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城的冬天有些冷,可和城市里的热闹相比,这点冷意根本不算什么。
米五谷加了保暖的毛衣,和一袭白裙的柳小霜行走在夜幕下的街头,霓虹闪烁,绚丽的灯光将美如仙子的她渲染的更加不入红尘,变化太大,以至于让米五谷看得有些愣神。
“我现在可漂亮了,你就不准备泡我吗?”柳小霜的声音清脆得像是敲击玉器,好听的让人心醉。
“你一直就漂亮,我打一开始就知道的。”
“知道你还不泡我?”
米五谷摇摇头,“我配得上你,早就跟你好了,哪会不泡你。”
柳小霜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撩起耳鬓的发丝,“你是米五谷吗?”
她没来由的有些念头,这不是米五谷,那个好色的家伙最喜欢美女了,看见中意的就喜欢扒人家的大腿,不老实的手轻轻摩挲,看着就贼烦人,可那个好色的家伙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做过,好像一直如此,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自己的头顶,然后自己就握住那只摸在头顶的手。
听到了自己的不喜欢的听的,柳小霜自然不开心,好像分隔的久了,一切的人和事都莫名其妙的变化了,可自己对他没有变啊,他也不应该如此才是,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了,这不是那个好色的米五谷,不是自己喜欢的米五谷了。
上前一步,低头,用力捧住他的脸,然后很生气的说道“甄兮和我,你选谁?!”
米五谷根本没有犹豫,“当然是美娘们,那胸没得话说!”
柳小霜咬着银牙,再次气哼哼的问道“南望和我,你选谁?!”
米五谷拍开她的手,然后直接抓在了手里,笑嘻嘻道“你见过那样的大长腿吗?这还用问?”
柳小霜气笑了,“你就不会说谎么?说句我听的就这么难?”
米五谷牵着她慢慢走,“我当初就说你傻, 都地仙了,还真傻到底啊。”
“我怎么就傻了?”
“你的天仙血脉是谁传出去的?”
这是头等大事,米五谷说的却很是轻巧,而柳小霜更是毫不在乎,“我自己说出去的。”
“有人信吗?”
“好多人都信了。”
米五谷点点头,看着她笑道“是不算太傻。”
在参水猿,柳小霜是个美女地仙不假,但若要真的有人完全肯定她是天仙血脉,只怕寥寥无几,柳小霜出名了,自然就会有人暗暗查她的底,一个不入流的柳家,又是她自己口中的天仙血脉,不过是故弄玄虚,太高身价罢了。
冷炼仙子可以称呼,也不妨碍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真要认为她的背景有多大,那就是纯属扯蛋。但也不妨碍欣赏她的聪明之处,一个人的身价如何,总得有个说法,她说是,那大家就不明说的是,那就是了,抬高她又如何?不妨碍自己将来得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
只可惜,他们心中的仙子,却是在心里挂记着一个忘不掉的人。
“甄兮跟我说了,婆婆有意让你寻找九宝,你这样混日子是不行的。”柳小霜侧过头,要稍稍低头看他,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似乎以前没有的烦恼,现在有了,又想起以前甄兮和南望似乎也是这么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
“我是被两大仙给整了,我修行一直很努力的,九宝的事情只能随缘,不能强求。”
其实两人都有话没说,关于甄兮和南望,他们好像故意避开不提,是怕提起来心惊,也是怕对方误会。
“幺妹过得不好。”既然不能提最坏的,就那就提一提不能不提的,柳小霜跟孙二娘关系极好,她过不好,自己自然也不会开心。
“放心,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替幺妹出气。”提及孙二娘,米五谷心头阵阵疼,语气也突然变得森冷如冰,“想杀人了。”
柳小霜突然发笑,“骗你的,幺妹好的很,比我都好,如今活得像个小魔头,在新东洲都很有名。”
米五谷的灿然笑道“那是最好。”
高楼大厦太多,迷人眼眸的灯光太绚,看着光彩照人的柳小霜,米五谷一指一处大厦顶端,“带我去哪里看星星。”
拽紧他的手,御风而上,柳小霜极喜欢这样感觉,像是把一切握在了手心,自己不放,他便离不开,自己一放手,他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老师让我们早点成家。”
“老师说的话不能全听。”
“老师说咱们有了后代,一定是个大仙。”
“老师忽悠你的,千万别信。”
“老师还说了,我体子好,生育强。”
“老师的身板都比你好,怎么没有说她自己?”
“你怎么可以质疑老师呢?”
“我这是想她了……”
……
城市里的星空总不如山里,而山里的天空总会不如后山。
米五谷看的是星空,亦是看的当年的他们,而柳小霜才不会在乎什么星空多美,此时只是看着他。
楼高风大,她就故意站在他的身边,让寒冷吹着她的裙摆一下一下抽打着他的脸,终于解了心头的闷气。
裙摆打得不痛,却痒,很撩人,有些像当年在幻舟上,老师的白色裙角,只是这次,米五谷没有躲开。
两人各说各的事,说到梅溪夺舍的甘夏瑶,柳小霜就会很生气,甚至带上了“万兽铃”,说要去打杀了她。
而柳小霜说到安家的两个草包少爷对她动手动脚,米五谷便笑眯眯的说,大道起冲突,看谁命硬。
然后兜兜转转,就说到了简爱。
若说那个矿区里的妖精是米五谷主动惹得,她没办法,可对这个奇丑奇胖的女子,她反而很不放心,像是遇到了平生劲敌,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只是她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就像是当初他遇见蓼莪一般,只会当做是个伤者、病人,不会有太多的念头,可就是这样的他,才会惹得人不由自主的喜欢,往往还要倒贴。
他好色吗?不见得!
蓼莪生的美,气质很好,可他当初只想钓青木鲤,巴不得蓼莪早点离开。尤荷底子很好,不然风度翩翩的陆年也不会喜欢,可他倒好,直接坑得她斩杀心头爱。在就那个妖精梅溪,也没见他多有调戏,还不是一刀给捅死了。
所以他不是好色,亦或是根本不知道色是何物?
柳小霜念头里有的没的,忽然斜眼看他,这色胚子莫不是个色盲?我都这么好看了,居然不多看几眼?
米五谷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往别处,“你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造宝盘就不要用了,让简家再买些新的来。”
柳小霜点头道“我知道的,只是炼器不是炼器,一个失误人就没了,我可不想枉害一条人命。”
“那就用熟悉的,假装没有。”米五谷咧着嘴笑,“为了将来做打算,造宝盘是越多越好,简家如今还算有钱,多坑一点是一点。”
“简爱和那梅姨人不坏,你也说她们是可怜人,怎么就下得了狠心?”
“简家是简家,她们是她们,你只是帮忙治病,不是来施舍人情的。”米五谷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简家好了柳家就会好么?不!只有柳家好了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做生意不卖人情,人情却可以做生意。”
他回过头,轻轻拍着袋囊,“除非你柳家在这北武城国说话管用,一句话就是钱,一个眼神就是人情,不然千万不要做施舍,能得的就要得,壮大自己才是实际利益。”
柳小霜怪怪地看着他,“这是你的经验?”
“哪能啊!是去你们家的那个贾亦真说的。”米五谷伸手抹平她的怪异表情,又道,“你钟爱炼器,就炼器,其他的不用管,需要什么,缺少什么,尽管跟我开口,都会有人送过去的,尤其是地脉石和伴生液,这两样东西我这里多。”
他稍稍停顿,看着柳小霜如婴儿般粉嫩的脸,呵呵笑道“我这里的伴生液品质不错,我记得美娘们特爱这东西,应该价值不菲,你又熟悉炼制,有时间研究研究,到时候跟裴婕合作也好,跟简欣合作也行,再让蓼莪代个言,让美娘们公开夸上两句,这可都是现成的钱。”
柳小霜的嘴角不自觉地开始划弧,又来了,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于是她心里暗暗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只可惜不听不行,就像以前一样,他唠叨的时候,总是最吸引自己的时候,只是那时的自己没有意识到,每次他唠叨过后,就是离开的时候。
她伸手拽住他的手,只是不想再让他离开。
米五谷却能感觉到她的冰凉,“想笑就笑,我不走的。”
“真的?”
“没必要骗你,真不走。”
柳小霜眉眼一弯,却是笑着笑着又哭了,“你真讨厌,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有哭过,一见到你你就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的没心没肺。”
米五谷拍了拍她的手,又拿出帕子递给她,说起了正事,“八洲坊在内角湾的东边有一处法船厂,听说效益不好,有意要出售?”
之所以问柳小霜,是因为她对这个熟悉,她可以不关心谁谁出了名,谁是大镇楼,谁小镇楼,但不会不关心一切炼器有关的消息,尤其是双生洲就一个法船厂,她一定会关注才是。
柳小霜抹干眼泪,使劲地锤了他两下,“刚到煽情处,你又和稀泥!能不能行了!”只是她也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所以还是认真回道“我回来之后就去过一趟,只是停工已经好几年了,所以没能看到大型法舟的建造,不过出售是真的,只是价格太高,我没敢数那些数字。”
米五谷拍打着她的手掌,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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