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华从那天夜晚后再没见过洛九渊,她没怎么把那个神经病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咸鱼生活,最好是能够赚点钱,找机会诈死摆脱皇宫。
而毕方鬼王也是说话算话,到了月初,她果然没受半点疼痛折磨,只等半年后鬼王配出最终解药,她就能彻底安心了。
“小姐,这是相国大人派人传来的手信。”小橘有些紧张,“相国大人对您下毒本来就很坏,虎毒不食子,他现在又想……”
“没事的,拿来我看看,他敢对我下毒,就要做好我不会受他控制的准备”,虞昭华接过信封,火漆印记拆开后,里面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她耐着性子一点点看下去。
终于翻到末尾后,她轻轻将纸折成两半,就着烛火燃了个干净,火光摇曳晃着她明媚娇艳的脸庞。
虞昭华面无表情,“小橘啊,把我的笔和纸拿来,我给这父亲大人回封信。”
小橘点头,快步将笔墨纸砚呈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小姐,相国大人怎么说?”
她隐约觉得小姐现在心情不大好。
虞昭华其实脾气还算得上好,在娱乐圈什么人没见识过,可是像虞相国这样的人渣,她算是头一回见。
她嘲讽一笑,”虞相国真是好手段,拿亲情牌想逼我接着为他办事,后边还威胁上了。”
信里边前半部分打着感情牌,说自己如何亏欠她母亲,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等统一大业完成,他必将好好弥补这么多年原主缺失的父爱,想让她体谅他的国之大义,最后,竟然加上一句话,就算她解了毒,只要她敢泄密,他就会杀了小橘一家人陪葬。
国之大义,好一个国之大义,把自己想要篡位黄袍加身的说的冠冕堂皇天花乱坠,好一个父女情深,她越来越觉得虞相国根本不配做人,甚至拿小橘来威胁自己。
“小橘,你家里都有谁呢?”虞昭华一边磨墨,一边装作随意的聊天。
小橘一愣,没想到会聊到这个,老老实实的说,“除了我还有我母亲和八岁的妹妹,多亏了小姐体恤,每年她们才会吃饱穿暖。”
虞昭华看见小橘眼里的怀念之色,有些心疼,“想家了?”
“有一些,不过还好,每逢腊月初,小姐您就会让我回家一趟,我已经比那些婢子幸福许多啦,现在只想陪着您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小橘再回家养老。”
小橘一向是个单纯没什么心思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这场纷乱。虞昭华心思乱得很,她渐渐意识到,只有除掉虞相,她身边的人才能安全。
随意的闲谈家话,两人不是姐妹,却胜似亲人。
虞昭华将宣纸平铺,簪花小楷字迹遒劲,她回了虞相一段话“你若敢动小橘和她家人,我就敢把你叛逆的证据散落大街小巷,和你玉石俱焚,你大可以拿你的前途和我们比一比,是你狠还是我狠。
至于继续帮你,你是在做梦。从今以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最后一次叫你父亲大人,虽然你不配。
虞昭华亲笔。“
她眼眸冷淡却锐利,不紧不慢的将纸起来,然后密封。从今天开始,她恐怕就得着手和那个老匹夫作对,虞相阴狠,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而今太子远调,她能用以自保的力量恐怕只剩下洛九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尊杀神会帮自己,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她迅即写了第二封信,希望洛九渊能够信守承诺保护她和小橘极其亲人的安危。
外边的信使趾高气昂的拿了信便走,小橘小声骂了句“狗眼看人低”,小步跑回房里,”小姐,给相国大人的信已经带到了,至于祭司大人的信,我按照你的吩咐也已经交给祭司府的人了。”
“好。“虞昭华起身推开窗户,眼见天空阴沉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她喃喃低语,”终究是要变天了。”
另一边,檀木桌上余烟袅袅。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手中捻着一串木制佛珠,他端坐着一丝不苟,眼尾虽有皱眉但却丝毫不影响气场,颇有不怒自威的风范。
他摊开手里刚从东宫处传来的手信,胸有成竹的料定他这女儿应该会按照他的吩咐办事,直到他瞧见信里的文字,他有些震惊和愤怒道,“这个逆子!”
他将手里的信揉成一团又展开狠狠的撕碎,然后唤来一个黑衣人道,“我前几日派去跟踪虞昭华的人被杀了,看手法是斩眠——洛九渊的手下,你怎么看?”
那黑衣人毕恭毕敬道,“属下绝对没有看错,那手法只有斩眠能够做到,只是还有一道致命痕迹应当是大祭司所为,被杀的人最后一次是在闻雨楼失踪的,属下怀疑昭华小姐和毕方鬼王、洛九渊二人应当都有牵扯。”
虞相将掌中佛珠轻转,眼神像淬了毒的锋刃,犀利又狠毒,“她去闻雨楼后,月初就没再受四月芳菲的折磨,该是从鬼王那里得来了解药,至于洛九渊,此人喜怒无常,我只听闻春日宴游时他忽然为昭华说话,我竟是不知自己这嫡女克星什么时候和这两人有了联系。”
“到底是她运气好呢,还是这么多年来都在扮猪吃老虎隐藏实力,我只听闻我这女儿该是非常温顺才是,信封里这般狠戾果断的语气,还真是有几分她娘的模样。”
佛珠温润,四周静寂一时无人应答,他也到不在意,想了想接下来的布局,,他倒是有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他面容慈祥,无喜无悲,对于不听话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杀了就是,宏图霸业指日可待,王位本就是各凭本事踩着白骨血雨而来。
“影子,上元佳节安排好人手,咱务必安排个好节。”虞相重新拿起狼毫,静坐桌前看那副千里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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