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处救援,三个地方,虽说米五谷去的地方最近,可让南望没有想到的就是最近这处,反而是最凶险的地方。
她想过和米五谷一起行动,只是被甄兮一句“范懒懒本就是妖族后辈,又是你的好妹妹,你不去谁去”给拦了下来。
这话有理又好没道理,可甄兮握着所有的情报,她不能不服软。
又记起在救援范懒懒之前,还特意被甄兮一翻叮嘱,若是打不过,就以救援为主,可到了地头,见到的,也只有那甩掉同伴的敏秋孤零零的在那里傻等,被王一缕几拳打杀,她就心急如焚的赶了回来。
只可惜路途太远,终究没有赶在赵子腾之前回来,被甄兮带走了米映星,此后去追,又哪里追得上大舟。
她一边替米五谷疗伤,一边对蓼莪说道“瑶芳给你魅魄,是老师的安排,一个‘掌中宝’不算贵,你蓼莪用得起,不然咱们什么消息都没有,等于坐以待毙。”
南望的语气不好,蓼莪也没有在乎,她点头道“当时没想。”
“那就多想想,等下次再出事,就没有甄家帮忙了。”说到甄家,南望的语气明显加重,似乎对其很是不满。
蓼莪轻轻一笑,道“你和甄兮才是一对欢喜怨家,要不试试?”
南望眨了眨眼睛,笑道“似乎可以。”
番外班十个人走了四个,南望能留下来,也是怒华没有动粗,但明显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此时也在思考,要不要将她绑了回去。
蓼莪其实很明白他们的心情,来到番外班之后,矛盾和喜爱并存,是真的有一家人的感觉,打归打,闹归闹,都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但外头欺负咱,那就只能是对不起了。
就像赵子腾,听柳小霜说这次去外山县救人,那是一刀一个老流氓,都不带眨眼的。
所以蓼莪有时候就会在想,当时米五谷来救自己的时候,瞧见自己的模样,不怒不狂,是不是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穆誉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反正只要是死人,自己的模样就不会外传?想到他对自己用蛊毒,蓼莪立马又觉得不是了,不然他带自己出来,好歹多加两件衣不是?
瞧见她愣愣出神,一时欢笑一时愁的,南望突然说道“这小痞子配不上你,如今老师也走了,你其实可以回去的。”
蓼莪一皱眉,恼道“老师让我在这里毕业,以后跟他一起去大学的。”
这次轮到南望挑起了眉头,老师会说这话?肯定不会!想起蓼莪是个演戏的明星,便咋舌道“真巧,老师居然和我说了一样的话。”
只是南望真就冤枉了蓼莪,白玉银的确与她说过,这事其实不难猜想,蓼莪是天生木属,米五谷也是木属同源,不单是让她跟随米五谷一起修行,还传了蓼莪诸多的“逢春、生长、复生”的疗伤之术,更有一本双修功法,能让木属“双扶”更加有益。
只不过此事蓼莪不提及,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但听到南望也被说了同样的话,就紧紧地盯着她查验真假,察言观色一番,咋看咋是假的,蓼莪便呵呵笑了起来。
只是南望又是谁?知心通一读就知,来到蓼莪的身边,抢过她的戒指,这才说道“你得为了以后想想,现在不宜双修。”
这是要吵架?蓼莪身子虚弱,自然抢不过她,只得讥讽道“我算是明白甄兮为嘛只找你打架了。”
啷里啷的大小姐,还真是霸道难伺候,之前怎么就没有察觉南望这么刁蛮,莫不是他们的老大姐走了,三姑娘也就开始蛮横了?
蓼莪心里想着有的没得,只见南望看着自己微微笑,这才突然醒悟她的神通,连忙捂住了胸口,装疼!只不过仍是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到底是我大还是你大!
童蓉贴着南望跪坐,瞧见她们拌嘴,甭提多羡慕,她又微微侧目,瞧了一眼将米五谷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的范懒懒,就越发羡慕了。于蓼莪一样,她们两人都是后来着,番外班的七个人,如今只剩下六个,可童蓉却知道,她们不管怎么相处,只会越来越亲,不会像自己的班级一样,二百多人,将来只会各奔东西。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再次偷偷抬眼看向南望,平头短发,雪白的耳朵和脖颈,专注认真的侧脸上,那一枚星眸里似乎正在闪闪发光,真他娘的帅!
可她却没有瞧见南望的身躯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还不自觉的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帮米五谷包扎好伤口,南望这才抬头扫了一圈,三个女人三种心思,在她的心底里打架,乱七八糟的纠成了一团,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回后山了。”南望站起身子说道,却见她们都不动身,心思一转,便知晓了情况,“没玉池就不回去了?怎么个说法?”
范懒懒说道“这里好歹有洗澡的地方,后山啥也没有。”
童蓉立马站起来说道“我也去后山,这里就让给你们了。”
范懒懒愣了一下,看了眼童蓉,忽然记起那后山里有座深潭,还有诸多瀑布美景,稍加一比较,好像还真是后山里舒服不少,便将米五谷背在身上,第一个回家。
南望看着童蓉眨了眨眼,这丫头为嘛就总是缺了一根筋呢?
……
番外班的人少了,后山的人却多了,自那日回来之后,不只是童蓉童彦,连卡谢都挪了窝,加之三三两两来后山“探望”的,阁楼里便时常住满了人,米五谷不管,王一缕也不说,这下就把南望给惹毛了。
“这一群群的小色狼,你们耳朵听不到,难道眼睛也瞎了不成!……”南望骂得唾沫横飞,尖尖指头都顶在了两人的脑门子。
王一缕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就只能委屈的望着南望,那小眼神别提多可怜,而米五谷是看出来了,觉得没啥大不了,也就没管,但一瞧只有自己和二货被骂,这就不服气了,为嘛憨货就可以躲过一劫。
“嘿嘿!”南望笑得阴沉,“憨子话都不利索,你倒是让他去试试!不被一群鬼精的学弟忽悠的晕头转向,我南望跟你姓!”
米五谷眼皮猛抬,神采奕奕,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憨货若是成了,你以后就跟我姓米!”
南望心思一转,脸颊瞬间通红,啐声道“我去你瞄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米五谷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自己是这个意思就成,“那就意思意思?”
王一缕翻着白眼,赶紧开溜,连心思都不敢想,反正远离了这里,那是天高海阔,想怎么想就怎么,他突然发觉,能胡思乱想居然也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其实这样的心思,蓼莪是早有体会,就像此时,她就绝不会靠上前去,反正南望说的没错,这事本身就是他们不对,家里的事情有一个家长说就行,而另外的家长最好远远的旁观,大不了事后补充几句,也是无妨的。
庆幸着自己的明智,蓼莪站在阁楼上低头扫了一眼忙碌的赵子腾,这憨货躺惯了玉池,就说要在原来的地方贯通山泉,造一座池子出来,只是也不想想,这山泉水能是玉池的灵泉水吗?这一下去,还不是一身湿透了?
不过回头一想,若是这池子打造的好,还真就是不错的,谁叫新月洲这么热呢?蓼莪念及此处,便探着头冲王一缕喊道“二货!你怎的这么闲!就不知帮帮你家兄弟么?”
王一缕的脸皮一阵抽搐,他算是瞧出来了,大姐一走,这帮蠢娘们要翻天!
赵子腾斜了他一眼,出奇的先说了一声谢谢,只把王一缕谢得使劲骂娘,“你是真蠢啊!这帮娘们没安好心!到时候一定会盖个围栏,把咱们赶出去!”
蓼莪使劲的拍手道“好主意啊!果然是二货!”
范懒懒打开窗户,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对蓼莪笑道“苦力苦哩!”
……
尤荷毕业了,临走之前来见了米五谷,瞧见后山被改造的模样,愣然无语。
“谢谢。”她其实有好多话要说,但最终只是吐出两个谢字,她心结以解,却又另有束缚,就像当初杜妍老师说的那样,“他帮你一劫,其实也是给你一劫,只是不过那色胚子比穆誉好,你俩要生娃娃,还真不是难事。”
可尤荷心里知道,米五谷看似是个小流氓,可本质根本不沾边,他只是好色,却又不是好色,跟穆誉那样的人完全不一样。
对穆誉的心结,就像是对米五谷感觉一样,转换之间毫无生硬之感,顺其自然的就转接到了这边来,若真要说一个事端,还得从那穆誉说。
在如今人口越来越少的社会,穆家死了一个地仙儿子,就跟死了一群孙子一样,岂会善罢了事?不管学校如何的说辞,他穆家就要自己查出一个真相。
学校归学宫管理,天下学子多少,学宫人数就有多少,又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穆家,只是学宫终究是个讲理的地方,你穆家要查就查,真相摆在那儿,就不怕你查。
一来二去,穆家有能查出来啥?最终只得询问凶手是谁,他穆家不能找学宫的麻烦,可一个学生,一个家族,他穆家还是可以掰腕子的。
凶手?穆誉的罪行铁证如山,学校又岂会真的将斩杀他的尤荷给供出来?只能一句话回复,杀人者恒杀之,不是杀得好么?
学宫如此说,穆家还能怎么办,加之穆礼被地衙试压,这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也不知谁突然在穆家嚼了舌头,说是亲眼见到尤荷杀了人,这把火一点就着,穆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便蜂拥去了尤荷的家。
事情是米五谷诱导的,却也的的确确是尤荷做的,尤家和穆家算是至交,就因为这事闹成了不可开交,听到这样的消息,尤荷又如何不急?
当事时,米五谷只身上门,一把嘴炮把事情全都接了下来,两家的怨恨一同发泄到了米五谷的身上,直道你若走出校门,就得小心自己的性命。
尤荷仍记得当时的米五谷只是咧嘴一笑,又冲着自己抛了个眉眼,然后就赶紧开溜,躲命去了。
此时看着眼前的他,只能是摇头苦笑,却也在心里盘算,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若是招来自己家,或是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