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了。
寂静的病房里,权祀坐在窗户边,手里捏着一根铅笔,在画架上细细画着什么。
蓝白条状的普通病服,穿在他身上却带着一股矜贵。
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一侧,手指骨节分明,月光下手背上的针孔淤青遍布,格外显眼。
明明是副病弱的样子,却压不住他身上的戾气涌动。
眼皮掀起,浅灰色的眸子里淡漠残忍,纵使是这俊美的皮囊也压不住这让人不自觉颤栗的气息。
病房的灯调的有些昏暗。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白禹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站在不远处,低声汇报着
“少爷,上次给南小姐下药的人查出来了,是林氏集团之子林长安。”
权祀眼皮半阖着,带着一股慵懒。
手上的铅笔划过画纸发出声沙沙的声音。
好半响,权祀低哑的应了一声
“嗯,去做吧。”
白禹应声
“是。”
应声之后,白禹没有离开,仍旧在旁边继续等待着。
这个时候,房门又是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双黑色军靴踏进这病房里。
宋景轩察觉到这病房里的气氛,忍不住挑了挑眉。
忍不住啧了一声
“权少爷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点,小朋友在的时候一副病弱难以支撑的样儿,小朋友一走,转眼就变了脸。
就不怕有朝一日小朋友发现了,给吓跑了?”
他吊儿郎当的说着,那调笑声更像是在揶揄。
毕竟他每每见权祀,这个样子的他才是正常的。
那个出现在南星小朋友跟前的权祀,让他都觉得是被下药了。
权祀捏着铅笔的手一顿,黑长的睫毛颤动一瞬,眼皮掀起。
浅灰色的眸子望向门口的人。
宋景轩低咳一声,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
“人,我已经给你安全送到你的住处了。”
权祀缓缓应了一声
“嗯”
宋景轩瞥了一眼权祀,
“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查查她?小朋友的表现也太诡异了点。伸手敏捷,能拉着你从二楼直接往下跳,能徒手从十九层翻到十八层。这是一个正常的小朋友能干出来的事儿?”
说完宋景轩又补了一句
“如果你不方便查,我可以帮你查查你的身体竟然不排斥她,这本身就很奇怪。我就说给她抽血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是药物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因素。”
权祀捏着的笔,一声
“不用。”
话音落,他脑海中闪过南星那张脸。
他唇瓣勾了一瞬。
宋景轩眯眯眼,仔细瞧着权祀的反应。
这屋子里的灯光太昏暗,所以看得不太真切。
只是······
“你对那小姑娘上心了?”
宋景轩靠在墙壁上,吊儿郎当。
权祀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哑道
“别动她,别调查她。记得了?”
宋景轩揉揉眉心,他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真的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虽然之前种种权祀表现的对那小姑娘很特殊。
但是,他一直都不觉得权祀是个正常人。
他一直以为,权祀对那小姑娘是种对小动物的喜欢。
权祀生长环境极其残忍且诡异。
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身体不排斥长得还好看的小姑娘,当然会有好奇心的。
就像是当年,权祀养过一只兔子。
他会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让那只兔子自己主动从兔子笼子里走出来,主动扑向他。
甚至让那只兔子住进了他的卧室里。
那个时候,权家人喜极而泣啊。
自家的这颗歪了的小苗子终于有点人性了。
结果养了没几天,兔子就被炖了。
宋景轩静静看着月光下的权祀。
而现在的权祀对南星,就一如往初的路数。
拿出从未有过的良善跟耐心,会允许她住进他的地盘。
当兴趣告罄,南星就像是那只兔子一样,被丢弃了。
这原本是宋景轩的猜测。
但是,他发现权祀对南星的上心程度远不止于此。
宋景轩靠在墙边琢磨了一会儿,看权祀迟迟不说话。
他忍不住一句
“就算是你看上人家,可人家不一定能接受的了你啊。”
话音落,就听到刺耳的一声,刺啦。
权祀捏着铅笔用力过猛,把纸张直接划开了一道口子,铅笔尖断了。
他黑长的睫毛一颤,望着那张坏掉的图,静默不语。
宋景轩察觉到权祀的变化,就更惊讶了。
这变态还真的瞧上人家小姑娘了?
啧啧啧。
好一会儿,这寂静的病房里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换张纸。”
白禹在一旁应了一声
“是”
很快,病房再次恢复寂静无声。
景城酒店。
南星拖着行李箱入住。
权祀所住的套房非常大。
她住进其中一个房间里。
消毒水的味道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弥漫在周围了。
她并没有打开行李箱,只是坐在桌子跟前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
跟着打开了一个不知名的网站,用一个随便注册的账号进入其中。
她在其中浏览了一圈之后,垂眸。
虽然是穿到了一本书中。
但是,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相通的。
她原本世界里有的东西,这个世界里也有。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而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会有一个特殊的存在,秩序混乱龙潭混杂,大家一般称之为灰色地带。
上一辈子,她其实是有正规编号的。
在孤儿院被选中,因为过目不忘与身体超强的调动力跟协调力,她成了部队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当她看到宋景轩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是来自部队的。
哪怕他混不吝的跟个痞子一样吊儿郎当。
但是他的一些走位一些习性是因为常年训练而形成的下意识习惯。
南星从这个灰色论坛里逛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一家机构投出了自己的‘简历’---黑了他们的主脑。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分钟。
等到弄完这一切,她才退出了界面,并且将自己的痕迹删除干净。
第二天一早。
她起床准备去上学的时候,结果推开房间门,看到餐桌上的人她愣了愣。
那人还穿着人家医院的病服,手里捏着一根纯银的叉子,正吃着早餐。
权祀?
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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