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客房里,慕秋雪穿着竹青色的针织长裙呆呆坐在窗前,空洞茫然的注视着不知名的远方。
门吱呀一声响,她侧过身瞥了陶夭夭一眼,弯唇勾起一抹浅笑。
“夭夭,你怎么上来了,刚刚我好像听到汽车的鸣笛声,是纪先生回来了吗?”她神色恍惚,吐字却很清楚。
陶夭夭趴在她的腿上,扬脸怔怔看着她说,“雪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继续瞒着我。”
“………”
她握紧慕秋雪微颤的手指,声音尽可能的轻柔平和,“他就在楼下,想和你谈谈。”
“不!我不想看见他,你让他走!”
慕秋雪突然激动推开陶夭夭,面部表情极具狰狞,眼神中流露的不仅仅是痛苦挣扎,更多的还是愤恨和恐惧。
“他是魔鬼,是吃人的魔鬼,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泪水顺流而下,激动的情绪下眼睛如同嗜血一般的猩红,近乎乞求的跪在陶夭夭的面前,“夭夭……求你了,求求你……”
“……”陶夭夭揪心的疼,慕秋雪都这样了,她实在不忍心。
更何况现在的她刚刚失去孩子。
受不得刺激了。
陶夭夭珉着唇,张开双臂回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一阵安慰,“好,我们哪儿都不去,你别激动,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
转身掩好了门,陶夭夭一下楼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司徒枋狠狠一巴掌。
楚涟大惊一声,“!”
靠,小姐真特么的猛,连都敢打!
没给司徒枋开口的机会,陶夭夭脸色又黑又沉怒骂道,“亏我一直是站在哥哥你这边的,想着给你说句什么好话,可是你看看你对一个女孩子做了什么让她那么怕你,你走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把人带走的。”
开玩笑,把人交给她,万一慕秋雪被折磨死了怎么办?
司徒枋那双浓重黑雾的双眸此刻辩不出喜怒,暗哑的声音冰冷刺骨,“她不愿意见我?”
“这不是废话吗?她如今听到你的名字害怕得发抖,我就不信声嘶力竭的声音你刚才没听见?”
陶夭夭越说火气越大,顾不上司徒枋杀人的眼神,推着他往外走,“你走吧,这段时间也别来了。”
反正轩园也不欢迎他,雪儿也不可能再交到他手里。
“小夭儿,今天我必须和她谈谈,哪怕就十分钟,我就远远的站着不靠近行不行?”司徒枋从未如此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慕秋雪不仅抑郁还流产,在双重打击之下他都能想象她站在有多痛苦。
他又不是渣男,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女人。
司徒枋在陶夭夭眼里一直是个无比骄傲的人,哪怕在面对纪景轩的时候都不曾低下头。
他这番话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陶夭夭的心却有一丝丝动摇,疑惑的看向他反问,“保证不刺激她?”
司徒枋珉着唇,眼神坚定,“如果她依旧不愿意跟我走,你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好伐,那你去吧,记得好好说话。”
陶夭夭默许后放行了,看着司徒枋上了楼,她想跟上去,手臂被纪景轩拽住,心中不快,“你拉我干嘛,我得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坐下来吃饭。”
纪景轩把她强行拉回到餐桌上,李婶已经将菜重新热了一遍,他淡定的给她夹了好多菜堆积碗里,冷声催促,“赶紧吃,不该操的心少操。”
别人家小两口吵架她干着急个什么劲儿。
最好司徒枋能够把自己女人带走,以免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
陶夭夭“哦”了一声,,拉怂着脸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吞了两口,食之无味道,“老公~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去看看?”
“她都那样了,你觉得司徒枋还能对她做什么?”纪景轩白了她一眼。
冷飕飕的眸光扫过来,陶夭夭后知后觉眨眨眼笑了,挪了挪位置把脸凑了过去,眼睛亮晶晶,“轩宝宝~你该不会是吃我哥的醋了叭?”
纪景轩冷哼一声,睨过来一眼,要多冷有多冷,“不是亲的。”
陶夭夭嘴角抽动一下,强忍着没笑出来,嘀咕着,“就算是亲哥,我觉得你也看不顺眼,就一大醋缸子还不承认。”
“你说什么?”
某人凝眉。
“咳咳……”陶夭夭猛摇头,嘿嘿一笑岔开话题,“吃饭前我好像看到司尘有急事找你,最近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吗?”
她很少过问纪景轩工作上的事情,近日有关于尚清频繁活动在纪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陶夭夭几次给他的书房送咖啡,不经意间有看到带着尚清签署的文件。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在纪家那么活跃,很显然是不正常的。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纪景轩放下筷子,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着,他冷着脸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司徒枋下来之后马上让他离开。”
看着纪景轩迈着步子走到阳台,远远看去他听着电话脸色并不是很好,是不是墨眉紧蹙,黑暗的阴影遮住了狭长凤眸中暗涌的真实情绪。
陶夭夭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低头摸摸小指修复的位置,神色若有所思。
“小夭儿。”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夭夭听到声音,睁大了双眼看向并肩而行的男女,内心的小宇宙惊呆了。
“你……你们俩?”
她指着满面春风笑意盎然的司徒枋,又指了指一脸淡定被某人紧握着手的慕秋雪,陶夭夭使劲儿揉着眼睛,觉得是不是自己癔症了。
“不是,雪儿,你先跟我过来!”
陶夭夭冲上去把人拉到一边,无视自家老哥沉下来的黑脸质问,“亲爱的,你现在是清醒的叭?”
“……”慕秋雪眼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陶夭夭举着巴掌制止她开口,再一次无比郑重的询问,“他一定没有威胁你跟他走对不对?”
慕秋雪失了神,茫然的瞳孔睁了睁,余光自然而然扫向绯唇紧珉的帅气男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没……没有,我是自愿的。”
听到她的话,司徒枋轻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大手攥紧慕秋雪的手腕将人护在身后。
“小夭儿,时间不早了,我先带雪儿回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如果我去看雪儿,发现她过得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会联合干妈一起算你的账哦。”陶夭夭挥舞着小拳头奶凶奶凶的威胁。
司徒枋霸道搂着慕秋雪纤细的腰,薄唇轻弯,“当然。”
“夭夭……”
突然被慕秋雪叫了一声,陶夭夭诧异的眨眨眼,感觉身边的男人散发阵阵冷意,慕秋雪咬着红唇改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陪陪我。”
生怕司徒枋反悔,慕秋雪鼓足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发颤,“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陶夭夭秒懂,大大咧咧抱起慕秋雪的胳膊回瞪司徒枋。
“问他干嘛,我要去他还能拦着不成,你等我和我老公说一声,明天我就搬过去住。”陶夭夭将“搬过去住”这四个字咬得极重。
挑眉挑衅某人。
“可以啊,只要你老公没意见,你长住都欢迎。”
司徒枋耸耸肩,表面上一脸不在意,大手一捞把慕秋雪重新带回到自己怀里,动作特别小孩子气。
打蛇打七寸,这句话正正戳在了陶夭夭的痛处,换作纪景轩的脾气怎么可能让她出去住。
而且还是司徒枋的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