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大房姑娘亦请了。
姐妹二人对了名单,检查了一遍帖子,没有错处,便交给冯晚收起来,着她到了十六下午派仆妇、小厮去各家送帖子。但赞礼、插笄人则必须由冯晚亲自去,也示诚意。
前院那边,早早领仆妇们清扫,摆好桌案、摆件等物,五月十八那日吃的点心、果子亦都预备齐全。
冯昭叮嘱了杨玲珑四个,关于冯晚身世秘密的事不得说出去,至少外头的流言不应该是她们放出去的。至于孟氏会不会说,冯昭说得那么明显,她回去肯定是要告诉冯崇文的。
孟氏一回家,当天夜里硬是久久未睡,一直等得冯崇文回来,方唤了三个儿子过来,又令心腹婆子在外头守着,这才说了冯晚身世的事。
冯崇文没想背后竟是这般,如果冯昭不是一时心善,想让冯晚与碧蔓姨娘母女相见,这个秘密就会一直埋下去。
冯晚不是冯崇德之女,而是亲兵小卒、且早前在皇城杀过人,被发配北疆做死士的街头恶霸赖三的女儿。
孟氏道出冯崇德不是战死,是被人背后放毒镖而亡等等,经过冯昭多年的调查,她一直以为,当年的亲兵只有三个人活着,偏这次知道了赖三也活着,且这赖三极有可能就是背后用毒镖杀了冯崇德的人。
冯家三房的人听着这事,简直就是一台精彩迭出的大戏。
冯昆道“那丫头不是我们冯家的,大妹妹在想什么?她还要留着,还要将她风光嫁出去,还得给她备嫁妆?”
孟氏低声道“小声点,小声点,难道让外头知道,誉国公的庶女是个小兵卒生的,他的脸面好看啊?昭儿也不想,死者为大,她是为了誉国公的名声。我当时就急吼吼地想赶走那臭丫头,可回头被她一提,可不是这理儿,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那丫头气得昭儿犯了病,偏她还要保着,不过那丫头也知道了,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死活不肯跟她亲娘去乡下,一心只想嫁给高进……
碧蔓姨娘倒是个好的,看她上窜下跳,竟打着气死昭儿,她就接掌嫡长房。碧蔓姨娘恼了,私下劝了、说了,可她硬是不听。碧蔓姨娘念着誉国夫人大恩,就寻了昭儿道破真相,她不说,谁知道这事儿……”
冯显摇了摇头。
孟氏道“玉虚子当年说,崇德大兄弟只得一个嫡女,可真是神了,这嫡长房就一个独苗子女,多一个、多丁点都没有,连庶女,都不是冯家的……”
冯景很生气,“别想我认她是冯家人,手段又毒辣,大姐姐就是个心软的,当年她一夜之间杀了那么多下人,倒替她担了骂名,哼……”
“那时昭儿知晓什么,只当是亲姐妹,这才处处护着,看着就来气儿,还装模作样当贵女,听着高进挑唆,挑唆让她气死昭儿,她就真敢干,是个狠角色。等着吧,这回昭儿也知道了,想顺水推舟瞒下来,等高进后宅乱成一团……”
一家五口嘀嘀咕咕地议论了一阵。
冯崇文来回踱步,“大理寺接了八桩案子,全是惊天大案,至今为止,一桩都还没结案,原告现下都住在大理寺官衙里头。”
孟氏不以为然地轻啐道“你就不能去找昭儿,自家大侄女,遇到难处,她能不帮,陛下可下了谕旨,到期不结案,全都得罚。”
冯崇文不知道的是,冯显自作主张,给太原族里的冯崇武写了信,还特意讲了冯晚身世纠葛的事来。
冯崇武收到信一看,人都要气炸了,他还召了族老们过来,以为是别人能晓的,很快连族老都知道了,当即他们一商量,直接将冯晚的名字从族谱给划了,不是冯家人,冒充都不行,何况生父还有可能是仇人。单凭冯晚想气死冯昭谋嫡长房家产,他们就不认,就算有血缘,他们都能划掉。
她们在说话时,冯昭已经令陆妈妈将土仪整理出来,照着名单分派,二房的、三房的,姻亲、世家的,镇国府没送大房,而是送了二房礼物;越国公府亦送了一份;平远候府再送一份,余家大房、陶家亦派人送了去。
翌日一整天,府里的仆妇婆子都忙着给姻亲、世家送礼,因安乐伯府主动送了端午节礼,这次便备了一份太原府土仪与帖子一道送去。
高家一拿到冯晚的及笄礼观礼帖,高老夫人令次子媳妇亲自去一趟,得商议冯晚过门的事。
直接备了婚期红帖,将清风观道长相看的五个日子都写在上头。
高老夫人扫了眼最疼爱的孙儿高进,“进儿,婉华过了门,你待人家好些。”
她自家孙子什么人,她也是明白的。
“祖母,寿春郡主怎么办?”
“难不成你还想两个一起娶?”高老夫人生气。
与他订婚的是冯晚,还得太后教导了三年,听说在宫里也是极安份的,去岁高老夫人过寿,婉华出不得宫,请六公主送了一幅双面绣的屏风,虽不及冯晚送的,那也是极好的礼物。
高进想到冯晚说,冯昭不喜他,觉得在外头招惹的女人太多,不会是安分过日子的,甚至动了与他解除婚约的念头。
这怎么可能,想到冯昭在太原大手一抬,几十万银子就大把的出去,太原冯家的冯巷整改工程,再有太原书院的建造工程,哪个不大?
高二老爷道“收收你的心思,冯家嫡长房极是富裕,得几代皇帝庇护,家资丰厚,这人关键时候,你给我收敛一些,要是让人知道你和寿春那乱七八糟的事,毁了这桩亲事,老子饶不了你。”
冯昭死了,嫡长房就只冯晚一个女儿,就算冯家不允,他们高家也能分一杯羹,看看那么巨富的家业,高家人很动心。到时候他们高家也能在祖籍建祖祠、族学,有了这些就能让一个家族走向繁荣。
冯家多是靠嫡长房撑起来的,二房看似皇商,可大半的银钱都给了朝廷和太子,根本比不得嫡长房。
三房走的文官之路,有几分清贵,虽担了族长之职,可还得给嫡长房几分薄面。
他们高家只是想从中分一点好处罢了。
冯昭极疼妹妹,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初离京,一给就是三万两,啧啧,便是高家嫁女,嫡长女嫁妆都才二万两银子,人家三万两跟玩似的。
当然,这些是高进通过冯晚的嘴里知晓的,他告诉了家里人。
高家兄弟都羡慕他定了冯家嫡长房的婉华县主为妻,这位未婚妻样样不差,主要还是很有钱。
五月十八一早,便有各家的太太、姑娘们结伴而来,穿过二门,进了御花园。
二房的冯崇俭妻大余氏带着儿媳穿梭其间,忙得不可开交,她是极乐意帮忙的,主要嫡长房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太少。
陶如兰携着汪琴、汪棋来参加及笄礼。
不多时越国府世子夫人携着儿媳、姑娘们亦到了。
来的人越来越多,大余氏便带着冯晚与众家见礼,冯晚见二房来帮忙的人多,猜到他们不晓得此事,心下颇是得意,觉得自己是难得一见的贵女。
大余氏道“晋国夫人头痛症犯了。”
镇国府杨家二房的夫人笑着不语,反是她身后的庶女道“我听说,是婉华县主不服长姐教导,顶撞长姐被气病的?”
冯晚盯着这位庶女,险些没发作起来。
大余氏默了片刻,“外头人乱传,晋国夫人是被冤案给气病的,当日入宫递了状纸就病着,大病伤身,现下还没好全呢。”
汪琴拉着冯晚道“晚表姐的衣裙可备好了,我们帮你打扮罢,有你叔母、嫂嫂们张罗,不用我们插手。”
冯晚更正道“我长姐是为国为民,忧虑成疾,这事儿在陛下那儿都是知道的。”
杨家二房的庶女道“我怎听说,你长姐许活不久了,乃油烬灯枯之兆,怕她一死,没人管你……”
杨家二夫人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这些怪话从哪里听来的,外头有传言,可别人都没说,就你能,你就说出来了。
大余氏觉得这杨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人,庶女就是庶女。
她们哪里知道,这庶女是被安康长公主身边的丫头挑唆的,故意让她晦气。
冯晚道“我长姐好好的,她能长命百岁,你少在这儿胡说。”
她几乎都要急哭了,三房不会管她,亲娘又靠不住,她只能依靠长姐。
高二夫人暖声道“婉华,快回你阁楼准备新裳,一会儿吉时到了,及笄礼就该开始。”
高家二房的奶奶们交换着眼色,晋国夫人定是病得重了,怕是唯一妹妹的及笄礼都参加不了,想早早将婚事给办了。
早办了好,坐实了两家的姻亲关系,往后晋国夫人一死,他们就有立场说话。
不多时,六公主到了,与她同来的还有一袭大红色宫装的八公主。
众人在花园里坐了一阵,陆续去了前院的大厅。
赞礼是越国府世子夫人,赞者定了六公主,插笄人是大余氏。
待仪式一开始,大余氏一走到正中训话,众位夫人、太太心里都道看罢,晋国夫人果然病得起不了床,快要死了。
他们想着时,便见两个少女扶着一个戴纱帷帽的冯昭过来了,三个人穿戴素雅,她们扶了冯昭在一边观礼席上坐下,夫人们打着眼色机锋,二房的女眷面露悲怆之色。
八公主蠢蠢欲动,想到她舅家、大表兄又因冯昭下了天牢,恨不得吞了冯昭。
六公主低斥道“你给我规矩些,她若有事,父皇定会罚我。”
八公主努了努嘴,只得按捺下来。
大余氏插笄后,便是六公主拿出一页赞词,开始夸赞,这称之为赞者,还有的会有两个赞者,若身份贵重的赞者,一人即可。
六公主唱完赞,率先放了一块漂亮的蝴蝶玉佩在碧烟的托盘里,以示祝贺。
两个公主给了,越国府世子夫人、杨二夫人、高二夫人、安乐伯陶宜人、冯家二房的太太、奶奶、姑娘,有一个算一个,都往盘子里丢了礼物。
到了冯昭跟前,她直接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对掐丝金镯子,“愿吾妹一生安康!”
八公主吃吃笑道,神色讥讽,“这倒是实在,有些人土埋了半截儿,就是个病秧子,可不就盼着自己的妹妹安康。只是不知道,若晋国夫人一死,冯晚守不守得住嫡长房这偌大的家业。我听说,冯晚巴不得你早死,这样……”
“八公主误听人言了,吾妹冯晚知书达理,最是个安分,八公主今儿说这些,是知我之病最是不能急、不能怒,怕是八公主要失望了。”
她不急,不怒,偏不让她如愿。
八公主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冯昭道“你这个不要脸面的溅人!自己都和离下堂了,还想挑唆我父皇,你怎不爬我父皇的龙榻呢?”
她还要再骂,六公主一把扯住她,“八妹,你别太过分了?”
“我偏要骂,她就是不要脸,什么忧国忧民,分明是自己不安分,还要管闲事儿?她的病就是被冯晚顶撞给气出来的,你等着吧,你一死,你妹妹高家七奶奶的嫡妻之位也必是保不住,哈哈……你们俩姐妹,都不得好死!”
六公主要拦,八公主不许,两姐妹闪避之间,八公主骂得越发起劲,冯昭不气,早就料到了,早前冯晚要请八公主,不就是为了借她之手来气死自己,而此刻冯昭想了想,要对付崔家,还是“昏死”过去罢。
她身子一仰,昏死过去了。
杨玲珑、曹素雪吓得惊慌失措,“来人,来人,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八公主哈哈大笑,“气昏了,气昏了,她果然气昏了,哈哈……”
冯晚花容失色,“八公主,我们姐妹哪里招惹了你,你……你要气昏我长姐,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你太过分了。”
“我过份,要不是她非得替那些贱民做主,我大表兄就不会下天牢,我舅舅一家不会被困家中……”
曹素雪抓住手腕,脉搏正常,没有昏,她立时松了一口气,小师叔装昏,这又是要做什么,只听冯昭颤着音儿地道“二叔母,尽……尽快与高家商定婚期,让……妹妹出阁,我……我怕是……”
她整个人依在素雪身上。
杨玲珑见以前昏倒是不会再说话,立时就明白她在装,故作惊慌地令人搬来贵妃椅,与仆妇一起将冯昭抬走,一行几人飞奔而去。
大余氏面露忧色。
高二夫人道“冯二太太,前些日子我们高家寻了清风观的道长看期,上头有五个日子,最近的是五月二十六,你看订哪个好。”
大余氏接过,看了一眼,“五月二十六……”
她是想看冯晚出阁,可现下是五月十八,离出阁只得八日,未免也太赶了。
高家人很满意,巴不得再快些。
晋国夫人病了,众人也不好久留,纷纷告辞。
不到一刻工夫,只余冯家二房的人在。
冯晚此刻恨死八公主了,她好好的及笄礼,被八公主搅和得不成样子,原本照计划,还有赏画宴,她都准备献上自己的双面绣给大家瞧,可全取消了,长姐为了支持她,连观音图都拿出来了,还答应她将观音图给她做嫁妆。
大余氏道“婉华,你姐怕看不到你出阁,这时间实在紧,可这是她的心愿。”
“长姐一切都是为我好,我自是明白的,可是八公主太过张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人给气病了,她实在太过分了。”
若是以前,她是盼冯晚死,此一时,彼一时,她最大的依仗是冯昭,不想她死,若冯昭不在,冯家嫡长房没了,家产轮不到她,冯家三房知道她不是冯氏血脉。
冯晚想嫁给高进,就必须在冯昭生前,若在她逝后,什么都是虚的。
半日时间,整个皇城世家名门都知道晋国夫人病得极重,被八公主气得昏死过去。到了外头,就变成了八公主因为冯昭插手十七冤案,被八公主指着鼻子辱骂,气得冯昭吐血而昏,听说原就病着,这一病怕是活不了几日。冯昭唯一的妹妹冯晚,会在五月二十六出阁。
人言的力量,传到后头越发变了味儿,而市井之中的人,越发说得有鼻子有眼,仿若这一代奇女即将殒落。
白泽书院里,有不少人为之惋惜。
六公主回宫,就将八公主干的事告诉李贵妃。
李贵妃道“那位病得狠,你怎么将她带上?”
“我没想带她,也不知她从哪儿听说我要去做赞者,非得跟上的,在婉华及笄礼上,我拦得拦不住,她非要去骂。晋国夫人原就病着,走路都要人扶,这一气,怕是……”
李贵妃知道了这事,皇帝亦知道了。
“你说什么?八公主将晋国夫人气得病情加重?”
“回陛下,晋国府现下都乱了,下人们正惊慌出府,寻太医、寻郎中。”
皇帝倏尔起身,“那个孽女,她想干什么?是要包庇威远候府?”
暗卫垂的侍立在旁,那边传来消息,说晋国夫人在装病,想在死前将通政卫由暗转明,若是皇帝去探望,她就能说服陛下。
龙掌旗不希望晋国夫人死。
“陛下,消息说,晋国夫人病得极重,现在药物已经无用,你带钦天监的李春风过去瞧瞧,他是道士,不是他前不久说,冯家明月已出现,而晋国夫人便是冯家明月?”
皇帝道“传令太医,朕要亲自探望晋国夫人。”
宁心堂。
冯昭正捧着一本书看,突地听杨玲珑说,皇帝出宫了,最多还有两刻工夫就到了。
她眼珠转了又转,“素雪,你扎病重若危的脉像,能坚持多久?”
“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会恢复正常。”
“好,一个时辰足够了。”
“夫人,扎这种穴,损伤身体……”
“不必怕,扎罢。”
冯昭往暖榻上一躺,视死如归,“你们把戏演好点,通政卫能不能变成通政司就在此一举。如果演好了,你们小师叔也许、可能当一个女御史,这可是女官,或许真能开创先河。”
女帝什么的,她没想过,还是女御史好,是个清水御门,职在监督。
杨玲珑当即道“快,快请婉华县主!来人,快请外务大管事、大账房、大管家,待三人齐了快来宁心堂,夫人的病又重了……”
皇帝一路过来,责令内侍不得高呼喧哗,就看府里仆妇、下人个个面带忧色,还有仆妇指着两个跑腿小厮“快去!快去,夫人病重,请外务大管家、大账房、府中大管家齐聚来见……”
明珠阁里,冯晚顾不得仪态,一边哭一边跑,嘴里呢喃喊道“长姐!长姐……”
皇帝凝了又凝,竟是快死了,这个八公主真不像话,明知别人病重,还要非得把人气病。
“快走!”他催促了一声。
来到宁心堂,皇帝进了边角忙,就听冯晚哭得撕心裂肺地唤着“长姐”。
“长姐,往后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全听你的。你要好好的,你不是想看我出阁吗,你怎么能走,丢下晚儿一个人,长姐……”
冯晚躺在暖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非同一个母亲所出,打小亲厚,只怕……我看不到你出阁了。我若没了,到了婚期,你要如期出阁,你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长姐,我不嫁人了,我不嫁,只要长姐好起来,我这一辈就陪着你,长姐,长姐……”
不晓实情的冯晚哭得凄惨无比,泪流满面。
这太逼真了。
冯昭心里想着,红了眼眶,“别说傻话,姑娘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玲珑,玲珑……”
“小师叔,我在。”
“请高进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我……我要亲手将晚儿交给她,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要他一句承诺。”
陆妈妈奔至花厅,立马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传话。
陆妈妈看到一行五个人出现在内院里,正要喝斥,高总管道“管事妈妈,这是陛下,听说晋国夫人病重,特来探望。”
皇帝道“李太医,快给夫人诊脉。”
两名太医进了内室,皇帝与李春风走在后头。
李太医诊了一下脉,面露痛色。
再一个太医诊后,两人走近了皇帝,虽未开口,皇帝已经明白了,是人不行了,救不了。
冯晚急道“你们不是太医吗?快给我姐姐治病啊,她现在很痛苦,你们快抓药,快她治病……”她见二人不理,站起身,拽着李太医让治。
李太医被她拉得无法,沉声道“婉华县主,快令府里预备后事罢!”
“你胡说,我长姐好好的,她还没事,她能说话,你居心叵测,你竟然咒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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