮说这是陆年求的情,也就释然了。
按部就班,检查玄门气海,发现尤荷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便笑问道:“拖了这么些年,不会怪我吧。”
尤荷拿出一颗金丹在米五谷眼前晃了晃,“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却说话不算话,是要我等多久?”
米五谷苦笑道:“陆年爱你之深,不是我能比的,别缺心眼,浪费人家的一片真心。”
尤荷皱起了眉。
米五谷又道:“当初陆年劝你别去后山,你非不听,陆年没有办法,就只能帮着我斩杀穆誉,之后的事情虽然是我接下的,其实都是陆年帮的忙,真要感谢,也不是谢我,改些陆年才对。”
尤荷笑道:“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
米五谷赶紧撇开这个尴尬的话题,转回到正题,他拿“太川洞天”交给她,“玄门气海合一之后就不要乱跑了,去这里修行,比外界好很多,若是不想一人闯荡,就去找陆年。”
“这是什么?”
“太川洞天。”
尤荷轻声笑道:“陆年可给不了我这个。”
米五谷叹息一声,很想将她骂醒,但想来她会如此,也是自己造的孽,哪有什么理由骂她。
尤荷道:“人劫的事情我知道之后,却发现唯独没有杀我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少伤心?”
“缺心眼么?没人杀你多好……”
“不对!对不对?”
尤荷极力打断他的话,是想知道事情的真想,但看着手中印章,将其贯通事情始末,其实离真想已经不远了。
米五谷笑道:“前辈不屑为难后辈,如今已经去渡劫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还没有保护你的本事。”
尤荷噗嗤一笑,“就你,当然没有保护我的本事,但可以解决这种事情,就已经是保护我了,不是吗?”
炼化了手中的印章,尤荷便成了“太川洞天”的主人,又从洞天里炼化出一枚吊坠送给米五谷。
有了此物,米五谷便能在新东洲任何地方进入太川洞天寻找尤荷,算是解决了以后找她的难题。
临走之前,米五谷叮嘱尤荷,说邱宛儿会来和她做个伴,别怠慢了人家。
尤荷笑道:“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老情人。”
米五谷摇头苦笑,和甄兮直奔羽冠岛。
羽冠岛的外围有七座城池,依照北斗排列,是一种天然的阵法。
米五谷刚刚登岛,就被炫彩拦住了去路。
“后面就是北斗大阵,你可以硬闯过去。”炫彩笑容灿烂,似乎很希望米五谷在阵前吃瘪。
“炫彩姐姐,咱们又不是仇人,没必要这样的整我吧,再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条件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总比为难我的好。”
炫彩皱眉道:“你不进岛?”
米五谷笑道:“有仙韵姐姐进岛,我还进去干嘛?”
焕彩看向甄兮,“摘了面纱我看看。”
甄兮摘下面纱,“仙韵见过焕彩姐姐。”
“哟!只是拿夫人压我啊!”
“仙韵来,可没有姐姐说的意思。”
淳于家和金蝶夫人关系极好,仙韵的到来,是炫彩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了。
她拿出镇妖珠,对米五谷说道:“你从宇凤国那里得来的妖兽,只能给我羽冠岛。”
米五谷点头道:“具体细节,可以找双子山的佟清池。”
炫彩又道:“双子山下的水灵,需要来我羽冠修行。”
米五谷摇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得水灵自己同意才行,你们可以让人去说服她,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不能强迫她。”
炫彩嗤笑一声,“那就是不答应了嘛。”
甄兮连忙道:“强扭的瓜不甜,真心实意才是最好的,水灵既然开了灵智,就有自己的住建,若是能劝说她来,说不定就不会再回双子山了。”
米五谷挑起眉,瞪了甄兮一眼。
“那就这么说定了。”炫彩想了想,觉得此事可行,便也答应了下来,“第三件个条件,就是你了……”
不等她说完,甄兮又插话道:“这事情我不同意,而且也不能同意。”
炫彩笑道:“羽冠和他的事情,你不同有用吗?”
甄兮道:“自然有用,我和他已经是道侣了。”
焕彩眼神一凝,紧紧盯着米五谷,“我师妹才死多久?你就将她忘了么?”
米五谷没有想到甄兮会这样说,毫无准备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甄兮将他拉在身后,与炫彩对视,话语毫不退让,“田满也是我艳希岛的人,比我亲妹妹还亲,我都没有说他,你哪里来的资格?小满在哪里?是不是在羽冠岛?”
“仙韵,别以为自己是艳希岛的人就可以得寸进尺,夫人不收拾你,我可不会给你面子。”
“说实情做实事,这才过来几年?羽冠就放弃了寻找小满,难道不是因为找到了吗?既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要还做这样的事情?”
炫彩蹙着眉,“正因为没有找到,才会有这样的打算,你既然是艳希岛的人,就不应该胳膊肘往外拐?”
甄兮听出了炫彩的服软,立马也缓和了情绪,“是不应该,那不如这样吧,若是我们将来有了女孩,就将她送来羽冠岛。”
米五谷心头一动,甄兮这话算是直接堵住了羽冠的嘴,不是要孩子么,我们给你就是,但什么时候有,就不一定了。
炫彩同样也想到了这一层,可甄兮如此说了,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米五谷趁热打铁,“我听说天外灵炁大量降落羽冠岛,已经造成了灵炁压,我可以解决此时,就当先送上一份大礼。”
炫彩挑了下眉,是听到了某人的心声,她将视线看着仙韵,忽然便笑了起来。
一张巨大的契约从天而降,在甄兮和米五谷的眼前展开。
炫彩道:“打上法印,那么事情就这样谈妥了。”
契约没有一点问题,米五谷按下法印,就莫名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扭头见到甄兮已经按在了契约之上,一道灵光顿时闪过,失声喊道:“不可以。”
一道金灿灿的九尾狐法印在契约上现形,甄兮烙下了法印,米五谷再怎么喊都已经来不及了。
焕彩哈哈大笑:“帝姬!这可是你亲口所说,契约为证,天狐嫡女,以后就归我羽冠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