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三人热热闹闹的时候,一旁的寂止没有上前插话,他默默地将自己的花签挂在了一根不起眼的花枝上。
他信佛,其余神仙一律是不信的,所以自己写下的心愿可以轻易地说出来,不在乎说出口的心愿是不是就不灵了。
但是这枚花签上,确实承载着他仅有的心愿,值得慎重对待。
挂好自己的花签后,他就抬头看上这株桃花树最高的地方,茯苓的花签很明显,这株树上的花签本来就少,高处更是一枚都没有,就只有茯苓的那一枚一枝独秀。
不知茯苓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花签上只够写下一个心愿的,唯一的心愿,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比起他来对于茯苓来说更重要的存在。
他若是想看,飞上去自然能看个清楚,但是茯苓既然不告诉他,他也只能不去看了。
“寂止,你挂好了吗?”茯苓方才忙着化解宋敏敏和林止行的矛盾,这会儿才分出心思来去看寂止。
寂止虽然容貌出众气质出尘,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极其安静的,他不出声时便会像河水汇入湖泊一样,寂静无息,教人注意不到他。
他们三人热热闹闹的,寂止并不会主动插话,所以很容易就被他们三个忽略了。
“已经挂好了。”寂止抬手指了指自己挂的地方。
是个很不起眼的位置,他的那枚花签随微风晃了晃,在春日的阳光里安安静静地悬挂着。
挂完了花签,林止行就去四周闲逛了,宋敏敏也不知道去哪里邂逅她的姻缘去了。
“三清寺在东方大山之中,那里桃花多吗?”茯苓没他们两个那么爱闹腾,就与寂止在桃花林中漫步。
她如今已经十三,比起四年前长了四岁,但是站在寂止身旁,个子仍然和寂止差了许多。
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衣着古怪的兄妹,桃花林里迎面有碰上来挂花签的女子们,都会偷笑着看他们。
尤其是寂止这一身僧衣,偏偏一头长发,让人好奇他的身份。
茯苓一身门派服,腰间配着剑,和这桃花林里的凡人姑娘们装扮大不相同,也一样引人注目。
而两人自己却并没有自己古怪的自觉。
寂止想了想三清寺里有哪些花后,回答了茯苓“有不少,也很好看。也有许多参天大树,翠竹松柏,等茯苓来了三清寺,贫僧带你去看。”
“等龙珠归位后,寂止就回寺里吗?”茯苓问。
“嗯,此行出来前,师父也嘱咐过贫僧要尽快归去。”寂止点头。
就是龙珠一归位,寂止就回去,那多半也和他师父口中的尽快归去有些差距。这一路上,茯苓也没看出寂止哪有着急回去。
“寺中有什么着急的事吗?为什么你的师父要你尽快回去?那以后你要出来是不是也不容易?”茯苓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原本她想着,闪闪变成了三清寺的佛子,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能一直在凌烟峰上陪着她,但是同为人类,见面的机会总归是多的。
筑基之后,她就已经可以自由地离开门派去历练,本以为寂止也是如此。
“玄满师伯去年冬天算到贫僧十年内会有一劫,所以师父近来才不让贫僧离开三清寺。”提起这事,寂止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就像是要有一劫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一样。
显然他并没有将玄满法师算到的劫难放在心上,但是三清寺上下都很紧张他们佛子的安慰。
“那你这次出来救我,住持没有阻拦吗?”茯苓问。
“师父知道贫僧是要来救你,只叮嘱了贫僧快去快回。”寂止笑了笑,答。
谢谢住持大师,茯苓朝着东边的方向双手合十。
瞧见茯苓的动作,寂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师父他们虽然担心贫僧,但也还不至于将贫僧禁足。你是贫僧唯一的挚友,你有危险,师父又怎会拦着贫僧。”寂止道。
“玄满法师有说这一劫会应在什么上吗?比如水难,女难之类的……”以前到她家里来的道士们都是这么给她爹算的。
寂止摇头,“玄满师伯说看不真切,只知这一劫重了贫僧会丧命,轻了也会修为尽失。”
茯苓听得一张小脸紧皱,这可不是小事啊,三清寺的大师们担心,她听了也担心。
“寂止一直待在寺中就能平安了吗?”茯苓问。
“玄满师伯还在推演,等他推演出这一劫会应在哪里再做打算。在此之前,待在寺中的话,有师父和各位师伯保贫僧安全。”
“早知如此,我早该让你回去了。”茯苓有些懊悔,所幸寂止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受半点的伤。
十年期虽然长,但是劫难会在这十年里的哪一刻突然而至都是未知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贫僧若走了,姬不梦冲破封印,恢复了灵力可怎么办?魔修红织女起了歹心又该如何是好?”寂止便是担心这两点,才一路相陪。
“这些都没有寂止你遇劫来得可怕。”茯苓抿着小嘴,一脸认真地道。
寂止愣了愣,神色变得极温柔,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茯苓的模样,“贫僧必会化险为夷,茯苓不必担忧。贫僧的心愿还未实现,没那么容易丧命。”
“寂止回三清寺去吧,你要是不放心姬不梦,我可以把大师兄找来帮忙。”茯苓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就一定得让寂止回去。
谁知道北海的事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变故,就成了寂止的劫难,又或者,姬不梦真的冲破了封印而且寂止对付不了他。
这会儿的茯苓想到什么都觉得危险。
不能因为十年听起来很长,眼下风平浪静没什么危机就抱着侥幸的心情。
“茯苓,你不用如此慌张。等龙珠归位,贫僧一定立即回三清寺。”看着茯苓这般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寂止就忍不住嘴角带笑。
“而且,贫僧待在三清寺也未必就安全。劫难到来的时候,能为贫僧化解劫难的人,未必就是师父和师伯他们,兴许茯苓你才是那个能救贫僧的人呢?”
寂止看得很开,对所谓的劫难哪有半分的畏惧,仿佛这之后怎样的劫难到来,都不可能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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