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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狗咬狗
    视觉上的冲击本就让陆成欢浑身僵硬,忘记反应,而陆成婉最后这一句话,更无疑是摧毁陆成欢心里防线最致命的一击。

    让她的情绪到了彻底崩溃的程度。

    啊

    凄惨的声音穿透黑夜,在这空寥寥的寝殿中格外的刺耳更是吓到了寝殿中所有的人,让争吵的冬雪和月儿愣住,还是喜儿最先反应过来,用着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寝殿内。

    只见陆成欢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怀中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伏在床边浑身颤抖的失声痛哭,撕心裂肺的模样吧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匆忙之间喜儿到了陆成欢的跟前,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美人,是不是你和我们娘娘说了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伤害我们娘娘的事情?冬雪更是直接跨步到了一旁无辜的陆成婉的面前厉声呵斥。

    可不想冬雪刚一开口,便瞧见了陆成欢从床榻上起身,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住嘴。

    娘娘

    似乎是被陆成欢吃人一般的眼光给吓到了,冬雪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喜儿也是被吓得不轻,娘娘娘

    您怎么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陆成欢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血团哽咽啜泣,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毫无生机。

    让她走。

    良久,陆成欢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寝殿内一直都安静站着的陆成婉,声如细蚊的开口。

    喜儿和冬雪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成欢,娘娘娘娘竟然说要放陆美人离开?

    这么轻易就放人?

    可不像是陆成欢往日的性格啊。

    怕是真的受了什么无法接受的打击才会如此吧!

    冬雪却是不敢上前询问的,喜儿倒是犹豫着的看着陆成欢,娘娘?

    陆成欢恨恨的闭上双眼,不愿意再看寝殿内所有的人,再度开口,放她走。

    这一次,是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陆成婉脸上带着惋惜,即便陆成欢看不到她,却也是恭恭敬敬的向着床前她所在的方向福身行李,臣妾告退,娘娘您保重身子。

    夜色浓重,时间飞快,渐渐深秋之间夜晚的寒意也便越来越重。

    冷风吹在脸上,迎面而来一阵寒气。

    陆成婉的唇角却是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迎面走入黑夜之中。

    翌日,废贬的圣旨下来,陆成欢从淑仪降为了美人,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倒是不用搬走,只是这永宁殿的主位,便不再是她,而是由陆成婉暂代接任,并且陆成欢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准踏出寝殿半步,限制了人身自由,虽然没有挪到别的宫殿居住,但是屈辱却更盛!

    同时,六尚局的女官任免册封礼也刚刚结束。

    陆成萱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正六品绯色官服,鲜艳的颜色象征着身份和官位,和司设房的略微在绣样上有些诧异,但威严却依旧的。

    纪长乐脸上表情欣喜,眼眶中亦是微微有些泪意在的,成萱,恭喜你了!

    这一年的时间她在绣房的发展还算是不错,六尚局考核过后官员任免出现了极大的变动,官服也需要绣房依照个人尺寸重新修改或者赶制,听闻陆成萱成了典膳,纪长乐难得的主动去争取,亲手替她绣制了官服,又奉上到了她的面前。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伤药,也是最好的使人成长的催化剂。

    不管是陆成萱还是纪长乐,她们相比一年之前的刚入宫的时候,都是褪去了稚嫩,变得成熟和更优秀。

    陆成萱含笑点头,目送着纪长乐匆匆退下。

    孔尚食跨过人群到了陆成萱的面前,别有深意的看着陆成萱,好好做,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陆成萱躬身,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神情恭敬的向着孔尚食行了个礼,随后便去了膳房熟悉环境,尚食局作为六尚局之一,算是相对来说是六尚局中最要紧的一个地方。

    毕竟衣食住行,而民又以食为天。

    后宫中的嫔妃一贯是尔虞我诈,阴谋阳谋,若是能在吃的方面放心,在后宫争斗的时候,也会省心许多,因此,在尚食局任职的女官便格外抢手一些,烹调膳食,尝试食物以检查是否有问题,管理酒类,柴火,医疗药物等等,都和尚食局密切相关,孔尚食身兼重任,管掌供膳羞品齐,在她之下四位司官则分别是沐司膳,谭司酝,孟司药和赵司饎。

    同样在尚食局中地位崇高。

    陆成萱依照规矩一一拜见,眼角的余光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沐司膳身后的王秋水的身上。

    她本来是上一任典膳,却不知道为何,此次考核无端被降职,并且是由莫名其妙的陆成萱来接任的,对于陆成萱如何得来典膳这一职位,相信膳房心中不满的女史,可并不只王秋水一个。

    不过不要紧,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并且是和自己的计划一样,哪怕前面的路再难,陆成萱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即便让她成为典膳的人是另有目的,等待着她的是一个陷阱,也让陆成萱无法说拒绝。

    典官掌官拜见倒是没有女官任免那样重视,简单的做过了介绍之后各房便回到各房去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其他司官是欢欢喜喜的带着自己的手下吩咐命令的,而陆成萱的上司

    沐司膳全局冷着脸,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陆成萱,直接便走了过去。

    虽然早知道走关系进来膳房难免会被其他人仇视,但是像沐膳食这样直白的,陆成萱还是比较欣赏的,有了之前在司设房暂代副典设的经验,陆成萱很快的便熟悉了膳房的一切,哪怕这些女史的心中是对陆成萱有些微词的,但是表面上的友好却还是要假装的,这便足够了!

    陆成萱清点了人事和账目之后,便主动承接了去送晚膳的差事。

    有一处,她需要亲自去送!

    ——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虽还未到寒冬,可这天却是来越短,没多会儿便黑了天。

    临华殿。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微风轻轻拂过,珠帘晃动,隐约之间传出阵阵琴音流畅。

    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陆成萱一身官服身姿挺拔,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用着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却周身不自觉的散发出来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势,身后带着的女史宫女捧着食盒,菜肴样样精致美味。

    来的时候陆成雪并不在寝殿之内,只是大宫女冬青侯在了门前。

    哪怕已经知晓了六尚局大换血,陆成萱成为了典膳,可是冬青却依旧在见到陆成萱的时候很是诧异

    典膳是不必亲自办差干活的,只需要在背后指挥和发布命令就可以了,而陆成萱如今前来,怕也不是想要找陆成雪叙旧谈情分的。

    毕竟从前陆成萱艰难的时候都不曾求过陆成雪,现在便是也没了这个必要了!

    那陆成萱是来做什么的?

    冬青忍着心中的疑惑,迅速的吩咐身边的小宫女前去后殿去通禀告陆成雪,而自己则是很快的收起心中的疑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上前,陆典膳。

    怎的劳烦陆典膳亲自过来,叫奴婢心生惶恐。

    典官身居六品,虽是在六尚局中办差,但是这官位却是可以在后宫中行走的。

    陆成雪虽然是四品的淑媛娘娘,可这临华殿其他人,见到陆成萱却都是要客客气气的,何况她还掌握着临华殿的膳食大权。

    不敢。

    能替淑媛娘娘办事,是成萱福气,怎么敢叫冬雪姑娘您如此言谢呢。

    陆成萱淡笑,潋滟的双眸目光清澈,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不卑不亢之间,更是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不知道淑媛娘娘可否有空,成萱初上任,虽然职位不高,却也是暂时掌管膳房这一处的,总该是来给娘娘请个安,问个好。

    清冷的话音落下,珠帘身后的那道琴音戛然停止。

    冬青脸上表情微微尴尬,却依旧撑着一副笑容,有空的,还请陆典膳您先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娘娘出来。

    劳烦了。

    陆成萱颔首,却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身后的宫女上膳,冬青转身后不久,便陪同珠帘后面的陆成雪再度出现。

    陆成雪一身浅青的纱衣,水白的裙子,追思髻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贵气里带着矜持,而她那温婉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亲和的笑容,似乎可以包容一切过错,然而

    陆成萱却是看到了陆成雪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就好像

    小时候她们在陆家初见的时候那样一般。

    只不过

    当时的陆成萱天真,不曾发现过,或者说,是发现了也宁愿自己骗自己,活在感动之中。

    五妹妹,你来了。

    看着驻足在原地的陆成萱,陆成雪很快的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态,思忖着对陆成萱的称呼,最后还是选择了家中的排行。

    陆成雪极尽温柔的笑着,甜甜的声音好像是软糯的汤圆一般,那样漆黑的一双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情况的,定然会被陆成雪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给迷惑住了。

    然而,若是真的相信了陆成雪的表面现象,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成萱就曾经尝试过陆成雪的厉害。

    同样都是赵祗云所生,但陆成雪和陆成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陆成欢人前人后都是张扬跋扈不讲道理的模样到还好办,这陆成雪明显就要精明了。

    人后同样心思阴毒喜欢比较,可人前,她便伪装成如此亲和无害的模样。

    陆成萱就被陆成雪这样的表情态度欺骗的很惨。

    当时陆成萱随着俞氏刚刚进府,那时候的她对于陆家所有的东西都很陌生。

    她也曾哭过喊过恳求过俞氏,不要来陆家,她们母女两人原本的生活就很好了,可是一向慈爱的俞氏却变得冷漠严厉,声称倘若陆成萱不乖乖听话,那便将她送出陆家,再也不见面。

    哦对了,曾经的陆成萱不叫这个名字,她只记得自己叫明萱,姓氏就不记得了。

    小孩子皆是将母亲看成了全部,一听闻俞氏说要不要自己,陆成萱被吓坏了,哪敢还再多言语,只能乖乖听话。

    她虽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对于俞氏的疏离,陆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时候,陆成雪就是用这样一番甜甜的笑容,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她以为陆成雪是陆家中唯一善良的好人,对于她也信任不已,不想陆成雪不过是把她当成了玩物,先一步步的让她打开心扉,然后再狠狠的捉弄嘲讽她。

    那种捧到云端然后再摔在尘埃里面的感觉,陆成萱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哪怕后来陆成萱受了教训,可在心里面依旧是对陆成雪有着期待的,毕竟是给过她温暖的人,陆成萱多么希望那是真的,而非演戏。

    即便后来的陆成萱换了个人,利用了陆家所有的人,对她们冷眼相向,却都不曾对陆成雪动过心思。

    宁绾对于陆成雪的要求,就只有是两不相干。

    只要陆成雪不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不再在背后捅刀子,宁绾愿意和她形同陌路,就当从来都不熟悉过,这是宁绾的底线,也是她所容忍的最大限度。

    可不想,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又卑微的要求,在陆成雪的面前,依旧成了奢侈。

    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在宫中。

    陆成雪虽从不亲自动手,却也是将陆成萱算计在别人的手中。

    应嘉荣不会无缘无故的挑拨自己和苗乐乐的关系,而她又频频出入临华殿,结果不言而喻的明显。

    莫名其妙的,就连一贯聪慧的宁绾也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陆成雪,以至于她小小年纪便藏了心思,出手狠辣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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