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这样想着,推门走出了客房,远远便看见李晟轩和夏侯彰两人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旁阿宛不耐道:“不就是一个荷包吗?你家先生富有下,还在乎区区一个荷包?”
“阿宛姑娘此言差矣。”李晟轩挡在了正欲发作的夏侯彰面前,“便是坐拥金山银山,也应勤俭以持,否则总有用尽的一日。更何况,我并非富有下。”
阿宛秀眉微蹙,声嘀咕道:“若你都并非富有下,谁还敢称……”
“你什么?”夏侯彰像是忍无可忍,怒道:“我家先生没有请你帮忙,你主动凑过来,还要这些有的没的,究竟是何意?”
“我……”阿宛一时语塞,却见方紫岚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还不待求助,就听她道:“你们是在找此物吗?”她着,拿出了留在床榻上的荷包,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见状夏侯彰脱口而出道:“怎么会在你那……”他话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不对,迅速地缄口不言。
李晟轩神情一滞,随即反应了过来,想来是昨夜没留意,掉在了床榻上。他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多谢,此物确是我所迎…”
“慢着。”方紫岚虚晃一招,避开了李晟轩伸过来拿荷包的手,“空口无凭,我怎知这荷包一定就是你的?”
李晟轩沉默了片刻,道:“荷包里面绣了一朵梅花。”
“梅花?”方紫岚打开荷包,果不其然里面绣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花,若非花瓣数量能对得上,她都很难相信这竟然是梅花。
李晟轩看着方紫岚脸上流露出的嫌弃,不由地勾起了唇角,“如何,现下可相信了?”
“相信了。”方紫岚撇了撇嘴,拖腔拉调道:“你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闻言李晟轩面上笑意更盛,“我也没想到,当初赠荷包与我的人,是这般——与众不同。”
方紫岚挑了挑眉,“赠荷包与你的人,对你很重要?”
“你不知道吗?”李晟轩不答反问,方紫岚奇怪道:“我知道什么?”
“大京风俗,心上人互赠荷包以定情。”李晟轩解释了一句,方紫岚无比自然道:“哦,原来是我长姐相赠,怪不得你如此宝贝。”
她话音还未落,李晟轩就突然咳嗽了起来,令她疑惑道:“我错了吗?不过我长姐的绣工应是没这么差才对……”
她顿了一顿,恍然大悟道:“对了,我长姐与你年少便订了亲,那个时候倒也得过去……”
“到此为止了。”李晟轩稳了稳气息,无可奈何地轻声道:“不是你长姐相赠。”
“什么?”方紫岚像是没有听清楚,然而不等她再问,李晟轩已趁势拿回了荷包,“总之,多谢了。”
方紫岚一头雾水,不明白李晟轩缘何道谢,若是因物归原主,适才见到荷包时,他便已过了,没必要再一遍。
第二日一早,方紫岚选了几个副将领兵守在城上,自己则率兵出城迎战汨罗人。
两方站定,她的目光停在了汨罗主将的身上,果然不是江寒泽,而是一名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少年派了人叫阵,要单独与她一战。她听完毫不意外,纵马来到汨罗人面前,冲那少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女人?”少年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何人?”
方紫岚扬声道:“大京,方紫岚。”
“大京越国公?”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就是你,灭了鎏金城?”
方紫岚并未回答,而是举起手中梅剑直指少年,“我从不与无名卒一战。”
少年微微一笑,“汨罗,慕初霁。”他话音刚落,人已至近前。
方紫岚随手挡住了他的攻势,心中却是一惊,慕氏是汨罗皇姓,慕初霁?若是她没有记错,应是汨罗新帝的胞弟,齐王慕初霁。
“难怪江寒泽在你手下讨不得好。”慕初霁展眉勾唇,“就冲你,我此番也算来对了。”
方紫岚冷冷一笑,突然反守为攻,手中梅剑攻势凌厉,直取慕初霁面门而去。他却不慌不忙地单手一撑马鞍闪身避过,“姐姐好俊的功夫,不知师承何处?”
“年纪,油腔滑调。”方紫岚反手一剑,趁他坐回马上身形不稳的时候,刺伤了他的臂,“我看你这手上功夫,怕是不及你嘴上功夫的万一。”
慕初霁全不在乎臂上的伤,悠悠笑道:“姐姐,随我回汨罗可好?”
“汨罗国丧未过,想来再多添一笔也无妨。”方紫岚一招一式又快又狠,浑身戾气深重,“你对吗,齐王殿下?”
“你……”慕初霁为她铺盖地的激昂杀意所笼罩,一个晃神的功夫,胸前的甲已被划出了口子,他当即拍马后退了几步。
方紫岚快马追上,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寒光闪烁之间鲜血四溅。
慕初霁为了避过要害,生生从马上摔了下去,他身后的副将焦急地赶了上来,却被方紫岚一剑挑下了马。
她抖落剑上鲜血,一字一句得倨傲无比,“犯我大京者,杀无赦。”她罢抬手一挥,曹副将带领众位兵士蜂拥而上,
汨罗人冲锋陷阵,手忙脚乱地把慕初霁救了回去,且战且退,败走回营。
见状方紫岚的身后满是欢呼雀跃之声,她心中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如今慕初霁重伤,江寒泽擅也不轻,必会引得慕容询快马加鞭地赶来绮罗城下……
如此一来,汨罗大军汇成一股,来势汹汹。一个月,能守得住吗?
她心中啐了一口,不许自己再想这般丧气之事,转身回了绮罗城。
回城后方紫岚来不及休整,先是让曹副将去清点伤亡,然后去沈将军的灵堂上了一炷香,“沈将军,你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守住绮罗城。终有一日,我们会把汨罗人赶出大京,收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