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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最后的一颗糖
    浅汐又开始推动轮椅,苏亦夏再无阻止,脸上流露出和浅汐一样的笑容。

    他与她……

    是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在这个除夕夜留下的疑问,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小心,怯懦,都保持着一颗为对方好的心,从而忽略了真正的爱。

    也不知道白雪是不是故意的,除了他们三个长辈外,她要求这年假里,苏亦夏和左辰希都住在左苏公馆。

    没谁又异议,一切又归于了原点,浅汐将苏亦夏推进屋就将轮椅交给了佣人,没有把男人送回房间。

    她对着所有人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浅汐的行为态度,虽看着怪异,但仍旧挑不出一点毛病,所有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想哭,不要哭,女人呆做在床边,放空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回想刚才的画面,以及琢磨苏亦夏话里深意。

    敲门声,让她有些烦躁,并不想与任何人有接触。

    “我休息了,有事明天在说。”

    浅汐干脆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好像这样就能阻绝她与外界一切的关联。

    空气静默了些许,门锁的声音,女人微微皱眉,思考着这种时候,谁会来找她。

    先是轻微的叹息声,紧接着的威严,命令的口吻。

    “起来吧。”

    没有任何的余地,浅汐掀开了被子,坐直了身体。

    白雪站在床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在俯视她。

    浅汐并没有乖巧的下床,只是保持她躺靠的姿势,像在表达心中无声的抗议。

    “姑姑,有事吗?”

    女孩不卑不亢,但白雪每次找她,不会只谈家长里短的,不想见,却不得不见。

    女人在床边坐下,带着难有的温情,“你在恨我,对么?”

    浅汐的眸光闪躲了一下,而白雪的唇角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恨她吗?她给过自己选择,现在的一切也都是自己选的,报恩的执念?无法摆脱的枷锁?

    她甚至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卑鄙一点,直接一走了之,为什么在停留在这个漩涡里,浮浮沉沉。

    “我可能更恨自己。”

    停止了思索,表情归于平静,并没有受到任何事物的影响。

    女人忽然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浅汐本能性的抗拒,却被白雪拉进了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这个女人的温度,从小在浅汐的眼里白雪都是高不可攀的,心脏漏了一拍,却感受着这难有的关怀。

    诡异的行为,并没有影响浅汐的判断,肢体上虽然给予了配合,但在她的心里深深知道,白雪可不是什么温情的女人。

    “小汐,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现在就把你安排去国外,和你外婆一起继续生活。”

    身体僵了一下,如此诱人的条件,让她产生了是否出现了幻觉的感受。

    轻微抬头,近距离观察着女人的面容,脂粉下遮掩的疲惫里真的带着柔情,难道不是试探?真的是让自己离开吗?

    她最初的想法并不是这样的?难道想通了,念及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浅汐的心里是羡慕左辰希的,他得了白雪的万千宠爱,能喊她一声妈妈,而自己只能卑微的叫着姑姑。

    “那二十年的股东大会呢?”

    女人依旧清明,脱离了白雪的怀抱,眼神的紧逼,仿佛要瞬间拆穿眼前的温柔伎俩。

    她总是会让自己心甘情愿,因为从小就给了自己最优良的教育,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

    “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和辰希会处理的。”

    她柔声细语,温柔的像个真正的母亲。

    浅汐的眼底一片冰凉,她苦心经营了二十年,而自己又是最重要的一环,能那么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最终还是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好在给了一颗她从未吃过的糖,也算给这个团圆的除夕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没有改变我想法,我的要求和当初一样,等一切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活着,请给我自由。”

    白雪看着那双流露出韧性的眼睛,看来,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对于她的选择,自己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还是拨弄了一下浅汐额前的碎发,将它带到耳后。

    “看来你的成长很好,不用我过于担心了。”

    又恢复了清冷疏离的原貌,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浅汐笑了笑,“我会长成什么样的人,不都是你从小引导的吗?”

    话里带着讥讽,可偏偏两个女人的两人都笑意盈盈。

    白雪吞下了那口苦涩,她不需要理解,只需要一切达到她想要的结果,无愧亡夫,无愧婷婷就好。

    “姑姑,你不用小心翼翼,我不会怕死的逃跑,你安心就好。”

    像是继承了白雪身上独有的冷漠,不近人情,无畏生死。

    “小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女人笑着,那双手抚上了浅汐的脸颊,动作明明亲昵,可眸中却带着诀别前的悲凉。

    在她的眼里,自己一定会死吧?

    心中早已失笑,白雪养她,教她,最后亲手将她推向悬崖的边缘。

    其实她无需做这一出戏,在自己的眼里已经再无光明与春天。

    “其实,你让我失望了。”浅汐嘴里淡淡吐露出一句发自心底的话。

    白雪怔了怔,但很快恢复的平静,“有时候的失望,往往是为了成就日后的希望,早些休息吧。”

    成就左氏的希望吗?

    浅汐笑面如靥,目送白雪的离开。身处冰窖之中,何必眷恋温暖?冰遇到火,是会化的,保持冷漠,才有生存的机会吧。

    女人还是静静的靠在床头,并没有直接躺下,眼底的空洞,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了。

    大门又一次的打开,今天她的卧室有些过分的热闹。

    没有敲门,如此行径还会有谁,女人不以为意,微微侧头,瞳孔的放大,险些让她误会自己眼花了。

    左辰希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映满了她整个眼眸,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神情。

    不等浅汐反应,他直接关上了房门,还将门给反锁了。

    女人皱起眉头,试探性道,“辰希哥?”

    男人迈开步子,直接走到了浅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压迫,近看眸中怒火更盛,他是怎么了?

    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缩,左辰希一副近乎失去控制的模样。

    “为什么不走!”

    他开口了,没有任何酒精的味道,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是清醒的,他用着一种质问的语气在面对自己。

    忽而一笑,她与左辰希之间,从未好好的沟通过,自己为什么不走,他心里不是该清清楚楚吗?

    自己是他的垫脚石,是他的替死鬼,是他上位道路上的牺牲品。

    “左辰希,是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学着姑姑那般演戏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我会对得起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