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望着桌子上的请柬,已经有十来分钟了。
她双手环胸,满脸纠结,始终拿不定主意。婚期将至,对浅汐而言,这不过是个任务,但做个任务也要把其中的利益最大化。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季晓冉抱着一沓文件,先探进了脑袋,看着房间里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伸出白皙的手臂敲了敲房门。
“你来了啊?”
突然的动静让浅汐回过神来,季晓冉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有些资料要你签一下。”
她笑盈盈的走了过去,将文件摆在了桌台上,目光随之落在那张鲜红的喜帖上。
表情还是顿了一下,转瞬即逝,伸手将请柬拿了起来,打开了扉页。
这一系列动作,多少让浅汐有些尴尬,苏梓安和季晓冉的事,她已经没有立场再去过问,因为这场婚礼势在必行,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灵动的眼睛眨了眨,随即抬起了目光,“你这是要给苏笙非送请柬?”
看着被季晓冉拿在手上的喜帖,女人忍不住吐了一口浊气。
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她心底始终没个答案。
苏笙非之前的所作所为,现在谈不上家人,但也算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当年若是没有他及时出手,左氏也没有办法撑到出现。
再加上,他现在亦是在针对简家,这看不明白的操作,真的很难让浅汐分出他究竟是敌是友。
“我没想好。”又吐了一口浊气,面对季晓冉,她倒是也如实回答了。
请柬都写好了,想必她心里已经有了数,季晓冉心里想着,他到底是苏翔海的儿子,如果能够和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况且如今的苏氏地产也一样在针对简氏,那苏伯伯是否能消气了?
“我替你送吧,怎么说,他也是苏总的弟弟。”
女人扬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她所有的思量终是围绕着左苏家的一切。
浅汐抬头看着女人真挚的脸,轻笑了一声,“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话没有说透,但这苏笙非的脾气,想必世人都了解,她怕季晓冉去了被浇一头冷水回来。
“也是哦,那位混世大魔王可是谁的账都不买的。”
语气瞬间的轻松了下来,好像没有一点隔阂般,身为闺蜜的本分,她做的十分尽职。
浅汐打开桌上的文件,扫了一眼,直接拿起起笔熟练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好了,拿去吧,我也要去会会那个大魔王了。”
女人借着季晓冉的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在苏笙非这里,总是没有定数的,他根本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到什么做什么。
而且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好久没有正面接触了。
“那给你一个鼓励的拥抱!”
季晓冉向着浅汐张开了双臂,女人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失笑,她们好像也很久没有那么矫情了。
还是起身,抱住了那娇小的身躯,季晓冉轻拍着浅汐的后背,“你别想太多,他爱来不来。”
耳边环绕的轻语,季晓冉好像永远都知道自己在顾虑些什么,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始终鼓励着她。
浅汐轻轻点头,“好了,我先走了,你也继续忙工作吧。”
像是得到了些许的勇气,女人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
还没有进门,简舒就听到了一阵强烈的哭闹声,女人立马下了车,快步的从车库走了出来。
打开房门,孩子的哭声更大了,女人皱起了眉头,眼角上扬,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刘嫂,小少爷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
大厅里不见人,她一边顺着楼梯上去,一边大声呵斥着带孩子的保姆。
“夫人,您可回来了,先生他……”
听到简舒的声音,刘嫂赶紧在二楼楼梯口处迎她,遇到这样的事,她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看着自家保姆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提到了苏笙非,一阵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扩散开来。
因为自己的强行压制,让他住回了家里,可她怎么会忘记,苏笙非从来不是受人摆布的人。
他这是把主意打在了孩子的身上?
一阵烦躁,顺着儿童房去了,刘嫂紧随其后。
“我让你把这个小崽子东西收拾好,你跑哪里去了!”
刚一推开门,就听见了男人的咆哮,那一脸的阴郁,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显得更加渗人。
转眼再看,小家伙正死死拉着床腿,不愿松手的嚎啕大哭着,已经彻底被苏笙非的样子给吓坏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苏笙非,你在干什么!”
斥责的语气,说完赶紧走到小家伙的身边,半蹲下身子,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昊昊不哭了啊,到姑姑这里来,姑父不是有意凶昊昊的。”
简舒一副慈母的形象,难见的耐心,她正安抚着那个被吓坏了的小家伙。女人张开了双臂,小家伙的目光中依旧流露出恐惧,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苏笙非的黑脸,然后快速的扑入了简舒的怀里。
一张稚嫩的小脸,满是委屈,眼睛也彻底哭红了。
看着孩子这副模样,简舒也是一阵心疼,忍不住冷眼瞪向了站在一边,依旧散发着跋扈气息的男人。
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昊昊不哭,昊昊不哭,姑姑在这,不怕,不怕。”
“呵,你这是在我面前上演母子情深吗?”
一声不屑的冷笑,男人并没有被这所谓的温情所感动,像简舒这样的女人,他太过了解了,最擅长的不过是做戏。
当初为什么会养这个野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时候,他也是怕麻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没想到,这小崽子一养就是三年,他亲爹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这段时间被简舒强行压制住的火气,正无处释放,刚好这小野种撞到枪口上了,他正准备,把他送去简陌那里。
听到这样的肆意嘲讽,简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咬住下唇,她的初衷确实想要利用昊昊作为她赢得简家的砝码,可他终究是个孩子,这些年自己也是细心照料,不知不觉中也就培养出真实的感情。
做戏这个词,头一次让她觉得如此冤枉。
“苏笙非,他还是个孩子,你要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孩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是第一次,简舒除他们私人情感外对男人发出斥责,俨然一副母鸡护鸡仔的模样。
“呵?我养了他三年,我不男人,我就是要把他送到他爹那里,我苏笙非凭什么白白替别人养孩子?”
直截了当的口吻,男人长腿一迈,两步走到了这对母子的面前,伸手就从孩子后背抓住了他的衣领,欲要把他提起来。
简舒吓了一跳,死死抱住孩子,直接站起身来往后退,“苏笙非,你够了,不要太过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笙非会用昊昊来为难自己,心中十分复杂,好像是自己筹划多年的计划被打破,但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流窜。
很强烈,却让她找不到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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