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眼见两位姑娘便要因钗花之事起争执,就想上前说和,可明显他是向着后来那位姑娘的。
“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陆姑娘是店里的常客,再说姑娘选了那么多,也不可能都买,何不让一支给陆姑娘?”
掌柜努力陪着笑脸,可说出的话就不那么中听了。
“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几时说过只买一个了?若是东西摆在桌上任人挑选也就罢了,可从别人手中夺走,也太无礼了吧!”
若是她自己,紫芙也许并不会太过在意。可她实在不忍心让妙竹受委屈。
看妙竹怒着一张脸,虽没有说话,但明显是不想给她惹麻烦而已,紫芙怎能不替她出头。
那姓陆的姑娘听她这样说,语调顿时拔高了一筹。
“你说谁无礼?也不看看你俩的模样。一支钗花少说就要五两银子,还说要买好几支,也不怕吹牛闪了舌头。”
紫芙低头看了看自己与妙竹的装扮,都是上等的棉布常服。
虽说不上华贵,可也绝不穷酸,哪会惨到被人嫌弃的地步。
“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一听姑娘所言就没读过多少书,相貌与内涵着实不相配。那我们就不要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了吧!会显得我们缺乏格调。”
紫芙看似随意的说道,尤其是回头对妙竹说的那两句话,简直要把陆姑娘气冒火了。
那陆姑娘是个驻军武将的妹妹,自幼丧母,由哥哥抚养长大。可哥哥是个武夫,本就是个粗人,自然不会把她教育的知书达礼,通文达艺。
所以她向来最忌讳人说她没文化,没内涵。
紫芙这句话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
“你个贱人敢羞辱我,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
陆姑娘拔高了嗓子叫嚣,惹得店铺另一侧的人都看向了此处。
陆姑娘身边的丫鬟也是满脸的不忿,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紫芙的鼻子骂道“就是,你个乡野村妇,竟胆敢惹怒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陆参将的妹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紫芙听着熟悉非常的说词,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感叹仗势欺人的台词果真都十分相似。
“你是谁的妹妹跟我有关系吗?是你无礼在先,辱骂他人在后,就算侯爷来了,也得讲理不是。还是说,你今日铁了心要仗势欺人,明目张胆地欺负百姓了。”
紫芙也不客气,你会仗势,她也会借势。
除了陆姑娘,店里的其他人都是普通百姓,她若是还想说什么过分的话,屋里的姑娘一人一眼都能把她瞪死。
“侯爷也是你配提起的。”
陆姑娘怒不可遏,险些暴走。
掌柜眼见局面越来越不好收拾,马上规劝了起来。
陆姑娘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本想仗势压那小姑娘一头,让她知难而退。
哪知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姑娘其实是个厉害角色,陆姑娘跟她相比反到落了下成。
“两位姑娘莫要伤了和气,都是误会。我这就让人去取店里最稀少的西域胭脂赠与两位姑娘。只要两位各买两支钗花,就可以得到本店的镇店之宝。小店每年只存有几盒,不是贵客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要说掌柜还颇有些生意头脑,这样既解决了矛盾,又多卖出几只钗花,自己也亏不了本。
掌柜的话音刚落,就有个伙计一路小跑送来了两个锦盒。
锦盒在桌上打开,里面的胭脂果然和柜台上出售的很不一样,妙竹看得有些动心了。
紫芙见妙竹很喜欢那盒胭脂,就打算将她头上和手里的钗花买下,正好了结此事。
那位陆姑娘本就不占理,看有了台阶下,也不打算再争执。她只是剜了紫芙一眼,颇为幼稚地别过头去,觉得还是自己占了上风。
两方便各自选定了看中的东西,立马有伙计过来帮忙包好。
便在那时,紫芙和妙竹听那丫鬟压低声音道“我就说小姐喜欢的东西,没人争得过。明日小姐去侯府时就戴这支钗花,涂这盒胭脂,侯爷保证会多看小姐几眼。说不准立马就会同意接小姐进府呢!”
“真的吗?”
陆姑娘听了,难掩喜色,竟是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了。
紫芙不自觉挑动了一下右侧的嘴角,看似在笑,实则是满满的鄙夷。
妙竹见她露出这个表情,抬头瞄了陆姑娘一眼,心道,倒霉都到家门口了还一无所知,她瞬间开始同情这个陆姑娘了。
包起了选好的钗花和胭脂,紫芙和妙竹还选了些青黛和唇纸。付了二十两银子,才从店里走出来。
掌柜本以为两人只是充大,没想到她们真没少买东西。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今后看人要擦亮眼睛才行。
好在今日之事顺利解决,陆姑娘并没有迁怒,否则惹恼了她那个哥哥,自己还真是麻烦。
就在掌柜庆幸麻烦已经完美解决的时候,紫芙却默默地跟在了陆姑娘的身后,朝城中一处宅子行去。
紫芙让妙竹先拿着东西回客栈,自己则跟着陆家的马车到了城南的陆府。
向周围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府邸主人的名字。
陆振卿,宣阳侯手下的一个参将,跟随侯爷镇守西南多年,是个很得力的帮手。
他有个胞妹陆婉卿,今年十九岁,十分貌美。这两年在宣宁很受追捧,有不少贵公子、军官前来提亲,但都被陆振卿回绝了。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陆婉卿的婚事便拖到了现在。
可无意间的一次相见,却让紫芙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陆婉卿定是喜欢上了宣阳侯,这才死活看不上来提亲的人。
侯爷在临城的地位虽比不上皇亲国戚,但在宣宁却是最尊贵的男子。
陆参将素来疼爱妹妹,在大夫人离开宣宁这段时间,想来没少趁机给妹妹制造机会,这才有明日入侯府一说。
不过此事紫芙不知道便罢了,既让她得知此事,便绝对要为大嫂归来提前扫清那些碍眼的人。
就算侯爷怪她多事,她也不在乎。自己和林正轩已经不能相守,她绝不会看着大嫂和侯爷再有些什么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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