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章对于狄青哲的不喜欢是摆在明面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狄青哲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这位席总舍不得责怪自己的老婆,倒是把他给迁怒上了。
“你也是来这里聚餐的吗?”北淑指了指楼上,“我工作室的人也都在这里,味道不错,多吃点。”
狄青哲笑着点头“有个客户约在这里,没想到你们二位也会来这里吃饭。”
他以为都是出入高档餐厅消费的呢。
“嗨,对我们这些人有偏见了不是?”北淑一摆手,“我们也是要进行接地气生活的,要不然员工团建岂不是我们都参加不了的吗?”
狄青哲赔笑“是我想岔了,你们二位看样子是有约,那我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上去见客户了,回头再聊。”
最后一句话是跟北淑说的。
席宁章的脸又沉一分“你们好像很熟悉。”
不就是在京市才认识的吗?怎么搞得好像两个人成了好朋友,都能为对方出生入死了!
他还在对狄青哲藏匿北淑的事情耿耿于怀,在他的眼里,狄青哲是很有可能成为他情敌的人选,这人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子弟,可是他在豪门圈子里却能吃得很开,他不少认识的人都对他赞赏有加,要是北淑跟他聊得来,说不准凤家那边一调查,真的就同意两个人的事情。
席宁章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一直到他们到了咖啡厅,他还是一脸纠结的样子,看得北淑都能替他用脚趾头抠下席家别墅了。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北淑刚吃完饭,还不想喝咖啡,又觉得两个人聊天不能干坐着,只好点了一份甜品。
席宁章看了看,替她点了一杯果茶“刚才吃那么多的烤肉,果茶解腻,多少喝点吧。”
行吧,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上,我就喝了!
北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想喝,她优雅地靠在椅背“你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出来之前我妈特意叮嘱我十二点之前就要回去的。”
“你现在倒是能适应他们在你身边的日子。”席宁章轻叹,“看样子是真的想要融入这里了。”
“怎么会这么想?”北淑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在离开之前,让他们伤心,所以才装作凤北淑的模样。”
离开?
席宁章的心中顿时响起警铃“你要离开?去哪里?”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走,她这样能去哪里?难不成还能再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份?
“你是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我也不瞒你,我迟早是要回去的,现在不过就是暂时用了凤北淑的身份,你也不要再继续纠结下去了,我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如果你要是喜欢这张脸,大可以等到凤北淑回来,你重新追求她,再让凤家的人相信你会对凤北淑好,这样就行了。”
席宁章就好像被棍子重重打了一下。
“你以为,我是喜欢你这张脸才会想着挽留你的?”
北淑想了想,继续冲拳出击“我的这张脸放在以前那也是我们那里数一数二的好看,难道你不喜欢吗?”
席宁章……
倒也不能说是不喜欢,他也不是注重皮囊的人,要不然他以前怎么不喜欢凤北淑呢?
“这……”席宁章急得一身汗,“你要知道,是你来了之后,我才对你动了心思的,并不是对凤北淑,我……我从来都不喜欢她,一直都不。”
“不喜欢你娶她干嘛?”北淑撇嘴,“渣男!玩弄人家的感情!”
席宁章赶紧解释“是因为我那个时候看到凤北淑的照片,觉得她有点眼熟,又不排斥她,心里面觉得要是娶了她我应该会过得开心,但是我没想到她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你才是我一直想留下的人。”
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北淑完全理解他的心思。
席宁章想要说自己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觉得凤北淑会是他一直在等的人,结果一接触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这个凤北淑死缠烂打的功夫是他所见到的女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他的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不是她,这不是她”,所以他才会一直冷着凤北淑,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完全沉静下来,好好想想日后该怎么办。
谁知道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凤北淑就换了人,还是他觉得正确的那一个。
可这件事情实属荒诞,哪怕知道北淑不是凤北淑,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免得她以为自己是编瞎话哄她。
席宁章还不知道北淑的来历是修仙界,要是他知道,恐怕还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梦境说出来,然后询问她是不是两个人前世也认识,这样北淑就瞒不住她的大师兄了。
只是可惜,他不知道,还在纠结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住北淑,让她不要轻易离开。
“我一直都在寻找让凤北淑回来的方法。”
北淑没什么好瞒的,毕竟只有这一个人知道所有的事情。
“能让她再重新回来?”
席宁章以为凤北淑就是不存在了,没想到还能想办法再回来。
接着,他就有些开心起来“那你呢?你是不是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恢复原来的身份,我见你好像还会超能力,是你来之后才被激发出来的,还是你原来就有的这种能力?那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很厉害?”
席宁章想,要是这样,大家都各归其位,他就能去找北淑,了解清楚才能表现得更好一些。
北淑欲言又止,她要怎么说自己的肉身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毕竟她渡天劫的时候天雷劈得很是凶猛,很多前辈渡劫失败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她的修为也不是太高,能保住魂魄不散她都要感谢上辈子没有沾染上业障,天道对她也算是网开一面。
要是她能够回去,很有可能是像现在这样,用别人的身份容貌生活。
这跟夺舍好像也没什么差别的亚子。
北淑迟疑了,她在这里亦或是回去,都不是北淑了呀!
想想就好惨!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她一个早就已经斩断世俗情缘的修士,霸占着别人的家人算什么情况,哪怕是想办法将自己脱离凤北淑的身体,她想她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席宁章说了,他现在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激动怪让她惊慌的。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家里没人,就我一个。”
她家人早在亡国的时候都没了,爹娘殉国,兄长们战死沙场,只留下她一个被师父捡回去。
席宁章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缓慢搓着,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想他们吗?”
他幼年时候没了母亲,还难过了好久,只有长大了才将难过慢慢藏起来,有些长辈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跟北淑的表情一样。
想来心里还是十分难过吧?
北淑没那么伤感,她进入宗门之后又活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忘了有家人是什么感觉,在这里虽然重新体会到了,可还是有一种抢了凤北淑所有物的心虚感,不能细品。
“还行吧,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刚开始的那几年她夜夜啼哭,师父衣不解带地哄着她,后来她就不哭了,再哭人也回不来,再后来她身边因为修行悟性不高而寿命太短的人一一离世,她也就慢慢明白了自己以后生活的意义,才正式修炼无情道,从此断情绝爱。
弄不清楚状况的席宁章只当北淑是在故作坚强“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既然两个人的身世差不多相同,席宁章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躁,北淑孤苦无依地在这里,难免心里会患得患失,他只要带着诚心,总有一天会打动她的。
“你说得对,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北淑瞬间找到了共同话题,她觉得席宁章有时候装傻充愣的样子实在喜人,就比如现在,一秒切换茫然状态。
“我怎么了?我一直都是在向前看的。”
席宁章听出来北淑让他放弃的话音,婉转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是向抱得美人归的方向前进,不想做孤寡老人的!
北淑……
行叭,看样子是拒绝沟通的。
她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不听不看不接受咯,看谁能熬得过谁。
“看样子我们的话题就到这里了。”北淑叹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休息,这几天还得买年货,可把人累坏了。”
凤家平常有保姆阿姨有厨子,可人家也是要休息放假的,大过年的都要回家,只留下他们一大家子,凤母一直都是自己办年货的,每年都是这样,孩子和老公们在忙工作,她就一个人看看要买些什么,今年北淑也在家里过年,凤母就拉着女儿一起逛街,有好几次都是生拉硬拽将人从琴房拽出来,美其名曰散心透气,不能老在琴房里面待着。
北淑以前没做过的事情,这几个月都做了个遍。
累啊!
凡人都是这么喜欢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忙碌老半天吗?
北淑好累,北淑只想弹琴。
“我送你!”席宁章赶紧站起身,“既然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北淑拿着车钥匙“我开车来的,没事。”
一个人开车小心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北淑觉得自己开车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席宁章皱眉“可你才喝过酒,不能酒驾。”
“没有啊。”北淑否认,“我吃饭的时候没有碰酒,他们都知道我开车过来的。”
她才不是明知道开车还要喝酒的傻子,遵纪守法是她在哪里都要保持的原则。
“可是,我刚看了一下,这果茶里面好像有酒。”席总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他指着旁边的宣传单,上面刚好有果茶的成分表,上面赫然写着“朗姆酒”三个字。
北淑……
席宁章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司机送来的。”
这倒是提醒了北淑,她拿出手机“那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
???
席宁章眼神微闪,“这么晚了,你们家里人应该都睡了,而且那么远,等到司机来,都要深更半夜了。”
北淑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她看着席宁章,心中有了猜测。
席宁章端着一张无辜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想送自己老婆回家而已。
北淑嘴角一抽“行吧,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没有喝酒吗?”
明明点了两杯果茶的。
“我没喝。”席宁章微笑,“我不爱喝外面的饮品和酒。”
为了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又怎么会因为酒耽搁事情了。
北淑的脑海里只闪现了几个大字此人心机颇深!
这家伙果然跟他大师兄一样,是个白切黑,一肚子的坏水。
等她回去宗门,见到大师兄一定要好好讨回公道,在宗门他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在异世也有一个顶着他那张脸的人想占她便宜,按照师父教给她的东西,三千小世界一定会有另一个他们的存在,四舍五入那就是大师兄依旧在欺负他。
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北淑意味深长地看着席宁章“行吧,那就走吧,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你的车吧。”席总忍着笑,“我的车杨助理开走了,他们去赶下一场活动了。”
北淑眨眼“什么时候开走的?”
明明他们都在这里坐着,没见到杨助理过来啊。
席宁章笑得毫无破绽“他那里有备用钥匙,只需要给我说一声就可以直接把车开走。”
刚给老板发了消息说饭局已经散了,正在车库等老板的杨助理打了一个打打的喷嚏,他揉揉鼻子,嘟囔着“奇怪,席总怎么还不过来?”
“那你还真是个好上司呢。”北淑轻哼,“走吧。”
席宁章赶紧跟上去,开着北淑的车将人送回去。
“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席宁章靠在窗户旁问道,“现在夜已经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